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阵十三

“是个顶级阵法高手。”秦羽体内，玄老的声音突然响起，而且毫不避讳的告诉秦羽，此人的阵法修为在他之上。

        秦羽一阵发呆，楞楞看着眼前其貌不扬的小老头，突然想到了四个字：“阵法宗师。”

        玄老的阵法修为绝对不低，否则不可能带着他如此迅速熟悉的掌握驭阵图，可是玄老现在居然说眼前之人比他在阵法上的缔造还要高，那他只能想到这样的境界了。

        秦羽在打量小老头，而老者也在打量秦羽，两人足足对视了数十息，完全忽略了旁边夏冬的存在。

        此时阵十三心中宛若排山倒海一般，因为刻阵对手的要求，即便到了这般年纪，他的手也从来没有过丝毫的颤抖，可是这一刻那一双苍老的手却止不住的微微抖动了一下。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哈哈哈……”阵十三宛若疯魔一般狂笑起来，一头白发散落，笑着笑着两行老泪却直早已布满了面颊。

        秦羽体内，玄老一声叹息。

        唯有秦羽和夏冬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小老头，完全没搞清楚情况，不明白这人又哭又笑是几个意思。

        “阵爷爷，阵爷爷……您还好吧？”夏冬都快急哭了，她父皇对这老人敬重有加，甚至不惜耗费真血为其续命，若是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父皇交代。

        “咳咳……我没事，没事……”终于，阵十三平静了下来，不过目光依然在秦羽身上，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

        秦羽发毛了，又是这样的眼神，比醉仙楼那老妪的眼神还要瘆的慌。

        “老……老人家，咱们有话好好说，您别激动，要是一不小心去了，夏冬就不好向她父皇交代了。”秦羽也是实在是受够了这种目光，所以虽然是劝说，可是嘴上却丝毫没留情面。

        阵十三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大笑，颇有一种看淡生死的意味，道：“你们放心，老朽即便去了，也绝不赖你们。”

        秦羽闻言，反倒深感一阵歉意，他能察觉到，眼前的老人身体很差，虽然看上去气色不错，但是早已是日落西山，行将朽木。

        “老朽阵十三，的确住在皇宫中，小道友莫非听说过老朽？”阵十三道。

        秦羽闻言双眼一亮，而后脸色颇有些古怪的从玉简中掏出一封信笺，上面正好三个苍穹有劲的古字“阵十三”。

        不过对于这封信，阵十三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并没有接，而是直接开口道：“姬老婆子也给老朽带了口信，老朽怕小道友不来，只好亲自过来了。”

        这让秦羽一阵呆滞，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阵十三不待秦羽多加询问，又再次走到了秦羽摆放的各种材料面前，开口道：“不知老朽可有幸观小道友刻阵？”

        这原本是一个极其过分的要求，可是阵十三就这样平淡的提了出来。

        秦羽虽然对自家手法没有丝毫要保密的意思，但是刻制这样的复杂阵法，需要精神力高度集中，最忌讳别人打扰，更别说观摩了。

        但是有了玄老的评价，知道了阵十三的身份，秦羽怎敢托大，当即点了点头，表示完全没有问题。

        阵十三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旁边满眼好奇的夏冬，道：“冬儿，你去玩儿吧。”

        “诶……”夏冬顿时跟吃了泥巴似的满脸憋屈，但是对于这位连父皇都敬重的人，又不敢有丝毫的忤逆，只要嘟着小嘴，一脸不满的走了出去。

        对于夏冬的不满，秦羽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抬手一挥，四周门窗轰然一声全部紧闭。

        他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抬手极其熟练的一件接着一件材料开始炼制，一道道纹路顿时在这房间中亮起，刚开始只有几条，而后越来越复杂。

        在炼制的过程中，秦羽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上阵十三一眼，心无旁骛，完全沉浸了进去。

        不过对于秦羽这样的无礼之举，阵十三却是不断的点头，双眼更是如同发现了旷世瑰宝一般越来越亮。

        而在此之后，伴随着秦羽的手法越来越快，越来越复杂，阵十三更是激动得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

        “天不绝我阵法，天不绝我阵法师啊。”阵十三眼眶忍不住再次湿润了。

        他本不叫阵十三，只因太过痴迷阵法，而后更是因为创造了极其恐怖的十三道阵法，而声名大噪，最后得了一个阵十三的称号，在那之后就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了，甚至连他自己也都忘记了。

