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元国候
萧清从大理寺出来,与梵君华一同直奔元府。
元国候身为一方诸侯,又是皇室宗亲,身份自然不同。年根降至,各个分封出去的皇亲和诸侯都会回京,而据闻元国候是因元小侯爷才匆匆来京,比起他宗亲到得更早些。
当萧清与梵君华到达元宅时,门口已经停了两三辆马车。虽然周围仍有巡防营的官兵把守,但京中不少人听闻元国候来京,纷纷前来拜访。
萧清两人下了车,门外守着的官兵认识他,上前行礼,面露为难,“萧将军,这些大人要拜访元国候,小的们也不敢拦着…”
“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值守就是。”
“是。”
两人一同进了宅子,在仆人带领下去了正堂。堂内坐着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元国候。五十上下,身着藏青玄纹蟒袍,长相斯文儒雅,但却不显孱弱,隐隐透着一股英气。与元少泽有几分相像,一看便是血脉相连。萧清走进去时,几人正在说话,见他们走来纷纷面露诧异。
“梵丞相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元国候起身,迎了上来。旁边几个人见此也纷纷起来朝梵君华行礼。
梵君华温润笑道,“元国候客气了,是君华不请自来,希望您不要介意。”
“丞相言重了。”元国候轻笑,目光望向一旁的萧清,“这位是…”
梵君华简单介绍道,“他是萧将军,此次京城才子一案就是由他负责。”
元国候讶异打量她,“哦?你就是泽儿口中的萧将军?此次多亏了你,泽儿才能安然无事,未能亲自登门拜访,还望将军莫怪。”
“元国候言重了,此次若非小侯爷相助,案情恐怕难有进展,只是让小侯爷受伤,是我思虑不周了…”
元国候笑着摆手,“萧将军哪里话,事情我已经听泽儿说了,他是什么性格老夫最清楚,若非是他执意如此,你们怎会让他泛险?好了,两位别站着了,快请坐吧。”
萧清与梵君华落座,立刻有仆人上前奉茶,随即退了下去。
“两位今日过来,是为了泽儿之事?”
梵君华道,“不瞒元国候,今日前来,确实有要事同侯爷相商。”
元国候眸光微闪,下面坐着的几人也颇有眼色,起身朝他们行礼,“既然三位有事相商,我等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元国候道,“好,老夫改日再宴请几位,来人,替老夫送送几位大人。”
一行人很快出去了,元国候让屋中人退了下去,随即望向两人,“不知两位有何事相商?”
梵君华望向身旁的人,萧清眉宇微肃,“萧某想知道十三年前有纳兰府一案的详情。”
话罢,空气骤然一凝。上首的元国候表情虽无异样,但眼底却微沉,“已经是十三年前的旧案了,萧将军为何还要探查此事?”
萧清道,“萧某认为,近几日京城内发生的一系列命案,皆与当年纳兰府一案有关。而此次被杀害的几名才子,其府上都曾涉及此案,所以我觉得此案嫌疑人,可能是当年纳兰府的旧人。”
元国候眸光微闪,端起桌上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老夫当年审过此案,证据确凿,不知萧将军想问什么?”
萧清眸子漆黑,“萧某想知道,纳兰府全府被抄,其中可有漏网之鱼?”
元国候淡淡道,“当年是老夫亲自率人封了纳兰府,怎会有漏网之鱼?不过当年追随义英将军的人颇多,萧将军口中说的嫌犯也可能就在这些人当中。”
“国候可知道古将军?”
元国候颔首,“略有耳闻,听说是义英将军麾下第二员大将,身手非凡,只是早在十三年前就死了。”
“古将军曾有个七岁的孩子,当时与纳兰府的小公子关系很好,这您有印象么?”
元国候摇头,轻轻叹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老夫早已记不得了。你有此一问,是在怀疑他?”
“这名稚子当年在古将军入狱后,一家全被流放致苦寒之地。之后不久就传来消息,他们悉数死于纷乱中。只是后来他的尸体却不知所踪,我怀疑他并没有死。”
“将军怀疑他就是杀害才子们的犯人?”
萧清道,“对,此案明显是有目的性犯罪,四名死者唯一的联系,就是都涉及义英将军之案。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犯人为何没有对元小侯爷下手。”
“我听泽儿说,当晚多亏将军明智,才未让凶犯得逞。”
萧清摇头,“并非如此,犯人原本就未打算要谋害小侯爷。”
“哦?这是为何?”
