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天下第一VS将军VS剑灵2
云初迅速完成了淬体和融魂,梳洗完毕,穿戴整齐。招呼了两个亲信,徐安、徐福,就离开主宅,准备前往徐老夫人的倚翠阁。
铸剑山庄坐落在凤阴山下。山庄不算大,却也有亭台楼阁,水榭琅嬛,树木山石,相互交错点缀,虽是武林铸剑世家,行事作风一贯严肃谨慎,这山庄却一派清幽雅致。
可这来来往往嬉笑打闹的丫鬟、歌姬、小厮,却搅扰了山庄的安宁。见云初路过,下人们瞬间停止嬉闹,虽不甘愿还是作出恭敬模样,喊了声“大公子”,那脸上的表情却极为轻慢。
当家主母缠绵病榻性命垂为之际,这群人还有心思玩乐!云初皱着眉,若是徐瑾言,恐怕自己心塞一阵子之后就不计较了吧。可他不是徐瑾言!
“收了他们的身份铭牌,撵出去!”云初拂袖而去,他的命令掷地有声。
丫鬟小厮纷纷跪地求饶,歌姬们却还在一帮作怪。
云初也不理会他们。转身之间,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的徐福、徐安就替他处理这群人。
这个家,徐老夫人还没病逝了,就已经不像样子了。
自从老夫人病倒,这半年来家中事务一应交于裴文海。裴文海接手之后,渐渐断绝了山庄和武林名门的联系,反倒和朝廷众人来往密切。山中各种宴席、文会,吵吵闹闹的,为了讨好官员,买了好多貌美丫鬟来伺候人,也买了许多歌姬养在庄内,原本肃穆的铸剑山庄也被裴文海给弄得轻浮起来。
徐瑾言不是不想管,而是没时间管。
徐老夫人这是眼看不行了,按照徐家祖传规定。徐家人死前由至亲打造一柄魂剑,人死后火葬于后山祭剑庐。徐家人相信,烈火之下毁灭,灵魂玻璃,而灵魂在烈火铸造下,可以附在魂剑之上,免去地狱之苦,回归家族。之后骨灰收入舍利塔,而魂剑入剑冢,受后代祭拜。徐瑾言作为这一代唯一的继承人,老老实实为老夫人准备魂剑。
徐瑾言也没能力管。
裴文海疼爱相貌出众的徐瑾文,对徐瑾言爱答不理的,连带新来的丫鬟对徐瑾言都非常怠慢。对徐瑾言的命令也是阳奉阴违。这种人撵了就成,偏偏徐瑾言顾忌着一个孝字,任由裴文海为所欲为。
云初倒是没了这层顾虑。光这一路走来,他就赶走了十七八个人。虽然现在是裴文海代为管理庄内事务,但庄里的继承人是徐瑾言,拥有决定权的也是徐瑾言。原来庄里的人都是听他的。
穿过翠微湖上的悠长曲廊,便来到老夫人所在的倚翠阁。
远远就能闻到一股子药味儿。铸剑山庄的忠仆都在老夫人门口侍疾,每个人都面色哀戚。
从老夫人房里出来了一个妇人,她端着药碗,那一碗黑色的浓汁,一点都没动过。
“侍剑姑姑,老夫人身体如何?”云初询问着。
“原来是大公子。”侍剑用帕子将眼角的泪水逝去,打起了精神,与云初回话。“老夫人这几日水米不进,药也喝不下去。”
云初点了点头,随口安抚侍剑几句,便进入房中。扑面而来就是满屋子的药味,怕是健康的人,也被熏晕了。云初很想开窗透透气,但现在天寒,徐老夫人怕是也受不了这寒气。自己忍忍也不按时。
老夫人床边,有两个小丫鬟伺候着,眼中都带着泪水。
云初看了看徐老夫人,出气多进气少,弥留的时候,最折磨人。
徐老夫人是为慈祥的老太太,很疼徐瑾言。所以云初也想对她好点
