第400章 十有八九,大胜利
大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黑森林上空清冷的空气中细闻有隐隐的血腥味,交战已经有数个时辰,阴冷的风阵阵刮来,吹得人人失魂落魄,和自己交手的敌人,怎么看都像是从地狱里跳出来的魔鬼,格外狰狞。
正在激战的金锁,注意到火炮营方向死寂一片,是被天庭军消灭了吗?金锁急于想知道战场情况,但眼前这个天庭年轻将领的武艺并不在自己之下,要想短时间摆脱他并不容易。
崖锐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这位苦仙浒大将军满脸是疤,模样磕碜,但手里的一对大铜锤一点不含糊。大铜锤舞动间,从地上带起的积雪竟然有飘飘洒洒起来。崖锐提起十二万分精神,一杆马槊用力过猛,连尾部的红铜槊纂都震脱下来。
两位将军五十多个回合冲撞下来,不知不觉已经离原有接战地点有十里多远。心里记挂着火炮营的金锁,渐生退意。
“金大将军——!我来了……天庭猪,看刺。”
富锦追杀了一名天庭军副将后,见金大将军被一天庭年轻将军缠住,从斜刺里挥舞着一把缴获的玄铁刺,迅猛地冲了过来。
糊口震裂,跟金锁单打独斗都颇感吃力的崖锐,见来将身材异于常人,长相凶横,赶紧一夹马肚,沿着一条干涸的河堤向西跑去。
“金大将军,我来收拾这只天庭猪,您先回……”
“富锦,别追了。”
金锁喊道,但杀红了眼的富锦根本就没有听见,眨眼间跑出了金锁的视线之外。
跑出二里开外,崖锐回头一看,见追来只有一将,拨转马头,朝富锦冲来,相距还有十多丈,手里的马槊奋力掷了出去。破空声像极了布店里的撕布声。富锦一低头,头盔被打落在雪地上,他的长发一下散开,犹如一头稀树草原上流浪的公狮。
崖锐“嗖”地抽出玄铁刺来,在天庭将军面前耍玄铁刺,这不是找死的节奏吗?
“当!”地一声,两刺相交,溅出一串火星。
崖锐只觉手里一轻,玄铁刺只剩下握把。富锦的玄铁刺却是完好无损,看来面前这个耍玄铁刺的家伙,用的是戈壁滩上收集的玄铁打造的真玄铁刺,而崖锐胡乱接过护卫抛来的这支玄铁刺,是普通士兵用的制式玄铁刺。都叫玄铁刺,一把值二万神州币,一把想卖二百神州币还得大声叫卖才行。
麻痹大意的崖锐,被富锦一顿狂劈,宛如狂风中的一棵孤单柳树,他的肠子都悔乌青了,自己怎么见到一个使唤玄铁刺的苦仙浒将军,就如此冲动呢?万不该把马槊当矛枪使唤了。情急之下,崖锐把手里的握把朝富锦的面门掷去,趁富锦分神一刹那,崖锐打马就跑,边逃命边摸向马脖子的部位,照道理那里应该挂着张弓。
“娘啊——!天灭我也!”
崖锐暗暗叫苦,这马也不是自己的,就在一个时辰前,崖锐见自己的坐骑腿发软,见到一匹无主的马匹,跳了过去……鬼才知道这匹马的旧主把弓箭丢哪了?崖锐的手摸到马鞍后面,触到一个包裹,一把拉到了前面,里面硬硬的,不知道里面包了什么货色?崖锐微微一扭头,得势的富锦离他不到十步远,崖锐计算着富锦离自己的距离,估摸着离自己只有四、五步远的时候,手里的包裹一扬手朝后摔去。
富锦高举着玄铁刺,正暗暗窃喜,猝不及防见一团黑影袭来,下意识地手里玄铁刺迎前一刺劈去。
包裹被斩铁如泥的玄铁刺割破,里面飞出五块甜瓜大小的银锭,三块击中富锦面门,一块击中他的胸口,还有一块正好掉在马头的两只耳朵正中间。
“哎哟!”富锦仰面倒下马去,那匹战马猛一受惊,四蹄如风,拉着左脚被马镫卡住的富锦瞬间和崖锐并行。
在雪地上被马拖着的富锦,挣扎着几次想弓腰起来,无奈马的速度太快,雪地被拉出深深的一道雪沟。
精通马术的崖锐见一招得手,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机会,轻拉缰绳,受惊的富锦那匹坐骑去路被挡,泼剌剌冲下河堤。
靠近陆地的这边河堤到处是杂乱的树根,和垒河堤时剩下的大条石,富锦的身体,就像一个皮球,无数次高高飞起,无数次重重落下,马匹为了避开前方一棵枫树,一个急转弯,富锦的身体被狠狠地抛向另一棵大松树,缰绳一带,富锦的坐骑终于停住了,昂首一声高亢的嘶鸣,崖锐的坐骑顺从地靠近牠的身边。
可怜富锦空有一身武艺,征战沙场向来胜多负少,叱咤风云也算个人物,却这样被五块夺命银锭稀里糊涂砸死了。