“这也是萧某疑惑的,除了那晚,犯人之后再无动静,就算是将门外的守兵撤了大半也未见其动作,而之后沐小王爷就被掳走,我怀疑犯人的真正目标并非小侯爷。只是当年国候是主审此案的官员之一,那么为何犯人却未对小侯爷下手?”
元国候缓缓道,“将军是在怀疑老夫与嫌犯有私交?”
萧清眸子黑沉,“并非如此,萧某只是觉得,国候可能知道一些当年众人不知的旧事。”
屋内十分安静,梵君华望了眼身旁的人,眼眸微闪,随即转头道,“元国候,此案牵连甚广,若您知道当年隐情,请您相告,君华在此谢过了。”
望着开口的梵君华,元国候眼底闪过诧异。
这个人竟然亲自替这少年说话?要知道梵君华虽待人温文尔雅,但入朝以来从未见他与谁走得近过。他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就连手握重权的沐志乾都敬他三分,没想到他竟会为这少年说话?
看来泽儿说得果然没错,这少年…不简单。
“国候放心,今日无论您说什么,萧某都不会告诉第四人。”
元国候眉宇微凝,须臾,幽幽叹息道,“其实,当年的7纳兰府一案确实有诸多疑点。仅凭当时的几个证人和书信,根本不足以定他的罪。”
萧清眸光微闪,“是因为义英将军亲口认罪之故?”
元国候点头,“对,当年追随他的人不少,甚至朝中有不少官员与他私交颇好,当年案发时,很多人都认为义英将军是遭奸人诬陷,在御前为他申辩。就算有人证物证,以当年他在朝中的威望,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被定罪。只是后来没过多久,就传来了他亲口认罪并自刎于府上的消息,当时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
萧清拧眉,“义英将军是亲口认罪的?”
“对,他自杀前老夫正在纳兰府上,他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之后衬着回房更衣之际,便自刎了。”
萧清讶异,“这么说,他死之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元国候了?”
元国候颔首,眉宇微肃,“可以这么说。之后不知是谁泄露了消息,官兵很快包围了纳兰府,义英将军自刎于府的消息也传遍了京城,随即未过多久,纳兰全府便悉数入狱,一夕间沦为了阶下囚。”
萧清与梵君华相视一眼,随即道,“国候,恕萧清无礼,为何您会在那时去纳兰府?”
元国候手指轻轻转动着杯沿,缓缓道,“当时老夫去纳兰府,就是为了当年一案。虽有足够的证据,只是我仍觉得有很多疑点,便去探听虚实。未想到,会发生此事…”说完悠悠叹了口气,面上说不出的复杂。
萧清双眼微眯,眼底暗芒闪过。
“那么关于纳兰夜白,国候知道当年他是如何溺水身亡的么?”
“这个老夫并不知情,只是听闻义英将军的幼子是在池水边玩耍才不小心沉了水,再多就不清楚了。”萧清垂首,随即缓缓起身,“多谢元国候提点,今日打扰了。”
元国候起身,“当年之事老夫也知道得不多,恐怕帮不了二位了。”
“国候言重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来人,替我送两位出去。”
萧清两人在下人带领下,出了屋子。元国候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眸深沉。
这时,从暗处走出一人,“侯爷,您说他们来此是不是怀疑您了?”
元国候双眼微眯,“可能。他这么大动作,怎会不引人怀疑?”
“当年之事您也是受人所托,万一被他们知道,那就遭了…”
元国候想起少年那双黑沉的眸子,有种被瞬间看透的错觉,不由低喃,“或许已经被知道了也说不定…”
“侯爷您说什么?”
“没什么,今日之事不要让泽儿知道。”
“属下明白。”
元国候走到太师椅上坐下,忽然问道,“人到哪了?”
“刚传来消息,已经快到长陵了。”
“将人小心安顿了,听老夫消息,莫要让人察觉。”
“属下明白。”
“你先下去吧。”
“是。”
屋内只剩下元国候一人,须臾,只听他缓缓开口,“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空气一凝。
须臾,从暗处走出两人,前面一人身着一件斗篷,面容掩在帽子里看不真切。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人,明显是他的护卫。
元国候望着来人,脸上毫不意外,“是您啊,我还以为是谁派了的刺客呢!”