云初握着老夫人的手,为她把脉。上辈子在古武会所里面学了很多国术,虽然谈不上精通医道,简单的脉相还是能看。老夫人油尽灯枯,真的只剩最后一口气。
治愈系异能从掌心过度到老夫人体内。在末世生死人肉白骨的治愈系异能,到了这个地方,却仅仅能让老夫人恢复神智,暂时延缓死期罢了。
徐瑾言从小养在老夫人身边,对老夫人感情非常深厚。如果有可能,云初也想让老夫人恢复健康。但这次连他都没了办法。
云初又像徐老夫人体内缓缓注入了不少的内力。涓涓暖流进入老夫人的经脉,败坏的身体渐渐有了力量,模糊的神智也清醒许多。
徐老夫人一身英明睿智,岂能不知她已经油尽灯枯。孙子这般强行挽留,她一来感动于徐瑾言的孝心,二来有感叹不能干干脆脆的离开。
“言儿,你这又是何必!”徐老夫人很是伤感,看着孙子对自己的不舍,她也不好就此撒手人寰。
“祖母的魂剑已铸好,孙儿想着让祖母看一看。”云初将老夫人搀扶起身。
“真的!!”徐老夫人憔悴的脸上瞬间焕发了光彩,那一脸的死气立刻消散。魂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快快快!侍剑,侍剑!为我更衣!”徐老夫人激动的吩咐着,云初在一旁不停地安抚老夫人,还用精神力控制着老夫人的情绪,不让她过于激动。他怕老夫人激动过了头猝死过去。
他是理解老夫人的激动的。
对于铸剑山庄徐氏一族而言,一生之中有三把重要的剑。第一把剑为身份的象征,出生前由父母打造,出生之后于三岁时滴血认剑。第二把由自己打造,是铸剑师技术的象征。最后一把魂剑,由至亲血脉打造,是最为重要。
有了魂剑,才能在祭剑庐火葬,才有资格进入剑冢。这在外人看来不能理解的习俗,却是铸剑山庄徐氏一族最高的荣誉。
铸剑山庄渐渐凋零,技术虽然传承下来,可人丁凋敝,山庄难免走向没落。徐老夫人两代都没有剩下男丁。虽然在她全力支撑下,铸剑山庄渐渐重现威名,可她一直自责,没能延续祖宗血脉,没能传下技艺。徐瑾言的天赋不高,魂剑一直无法顺利完成。她以为死了也无法见列祖列宗,早已放弃。没想到孙子居然做到了!她岂能不高兴。
云初看着乐得跟小孩般的老夫人,心中也很欣慰。这魂剑是徐瑾言完成的,可疲惫不堪的他睡了三天三夜,醒来的时候徐老夫人已经带着遗憾过世。最后还因为裴文海的阻拦,徐老夫人也没能如愿进入祭剑庐,被迫“入土为安”。
云初虽然不能救不了老夫人的性命,但让老夫人不留任何遗憾的如愿安眠、回归剑冢,他还是能做的。
徐瑾言从小养在老夫人身边,接受老夫人教诲。一身武艺和铸剑术也是老夫人亲自传授。
她的慈祥,她对孙子的疼爱,即便云初这样对亲情不执著的人,看了也有些嫉妒和羡慕。
老夫人清醒过来的消息,让倚翠阁都染上了喜悦的色彩。大公子铸成魂剑的消息也传了出来,整个山庄都欣喜非常。
当然,其中并不包括裴文海。
对他来说这一天都不痛快。先是那个不讨喜的儿子一大清早就撵了他花了大价钱买回了的歌姬、丫鬟。
老夫人将家交给他管的时候,却把银子看得死死的。买卖那些丫鬟歌姬是为了讨好工部的官员,给自己和瑾文打开门路。
老太婆就要死了,他也准备重入仕途。给徐家当了这么多年的赘婿,受了多少年的气,等老太婆一蹬腿,他就要借着铸剑山庄平步青云!
