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仙乡何处

 : : : :　　“啥？”

         : : : :　　歌姬，歌妓的美称么？

         : : : :　　王有成瞪大了眼睛，在他的映像中，封建时代的中华，男尊女卑的观念一直根深蒂固。

         : : : :　　除了皇室贵族的女子之外，普通女性的地位普遍都比较低，更不用说是下九流的妓女了。

         : : : :　　歌妓虽说不用迎来送往的卖笑，不用做皮肉生意，比起普通迎来送往的那些风尘女子要高级些，但在这涂脂抹粉的欢乐世界里，又有多少还能守着清白之身呢？

         : : : :　　不说你有多么看重贞洁，面对王公贵族，世家才俊的雍容贵气，年少多金，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遗世而独立？

         : : : :　　但是这位锦轩仙子显然不是普通的歌妓了，仅仅从这人的只言片语间，就可看出她的地位有多么超然，甚至比那些公主郡主还要风光得多，望着周围众人种种或仰慕，或虔诚的表情，王有成不由得暗自讶异起来。

         : : : :　　思索之间，那辆造型华贵的马车已经由远而近，马车边上的那位圆脸少女的视线扫过王有成时，露出了些许惊奇的光芒。

         : : : :　　“咦，你这厮怎么不跪，难道不想要我们锦轩仙子的赏钱么？”

         : : : :　　因为对王有成的这番表现大感不解，所以这少女原本就已经足够尖细的声音，也不自禁拔高了不少。

         : : : :　　听到少女的话，王有成才从神游物外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负起双手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岂可屈身跪妇人？”

         : : : :　　这少女听到王有成的话，顿时一愣，一双大眼睛忍不住上下扫了扫王有成。

         : : : :　　赶车的那位中年男子眉头一皱，冷声喝道：“大胆！”

         : : : :　　话音一落，王有成便只见一道鞭影挥向自己的双腿，身体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膝盖上便传来一道巨大的冲击力，双膝一软，身体跟着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 : : :　　那少女见此情形，才略感满意地从篮子里摸出几枚铜钱，在手上掂了掂，扔在了王有成的面前，铜钱砸在青石地面上，发出丁零的声响，与那铜钱一起落地的，是一道轻蔑的眼神。

         : : : :　　周围其余的一些人，也纷纷对王有成嗤之以鼻，仿佛王有成这般行为，不但滑稽可笑，还引起了众人的愤怒。

         : : : :　　“仙子当面，竟然如此不知死活，说出这等话语！”

         : : : :　　“莫非又是些浪荡子弟，故意这身打扮，在仙子面前惺惺作态，只为了得到仙子的另眼相待？”

         : : : :　　“不错，这世上多的是这等沽名钓誉之辈，表面清高如许，实则内里腌臜不堪！”

         : : : :　　王有成听得众人这番议论，脸部的肌肉不由得一阵抽搐。

         : : : :　　“何事？”

         : : : :　　似乎感觉到了外面的吵闹，马车停下了脚步，那车中之人传出一道听上去温婉动人，却又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声音。

         : : : :　　“没什么，不过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 : : :　　那圆脸少女低声回了一句，也不理会王有成是什么表情，冲赶车的男子投去一个眼神，迈着碎步，与那马车缓慢地朝前路行去。

         : : : :　　而马车中的那个声音也没有再传出来，对这个小插曲，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似乎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

         : : : :　　跪在地上的王有成将散落的铜钱一枚一枚捡起来，好半天才咬着牙站直身体，看看自己的膝盖之上，赫然有长长的一道鲜红的鞭痕，边缘处不少地方竟都溢出血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 : : :　　王有成望向了渐行渐远的马车，眼中升起一抹怒色，好一个锦轩仙子，好一个第一歌姬，好大的气派！