那人冷哼一声,缓缓上前坐下,“别废话了,时间紧迫,事情进展得如何?”
而那护卫则走了出去,将门缓缓带上,很自觉得守在了屋外。
“所有准备已经完毕,只待时机。”
“好,这几日就会行动,你莫要放松警惕。”
“我知道。只是…为何会忽然更改时间?比原本计划晚了许久。”
“这是主子决定的,咱们就不要多问了,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元国候点头,两人又说了些话,神秘人就离开了。屋内的元国候未做停留,大步走了出去。
萧清与梵君华出了元府,上了马车准备回大理寺。
车上,萧清始终眉头紧蹙,不知在想些什么。须臾,她问道,“阿九,你觉得元国候所言可信么?”
梵君华淡淡道,“半真半假。”
萧清望他,“你也这么觉得?”
“嗯,首先,为何义英将军自刎时他会恰好出现在纳兰府?再则,他来长陵的时机也太过凑巧。”
萧清颔首,“对,尤其是后者。元国候所在封地距离京城有七八日车程,而少泽出事才仅过两日。就算他忧思心切,快马加鞭也至少需三日,而他今日便赶到了长陵,由此可见,他在少泽出事前就已经从封地出发。只是究竟是何缘由,就不得而知了。”
梵君华望着沉思中的萧清,温润的眸子微闪,随即道,“清清,这几日帝都不太平,你行事一定要比往日更加谨慎才行。”
萧清颔首,“我知道,你还不放心我?”
梵君华淡色的唇露出一抹笑意,清雅出尘,“若是平日我不会担心,只是若发生你始料未及的事,切勿冲动,一定要将自己的安危放在首位。”
梵君华难得这么郑重,萧清表情微肃,举起两根爪子,“我发誓,一定不乱来。”
望着这样的萧清,梵君华不由莞尔一笑,那皎洁如月的笑容直看得萧清一呆。
“你啊,就会耍贫…”
萧清轻笑,放下了手。
梵君华有事要处理,萧清将他送至了宫门口。与他道别后,吩咐小清朝西市而去。
很快就到了地方,萧清下了马车,让小清在这里等着,就独自一人朝不远处的药铺走去。
铺内有个跑堂,见萧清进来忙迎了上来,“公子您是来看病还是抓药?”
萧清扫了眼堂内,“你们乔大夫呢?”
“公子找乔大夫啊?他方才出去了,正好不在,要么您在这稍坐会等等?”
萧清颔首,“好。”
“您这边请。”
跑堂将他引到一旁坐下,并给她倒了杯茶。萧清接过,望向那人,“你是这的跑堂?怎么我没见过你?”
“怎么会?小人在这已经快两年了,公子若经常过来应该认识小的啊!”
萧清淡淡道,“可能是我忘了吧。”
那跑堂讨好道,“公子您贵人多忘事,小人一个跑腿的您怎会记得呢?”
萧清扫了眼四周,“平日都是你一个人守铺子?”
“还有一个叫唐义的跑堂,只不过这两日他染上了风寒,乔大大夫就让他回家休息了。”
萧清眸光微闪,随即面带薄怒,“对了,两日前下人给我抓的药竟有一味弄错了,当时是你给抓的么?”
那跑堂一听,脸上闪过慌乱,“这…不是小人啊…”
“哦?那就是那个唐义了?”
那跑堂面露犹豫,“可能是唐义那几日身子不舒服,所以才一时大意了,望公子见谅,不如小的再给您重开一副?”
萧清淡淡睨了他一眼,“下人未将药方拿回去。”
“这没事,药铺中都留有底,小的帮您查一下就是。公子您是何时过来的?”
萧清随便报了个时间,那跑堂查了半天却一无所获,为难道,“公子,没有您说得药方啊…”
萧清面无表情,“怎么?难道是本公子骗你不成?”
“不敢不敢,可能是唐义那小子忘记留底了,只是他现在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萧清起身,“你将他住处告诉我,我让下人跑一趟。”
“是,他就住在…”跑堂迅速报了一遍地址,萧清颔首,随即走了出去。
身后跑堂这才抹了把汗,“差点摊上大事了,幸好幸好…这个唐义,做事毛手毛脚的,等乔大夫回来了,我一定好好告他一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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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度过度撒,剧情会一点点展开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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