可老大那个不争气的小子,从小就不爱读圣贤书,一心跟着老太婆当个铁匠。现在还撵了他的人!
本来裴文海正准备找大儿子算算账,好好给他讲解一番什么叫做孝道!倚翠阁那边却来报喜,徐凤娇那老不死居然醒了!!而他那儿子居然组成了魂剑!
裴文海连连摇头,觉得大儿子果然野蛮粗俗,不可教化。火葬铸剑这不是让人魂飞魄散吗?!若是入赘当年,知道她家是这种习俗,就算饿死,也不入赘!
现在还让他去看那劳什子魂剑!如此不吉利之物,不看也罢!
“去回老夫人,我有要事,就不去了。”裴文海敷衍道。
而前来传话的徐平,面色不愉地离去。
徐家的下人从来没把他这个入赘的姑爷放在眼里过!!裴文海顿时义愤填膺。
“哼!”裴文海气恼的大骂,“不过老太婆的一条走狗,等她死了看我怎么治理你们这帮子奴才啊。
没人管裴文海是怎么气急败坏。
魂剑铸成的好消息,传遍了山庄,四处都喜气洋洋。这凤阴山临近的门派也很快知晓,更是上门道喜,当然更重要的目的却是打探这铸剑山庄内部的形势。
传闻中,徐老夫人已经病入膏肓。好好的铸剑山庄被赘婿那个酸腐文人弄得乌烟瘴气,眼看着就要败落。说不定这里又称为朝廷的基地。
江湖人忌讳的就是与朝廷勾结,裴文海如此行为搅得周边四邻都不得安生。
可如今,大公子徐瑾言铸成魂剑。这一代,铸剑山庄也有人承袭了冠绝武林的铸剑术。铸剑山庄倒不了。他们似乎不用担心了。
等到附近的武林豪杰来到铸剑山庄,徐老夫人也大大方方设宴请客,更是直接在这大堂之上,赏阅魂剑。
众人见如今徐老夫人虽然身子虚弱,可也是满面红光,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魂剑铸成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只是,这样重要的场合,裴文海不出来帮忙应酬,也不帮着照顾病弱老母,真正恶劣至极。提到这人,大家就想起那酸儒看着他们眼中那种鄙视和不屑,心下就不舒服。
但老夫人依旧和蔼可亲,三言两语就将这些把烦人的思绪抛开,转而一起期待魂剑的出现。
铸剑山庄大公子的手艺未成面世,这一次前来道喜,也是为了看看大公子的技术。
和面如玉冠、貌若潘安的风流二少爷相比,大公子长相太过普通,扔到人堆里面也不见得认得出来。可大公子气质非凡,沉静中带着一丝威严。
徐瑾言到底是否值得结交,大家都非常期盼。
云初并未想到徐老夫人会如此大张旗鼓庆祝魂剑的铸成。
他从自己别院的小剑庐中,将魂剑取出。不得不说徐瑾言虽然人笨了点,但铸剑手艺却非常精绝。用布将魂剑仔细包裹好,带着他进入大厅,对着到场各位武林豪杰点了点头。便将这柄剑交给侍剑姑姑,自己则站在徐老夫人身旁。
“侍剑,开始吧。”徐老夫人满面微笑的握着云初手,这魂剑完成了就好,她并不在乎成果如何。技术需要慢慢磨练,日后孙子有的是机会。
“遵命,老夫人。”
之间侍剑拉开了包裹着魂剑的布,另一只手握住剑柄旋转着。转瞬间,这厚重坚韧的布匹就被利刃割裂,一片片的碎布条散落在地面上。这魂剑居然锋利如此!