        他的一生就是为阵法而生，可惜的是他生错了年代，生在这天地大变，阵法末世。

        他点燃了阵法最后的辉煌，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阵法师离世，但是却没能留下任何传承，因为他们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刻制活阵的人了。

        他们不是没有尝试过，为此甚至不惜放弃自由，甘愿拜入超级势力，只为找到一个传人。

        可是尝遍了，所有人都被他们逼着尝试了，结果都是死阵，  除了天地还未大变前就已经成为阵法师的人，再也没有人能够修习阵法了。

        为此，他们不甘过，挣扎过，疯狂过，可是努力了一辈子，一起为之奋斗的人，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了。

        没有想到，在他半截已经埋入坟墓，已经放弃的时候，秦羽突然出现了。

        一个活脱脱的年轻人，此时就在他的面前，各种材料信手拈来，各种复杂的阵纹行云流水，如同艺术一般不断的刻入早已准备好的上等兽皮上。

        他不仅看见了希望，更是看见了一个阵法奇才。

        这不是名师就能教导得出来的，这是天赋，更是意识，一种极其缥缈的东西，无法言传身教，但是却早早的就尊定了一个阵法师今后的成就。

        身为一个阵法宗师，阵十三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只要秦羽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只需他稍加指导，今后的成就不可估量。

        最重要的是，他早已知道，秦羽本身实力不俗，而且还有极大的提升空间，这也就意味着秦羽将有更多的时间钻研阵法，传承阵法，只要将秦羽真正引上这条路，那么他就算是现在死，也能瞑目了，一身的重担也终于交出去了，他不是历史的罪人。

        阵十三想到激动处，忍不住一阵咳嗽，阵法师因为花费太多时间放在钻研阵法上，所以修为一般都不高，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寿命也不会很长，这也是为何天变之后阵法衰落得如此之快的原因之一。

        现在他已经再也等不起了，他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收秦羽为弟子，不论秦羽的人品，不论秦羽的背景，不顾一切，只为将这一身绝学传下去，只为阵法不绝。

        房间内彻底静寂了，只有时不时秦羽十指挥动带起的阵阵指风。

        不过秦羽不急，阵十三更不急。

        作为一名阵法师，他们深知阵法的精髓所在，更是需要把握住阵纹的每一道细微走向，稍有差池就会功亏一篑。

        特别是阵十三这样的阵法师，往往布个阵动不动就是十天半个月，那种护城大阵更是可以耗费大半年，而禁阵则更久。

        到了阵法的巅峰，以天地之势为阵，山川河流为阵纹，所需要的精力和时间就更加无法预测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夕阳西下，月亮早已升起，而此时，秦羽的房间依然亮着。

        在外面可以透过窗户清晰的看见里面充斥着密密麻麻的阵纹。

        此时，房间中阵纹密闭，只有两个地方是空白的，一个是秦羽，还有一个则是阵十三周围。

        在阵十三周围，阵纹宛若遇到了皇者一般臣服着，没有在秦羽手上的那种活跃与挣扎，仿佛有着畏惧一般。

        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即便是秦羽脑袋上也已经有了汗珠，这满屋子的阵纹他虽然炼制出来了，但是都需要他再一一刻制在不到巴掌大小的上等兽皮上，这样才算是完成了粗坯。

        一旁，阵十三没有说过一句话，反而不断的在点头，秦羽的手法，即便是以他的目光来看也挑不出太多的毛病。

        在这个年纪完全可以称得上惊艳二字，即便是在阵法繁荣时期也很少能做到秦羽这样的。

        就这样，一老一少在房间中一直待了一天一夜，最后终于阵成了。

        秦羽不仅克制成了阵法，更是将四水罗盘融合了进去。

        当秦羽拿出四水罗盘的时候，阵十三明显愣了一下。

        之前夏军曾找到他说要送他一件寿礼，对于这些后辈，他本来懒得理会，可是当对方说出寿礼的名字的时候，他点头了，正是这件四水罗盘。

        他明明记得夏军后来哭丧着脸过来，一脸羞愧的告诉他四水罗盘被醉仙楼一个突然出现，持有黑卡的大恶拍去了。

        “莫非最近传得沸沸扬扬，持有黑卡的大凶大恶之徒，就是秦羽？”阵十三虽然一生痴迷于阵法，很少理会世俗之事，可黑卡的凶名还是听说过的。

        不过因为和姬老婆子的关系，他知道黑卡绝非世俗所理解的那么邪恶，所以有了这个推论之后他也仅仅只是捋了捋胡子，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而此时，秦羽也终于落下了最后一道阵决，落魂阵终于刻制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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