崖锐跳下马来,见富锦的脑袋已经被撞得稀烂,只剩半边。他弯腰从富锦的手里掰下那支玄铁刺来,把他的脚从马镫上用力拉了出来。
看来今天注定是富锦的死期到了,他做的每一步都是朝着死亡在奔跑。
崖锐见富锦的坐骑躯干壮实而四肢修长,腿蹄轻捷,而且箭弩俱全,他毫不犹豫地跳了上去,朝还在激战的方向飞驰而去。
在金锁的身先士卒下,群龙无首的天庭军激战了二刻钟,六万人马只剩一万骑不到,全都散落在河堤上,还大多从骑兵变成了步兵,留在岸边的马匹,几乎全被人数绝对占优的苦仙浒士兵顺走了。整个战场只有零星的搏斗还在进行……金锁不想在干河床一带过多纠缠,战斗还没有结束,丢弃数千伤兵,点起大部骑兵向中军靠拢。
崖锐一回来,一路马鞭挥动,很快聚集了数千人,首先派出飞骑兵向杨大将军通报了战况。
“有马的跟我一起追击苦仙浒废物,没马的留下打扫战场,把这些苦仙浒伤兵全给我斩了。”
一轮比往常大出许多的一轮红日在天际闪现,战报雪片一般报到金丹设在旗鼓石村子的临时主帅府。
右路岸昆部已经成功击败当前之敌,正在追击天庭残部。
左路燕骅部虽然遇到了强有力的阻击,但燕骅送来了一封用血写就的军令状,是燕骅咬破手指写的:说保证在黄昏时分击败天庭右路大军,如果过了时辰,没有完成任务,情愿以项上人头作保云云。
中路的金锁部也送来了战情通报,正全力插向天庭军后方,希望能拦住溃败的天庭军。
各个方向传来的战场态势都不错,十有八九这场大战胜利的一方是苦仙浒远征大军。
金丹来到院子里,伸了伸懒腰,抓了把碾台上的积雪擦了把脸,一点困意很快丢到了九霄云外。
“晨冬,给我弄些吃的来。”
“是——!马上就来。”刚满十八岁的晨冬在十三岁时,在西风瘦马垒的大街上乞讨,被金丹收留了,在他的记忆中,五年来主帅从没说自己饿了,今天是第一次。
晨冬迅速跑到专门替主帅服务的小灶处,“谭菜刀,有没有吃的?”
“机灵鬼,你不是吃早饭了吗?这么快又饿了?”
“不是我,是主帅说饿了……”
“你怎么不早说?主帅说想吃什么了吗?”
谭菜刀掀开一个蒸笼,里面焖着肉包子和一些春卷。在龙口山替刀郎一帮无肉不欢的大将军做惯了山珍海味的谭菜刀,被俘虏后尽炒些农家菜。金丹主帅的伙食简单到了寒酸,两个月不到连谭菜刀的肚围都少了寸许。
“主帅不喜欢吃肉,送些春卷和米粥吧,别忘了弄碟豆腐乳和花生米。”
“知道,知道,马上就来。”
谭菜刀提着食盒送到金丹的房间,低着头正想退出来,金丹笑呵呵地说道:“谭菜刀,战争结束后,你想干什么啊?是准备开家大酒楼吗?你这神仙都跳墙的手艺不开酒楼可惜了啊!”
“主帅,小的愿意服侍主帅一辈子。开大酒楼,小的哪有本钱。”
“那样大材小用咯,等打完这一仗我就回西风瘦马垒了,到时候你想到哪都行。本钱我替你出了。不过到时候,你得提醒我,我的事一多,有可能忘了这事……”
“多谢主帅!”
“主帅,等打完这仗,我想开家大旅店,地方我都想好了,就在西风瘦马垒郊区的回炉镇,哪里人来人往的……”晨冬忙不迭地插话说道。
“你小子,这么快就想不当兵了?你才几岁,还大旅店呢?胸无大志,我看你是想早点娶媳妇了……”金丹话没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晨冬不好意思地红着脸嘿嘿跟着傻乐。
金丹爽朗的笑声惊起落在院墙上一群大雪后急于找食的小山雀,“鴥”地飞得不见踪影。
“报……报——!”
一名护卫神色慌张地冲进房来,匍匐在地上。
金丹刹那间眉头紧锁,不是今天心情不错,这护卫性命堪忧。
“慌什么?天塌不下来。”金丹喝了口稀粥,漫不经心地说道。
“主帅,大事不好,金大造主驾崩了。”那护卫带着哭腔禀告道。
“你说什么?”
金丹猛地站了起来,一碗稀粥泼洒到了桌子上,慌得谭菜刀和晨冬赶紧到处找抹布。
“权杖……信使正在村口……”那护卫看来对金大造主有极深的感情,说到这里时已经泪流满面,就像死了他的亲爹亲娘。
金丹眼睛一黑,身体往后倒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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