观剑的众人无不发出惊呼,就连徐老夫人也惊讶非常,她欣慰的握着云初的手,亲昵的拍了又拍。
侍剑继续展示,她武了一套最基本的剑法。剑身挥舞,剑光如凛冬冰峰般寒冷,剑身却如凤鸣般婉转。
这是徐瑾言耗尽心力为徐老夫人铸造的魂剑,用上了从老夫人那里学来的铸剑术。
侍剑一套剑法舞毕,大堂众人连连叫好。
徐老夫人也自豪的看着自家孙子,一脸喜悦。
“好孩子!快,跪下!”徐老夫人坐在大堂之上,微笑的指示着。
云初虽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也老老实实地听命
侍剑抱着魂剑立在徐老夫人身后。场面严肃起来,众人也之法安静。
“瑾言,观此魂剑,徐氏一脉家传铸剑术已成,是时候将庄主之位传给你了!”徐老夫人慈祥地看着众人。“今日,劳烦大家为我做个见证,我要将铸剑山庄正式传给孙儿瑾言!”
在场各门派的人立刻识趣的道贺。
别人别派的传承其实和他们并不相关,但专心铸剑术的徐瑾言掌权,总比那一心给朝廷当走过的裴文海强!
于是大家欢呼,徐老夫人也被逗乐了。
等到徐平低着头,恭敬地托着一个紫檀木匣子从后面走出来。老夫人停下来欢笑,严肃了起来。
老夫人双手接过木匣,对跪在膝下的孙儿命令道:
“今日,在诸位见证下。我徐凤娇,将铸剑山庄庄主之位传于我的孙儿徐瑾言。忘你不忘祖先教诲,传承我徐氏铸剑之术。”
老夫人从木匣里取出一柄匕首。
“此物,乃毒匕寒月刃,乃我铸剑山庄庄主信物,代代相传。”老夫人有些累了,说话有些缓慢。
可现在无人在意老夫人的身体,都被传说中的神兵利器吸引了目光。
昔年荆轲刺秦王,用的就是这毒匕寒月刃。不过刺杀失败,寒月刃为秦王所获。秦王将打造了寒月刃的徐夫人关了起来,令他铸造兵器为秦队所用。徐夫人抗命不尊被囚进二十年。最后秦二世扶苏登基施行仁政,释放了徐夫人。这寒月刃也归还于徐夫人。
秦王朝,千年不断传续,关于寒月刃的神话一直没有停过。
能亲眼见到这神物,大家都倍感荣幸。
云初也好奇的看着这柄神兵利器,从祖母手中接过寒月刃,拔出匕首。虽然千年时光流逝,匕首的寒光不减。这青铜打造的利器依旧锋利无比,见血封喉。
“瑾言,看着这寒月刃。”徐老夫人语重心长“当年徐夫人被扶苏皇帝释放之后,发誓从此不再不可搀和那帝王朝廷之事!我希望你谨记这一点。”
云初眼中波光流转,老夫人原来什么都明白。“孙儿谨记教诲。”
“好!好!”说罢,老夫人也累了。但是必要的仪式必须完成。
“我铸剑山庄的弟子,还不见过你们的新庄主!”徐老夫人声音一沉,便是通身的威严气派。她是江湖中一个传奇,是铸剑山庄屹立不倒的一面旗帜。她一声令下无人不从。
以徐老夫人贴身侍婢侍剑和大管事徐平为首,山庄的工匠、下人还有那些未被发卖的丫鬟歌姬都跪下参拜。
铸剑山庄易主了,这里面并没有裴文海的戏份,新任庄主是大公子徐瑾言。
完成这一项之后,老夫人也真的累了,侍剑扶着老夫人走了下去。临行前,老夫人轻声交代云初晚上去倚翠阁找他。
云初应下,然后留在大堂宴客。
今日这一出,让他非常感动。
徐老夫人当众将权力交给他,还让他招待来宾。这是对外人说,铸剑山庄只有徐瑾言是主人。他告诫不要与朝廷为伍,是在提醒徐瑾言,不要听任裴文海发展。
若非是自己站在这里,而是徐瑾言那笨笨的家伙,他能理解老夫人的用心吗?大概不能。但他一定会死死遵守老夫人的教诲的。
徐老夫人是真的疼爱孙子,这份疼爱,这份长辈对自己的怜惜,云初触动颇深。
接触老夫人不过几个时辰,对她却真的如亲生祖母一般生出亲切的感情了。
当然,他没有这么和蔼慈祥的祖母。
群雄聚会之后,云初将他们一一送走后就准备去倚翠阁侍疾。
可路过文澜轩的时候,却看见他那个气急败坏的爹对着二公子徐瑾文大倒苦水。
“那老而不死是为贼!那老太婆果然想封死我的出路!”裴文海来来回回走来走去。“还有你那个哥哥,吃里扒外,野蛮的东西,教不好了!瑾文你莫要学他!”