         : : : :　　这位锦轩仙子，在这个世界里的拥趸不少，恐怕和自己现实中的天后级别的女明星相比，也不遑多让，不过人家耍起大牌的姿态，比那些天后也不知强了多少倍！

         : : : :　　饶是如此，周围的诸多人非但没有因此而露出什么愤慨表情，反而一个个脸上都是理当如此的神情。

         : : : :　　既然是仙子，自然当有仙子的架势，自然要有超然物外的仪态，自然应该似这般只可远远观望，不可近前端详的漠然与高冷。

         : : : :　　甚至许多只闻听过仙子之名，未曾目睹仙子出行时的风采的外乡人，在此时遥遥望见这样的阵仗，也都纷纷路转粉了。

         : : : :　　“果然不愧仙子之名，我等凡夫俗子，不知何时才能一睹仙子真容，到那时便是少活十年，也是甘愿！”

         : : : :　　“真是不知所谓，既然是仙子，我等这肮脏的视线，对仙子来说也是一种亵渎！”

         : : : :　　“不错，锦轩仙子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不可触摸！”

         : : : :　　王有成没有理会锦轩仙子的这些狂热的粉丝，转过身就朝着身后卖馒头的小摊走了过去。

         : : : :　　摊子上都是刚刚出屉的白面馒头，打开的蒸笼上冒着热腾腾的白色水汽，隔着数米，王有成便已经闻见一股甜香的气味。

         : : : :　　对饥寒交迫的人来说，这香气的诱惑无疑是巨大的，仅仅是闻着味道，王有成身上都已经感到了暖洋洋的热意。

         : : : :　　王有成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望向那摊子边上的木质的招牌，上面用朱红的字写着一文两个的字样。

         : : : :　　“给我来俩馒头！”

         : : : :　　王有成将一枚铜钱捏在手上，冲坐在摊子里的一张条凳上的小贩说道。

         : : : :　　那小贩约莫二十来岁，听到王有成的话，非但连一点招呼顾客的热情都没有，反而一脸愤然道：“滚开，臭乞丐，敢在锦轩仙子面前装腔作势，老子不接待你这等人！”

         : : : :　　王有成睁大了眼睛，一张嘴差点掉到了地上：“老兄，想不到你也是敬慕仙子之人！”

         : : : :　　那小贩白眼一翻，鼻子里哼出一个声音，对王有成的话置之不理。

         : : : :　　“哎！”王有成面色一苦，黯然摇头道：“这位兄台，其实倒并非我故意要在仙子面前这样，只是我见到仙子出行之时，这超凡脱俗的姿态，一时间之间哪里还知道如何说话呢！”

         : : : :　　王有成见那小贩终于将视线投向了自己，赶紧道：“你看看，你看看我现在这番模样，其实一年多以前，我是进京来赶考的学子，只因名落孙山，便想回老家去谋个营生！谁想，竟然听说了锦轩仙子的名号，这才留了下来，只求有朝一日，能够亲眼见见仙子的风采，哪怕远远望一眼，也就知足了！”

         : : : :　　那小贩终于露出些兴趣，问道：“后来呢？”

         : : : :　　“不瞒你说，我在京城呆了半年多，依旧没能如愿以偿，反而用光了盘缠！又无什么手艺，可以养活自己，无奈之下，只能露宿街头！”

         : : : :　　“不知道是命运的无奈，还是天意的安排。”王有成唉声叹息地说着，一边看那小贩竟似有些同情自己，更是慷慨激昂道：“可受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够见一眼锦轩仙子的真面，哪怕受再多的苦难也是值得的！”

         : : : :　　“想要见仙子的真面，又岂能如此容易！”那小贩摇头道：“我在此地舍下摊子，隔三差五就会看到仙子出入，却没有一次看见仙子的芳容！”

         : : : :　　说完小贩露出了一脸向往的神情，几句话一说，他竟然对王有成生出了一些心心相惜之感。

         : : : :　　“嗯，人呢？”半天之后，那小贩才回过神来，发现那个衣衫褴褛的痴情男子已经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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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再看向自己摊子上的蒸笼里，那热腾腾的十多个馒头竟然都不翼而飞了，他四下里望了望，脸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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