徐瑾文说的话,声音很小,他听不太清楚。
“那副药我就该直接灌下去!老不死的东西!更那死婆娘一样!”
裴文海的话如一颗炸雷在云初脑中作响,他冷静地拉住了准备冲出去的徐福,捂住了他的嘴。
云初想听听,那老头还有会不会透露其他的消息,但裴文海的嘴被徐瑾文给封住了。
“徐安,盯着他们。”云初命令道,然后他拖着挣扎冲动着的徐福,前往倚翠阁。
回到倚翠阁的时候,老夫人已经睡下。
云初用起了治愈能力,试图寻找她中毒的痕迹。可是,除了明显的经历枯竭并没有寻到任何毒物的痕迹。
他想问老夫人,却不想让她最后一段也走的不安生。于是只能和侍剑姑姑商量。
从侍剑姑姑得来的消息让他放了心。祖母的药从来都是侍剑亲自取药、在亲手熬制,中间不加任何人之手。加上侍剑姑姑又是医毒高手,裴文海完全没有插手的机会。他倒是有几回前来送药,但都被侍剑姑姑倒了。
徐瑾言母亲去世的时候也是侍剑姑姑亲自照料的。
裴文海有害人之心,却没那个能力。
“言儿,进来吧。”老夫人叹着气将他叫了过去,他和侍剑的对话,老夫人都听见了。
也不过歇息片刻的时间,老夫人就起了变化。他的治愈能力,渐渐失效,死相又出现在老人的脸上。
“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一切都必须告诉你。”老夫人花白的头发,就在云初眼前变成了雪白。
“祖母再歇息一会儿,让孙儿再为你输些内力。”他治愈系能力已经恢复,这次要权利的救治一番。虽然相处时间短暂,可云初真的舍不得她。
“别白费力气!我的身体我清楚。”徐老夫人笑着安慰自己的孙子,魂剑已成,山庄也交给了瑾言,她没什么遗憾了。只留下这最后一桩事情没有交代。
“瑾言,我们铸剑山庄的铸剑术传子不传女,并非因为重男轻女,女子能干一样当家,铸剑山庄不学世间庸人那一套。”徐老夫人开始述说最大的秘密,“女子不能学家传铸剑术,是因为家传铸剑术《赤阳诀》女子修习不得。女儿家阳气不足,修习此功法必定五内焚烧,耗干精气,无药可医,油尽灯枯而亡。”
“我娘就是……”云初没有讲话说完。
徐老夫人已经是泪流满面,“我是独女,后来我招赘了你祖父。却也是膝下无子,就你娘一个女儿。这铸剑山庄不能没有继承人,所以我们娘俩儿就学了这赤阳诀。你母亲,她身体本来就弱”
云初合上了眼,若是以前,他必定不能理解为了家族的名誉情愿折损寿数的行为,但上一世成为演员分析体会了无数的感情。徐老夫人和徐瑾言过世娘亲的心情也是有所体会。
祖孙两人一阵静默,最后还是老夫人打破了沉默。
“虽然女子修行有损寿元,但对男子却是无碍。铸造之术,最关键就是这火,赤阳诀就是控制火的功法。现在我口述于你,可要记好了!”
“孙儿明白。”
老夫人一边缓缓的背诵赤阳诀,而云初仔细记下来,虽然凭自己的记忆不可能记错,他还是用计算机在电脑里面备份了一封。
老夫人口述完毕,云初复述了三次。见他记忆无误之后。老夫人才安心,这一次睡下之前,她唤来侍剑为她净身,还更换了衣服。
云初等在门外,心情有些悲哀。
午夜时分,老夫人在睡梦中落了气,走得很轻松。
徐平这位大管事很能干,老夫人的丧礼全程由他操办。云初只按着大管事的安排行事。之前的入殓、停灵都不是重点,云初的重点是后面开祭剑庐,以赤阳诀点燃祭剑庐,然后用二次锻造魂剑,完成魂归剑冢这个过程。
铸剑山庄的丧事与众不同,这一点江湖闻名。虽然对铸剑山庄来说是很悲哀的事情,但对于武林确实一桩稀罕盛事。
每一柄魂剑都是神兵,附魂之后的魂剑进入剑冢。而有缘人可入剑冢选剑。虽然千年来,能从剑冢拔出魂剑的人凤毛麟角,但想一想,看看热闹总是可以的。
所以,徐老夫人的葬礼很热闹。
少林寺方丈来了,还亲自为老夫人念经超度。武当山的老道士也下了山,跟和尚打擂台一般念起了经文。
有头有脸的门派都出现,远在天边的天山派也来了人。云初怀疑他们怎么在这七日之内赶来,就算有轻功,也太快了些吧。
沙鹰堡的少主欧阳澈也来了。云初匆匆和他打了个照面,主要招呼他的老爹,没怎么留意他,就忙自己的去了。连欧阳澈长什么样子都没留意。这家伙人不坏,只要不招惹他就成了。至于欧阳澈怎么对付自己那个不醒事的二弟,与他并无关系。
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偏偏裴文海这个该充当孝子的赘婿不见踪影。
不过,云初觉得他不来捣乱就好了,滚得越远越好。
老夫人过世第一天,他就召集了一些一帮子芝麻绿豆小官前来吊唁。
这吊唁是假,企图□□是真的。
为了不搅扰祖母的葬礼,来了的人也不拒绝。只能让裴文海在文澜轩招待他们。
他不知道裴文海打着什么样的算计,可云初并不打算中他的计。
不说他日后可能连累败坏铸剑山庄,累他满门抄斩。单只说他企图谋害他娘亲和祖母,就不能原谅。
“徐安、徐福,东西准备好了吗?”云初询问着。
“回庄主,一切妥当。”两人同时回答。
那就好。
祖母本就不喜欢裴文海与朝廷牵连过大,他干脆斩断这份牵连。
如今正是他和裴文海切断关系的大好时机。
裴文海穿着白色孝服,愁容满面,来回在文澜轩的花园踱步。
“裴兄,为何如此担忧?”身着浅色长衫的男子搂着两名柔媚的歌姬,饮酒作乐。
桌边三五裴文海的友人,皆是酒醉状态,他们忙着调戏身边的丫鬟歌姬,都忘了前面正在大办丧事。
“我如何不担忧!前面那群野蛮人,竟然要将老夫人给火化了,还用一柄剑锁住她的魂魄让他永世不得超生,虽然我只是赘婿,却也是她半子。这等违背人伦,泯灭良知的愚昧行为,岂可忍受!”裴文海作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这是江湖人的习俗,裴兄无须与野蛮人一般见识!”有人劝解道。
“哎,我入赘徐家二十载,却不能感化自己的亲子,让他作出此等丑事。真是有愧于圣人教诲!”裴文海做出惭愧模样。
“裴兄无需如此伤怀,你若真的不愿老夫人落得如此下场,开声口就成了。你稍微庄主的父亲,他合该听你所言,这是孝道!老太太在听老太太的。老太太没了,就该以裴兄为尊才是。”有人如此说道。
众人应声称是。
“我自可拿出父亲的权威,但若是被那帮子莽夫反对……”裴文海很是担心。
“一帮乌合之众,不足为惧。裴兄,我带有上百精兵就围着这铸剑山庄。你可放心发难,大家也会帮着你教化这帮子愚人。若武林中人插手,有我帮忙。”一身披软甲的将军回答,里面有些吹牛的成分,也是酒精在作怪。
听闻此言,裴文海躬身向这位将军道谢,低着头却露出狡邪的笑容,“若我事成,阻止了这天理不容的葬仪,定会将那毒匕寒月刃献给将军,作为投名状!求将军提携!”
将军满目笑颜,还来不及回话,一群武士从一旁草丛窜出,就将这一群花天酒地胡言乱语之人绑了起来,就连那些□□的歌姬、丫鬟也毫不怜惜的绑了。
这群武士动作迅如闪电,就连那位只许武艺高超的将军也毫无招架之力。
“徐安、徐福!你们反了!这么对待老爷我!该当何罪!!”裴文海正做着在直上青云、升官发财的白日梦,这一群武士就毫不留情打破了美梦!
“裴文海!这是庄主做主要拿了你!有什么话,老夫人灵前慢慢说去!”徐福毫不留情面,对着入赘的老爷他也是受够了。
“那个不孝子!!瑾文!瑾文!”裴文海义愤填膺,突然就想起自己那个二儿子似乎失踪了很久了。
徐安见裴文海一路吵吵嚷嚷,干脆脱下了袜子塞到裴文海嘴里,堵了他嘴。
领头的人如此,下面的打手再看到又人吵吵闹闹也以此对待。一群人安安静静被带到了灵前。
徐安、徐福押着裴文海一行人到老夫人灵前跪下。
这里面有人衣衫不整,有人脸上粘着胭脂,每个人都通身的酒气。一看就清清楚楚,这满口仁义孝悌的裴文海,纠结了一帮子所谓“高尚人士”在重孝期间花天酒地。
虽然武林人士没那么讲规矩,但葬礼庄严肃穆,远离酒色还是普遍常识,人人遵守。没想到这个一直拿鼻孔看人自诩清高的穷酸书生,居然会做下这等的丑事来!
一出大戏就要上演,这次葬礼可是值了。
云初见到这些人的状态很是满意。尤其满意的就是裴文海的嘴巴被堵上了。
看他现在咿咿呀呀地叫唤却什么都说不出,反倒被臭袜子的味道弄得作呕的样子,云初心中就非常愉快。
不能说话最好,不必和他争吵,自己直接宣判吧。
“各位英雄,今日请大家为徐某做个见证。”云初伸手,大管事徐平就很贴心将一张盖了官印的文书放在他手上。
在场武林豪杰纷纷应声,他们真的很好奇这位新上任的庄主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云初漫步走到老夫人灵前,用清澈的声音宣布,“各位,今日徐瑾言在老夫人灵前,在各位英雄的面前,我要代替我那妄死的母亲,替她休掉裴文海这混账东西!”
此言一出,满堂议论纷纷。休妻休夫什么在武林比比皆是,但是替母休夫就特别奇葩。
“裴文海罪之一,不孝!老夫人生前病重,你从未在她跟前侍疾。重孝时期又与狐朋狗友花天酒地、白日宣淫。你身为半子,不为老夫人守孝灵前,却和他人做下淫|乱之事。这种不孝之人不配为人子!!也不配为我父!”
之前其实是老夫人不想让裴文海装样子伺候,但是别人不知道呀。至于裴文海和那些人鬼混,虽然是云初放纵的,但谁让裴文海行事如此胆大让云初抓到现行。
在普通人家,光着一条就能休了他。可他也是江湖人士,这一点还不够。大家倒是骂裴文海不是个东西,但光这一条还不够分量。
“裴文海罪之二,贪污公中银钱。你管家半年,山庄平白丢了万两白银!这笔钱哪去儿?你买歌姬、买貌美丫头的钱哪里来了?这样的小偷,我铸剑山庄容不下!”
这一笔是云初栽赃裴文海的。裴文海这人根本不懂理财。他一副文人气节,觉得钱财身外之物,根本不愿意学怎么记账。可花钱时候却大手大脚,这一万两是被他亏的,但他非要说是他贪污的。这样罪过大一些!
裴文海是赘婿,偷窃公家这一点的罪就格外重。台下已经有人扔馒头了!云初很想说悠着点吧,这馒头还是他家买的,有些心疼。
“裴文海罪之三,对妻不忠!家母孕期你与人通奸,珠胎暗结,还生下一子!徐瑾文,不对!应该是裴瑾文,就是你与秦淮名妓凌楚楚的私生子!”
赘婿出轨是非常严重的罪,可徐瑾言的娘爱惨了裴文海,还养了这个私生子。可这私生子太爱闯祸,云初才不愿意替人背黑锅擦屁股。至于证据,徐氏一家人都长相平平,裴文海只是普通,裴瑾文那张脸不就是现成的罪状吗?
入赘入赘,是有规矩的。就第一条,不可三妻四妾,不可另找他人。更何况生了一个出来和真正的继承人争抢继承权!光这条,身为庄主的徐瑾言都有权利以庄主身份休了裴文海。
“裴文海罪之四,勾结朝廷,祸乱江湖!其当家期间,与朝廷工部频繁邀约联络,破坏武林规矩,违背我铸剑山庄祖训。刚才更是想将家传信物当作投名状献媚朝廷,此等恶人狼子野心,我铸剑山庄庙小容不下!
这一罪,乃是武林人最为厌恶的事情。比起勾结武林,他替母休夫一点都起眼。果然,都有人拔刀拔剑,欲除之而后快了。
“裴文海罪之五,谋害发妻、谋害老夫人!当时我路过文澜轩,与徐安、徐福亲耳听到你毒害了我娘,也害了祖母!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可惜时间已过没有物证,否则定送你去衙门,让那些个你艳羡不已的官员判你个斩刑!!”
这点没有证据,但是大家都会信!他把这条列出来,就是怕罪状不够。
现在没人纠结他替母休夫合不合理的问题了。此等恶人不休不足以平民愤!
“诸位,裴文海这样的恶人,配不上我铸剑山庄,也配不上我母亲。今日我在老夫人灵前,以铸剑山庄庄主的身份替母休夫!从此裴文海与其子裴瑾文与我铸剑山庄两不相干!”云初的话掷地有声。
“好!”
“好!”
这就是武林,如此严肃的事情,居然有人叫好。当这是听书看戏吗?云初心中腹诽。但这人人喊打的气氛把裴文海这斯文人羞得面红耳赤。如果吐血而亡或者一头撞死就好了,云初无情的想到。可裴文海没有这种气节。
此时,徐平手下两名小厮已经为裴文海收拾好了行礼。
包裹里面只有两套简单的换洗衣物,剩下的全是钱。云初将包裹内的东西统统展示了一番。
“这里有一万两银票,够你几年生活开销。还有几百两银子,够你买房置地。就当我曾经是你儿子的孝敬吧。”
云初也是在众人面前做个样子,这么一大笔钱,裴文海一个不会武功的,出门就会被人抢了。
云初将包袱和休夫文书一起塞到裴文海怀中,又对他严肃地交代道。
“裴瑾文就在山下客栈,你可以去找他过想要的父慈子孝的日子。无论日后,你二人混迹朝堂还是浪荡江湖,皆不得以我铸剑山庄名义行事!否则,我们虽然武艺不高,拿你二人倒是易如反掌!”
交待玩之后,云初右手一挥。徐福、徐安带队,就将这一群人全丢了出去。
全程,裴文海嘴里都塞着臭袜子,一个反抗的字都说不出来。
武林侠士还在大声叫好,云初微笑着对大家拱手道谢。
沉重的心情因为解决掉这两个大麻烦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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