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最后的轮回 2
原主的记忆大概了解之后，云初的注意力就回到现在的情况下。
他这边, 情况危急。
自己的剑还压在生母丽贵妃的脖子上，周围围着御林军，皇帝还耐着性子努力在劝说。
云初发现, 皇帝劝他的时候, 目光时不时就看着韩冲, 有几分乞求的意味，还有几分畏惧之色。
他这是在求韩冲帮忙劝他，还是这皇帝真的畏惧无量仙宗到了这个地步？！
无论哪一个，云初都不喜欢。
而韩冲的表情，他看不见。清俊的少年没有再多言, 那双温柔地放在肩头的手已经表明了态度。他希望他放手。
“殿下，要为将来着想。”
韩冲突然传音入密，对他说了这么一句。
就是为了未来着想，现在才不能就这么算了。
反正冲动之下, 错误已经酿成。对生母动武已成事实, 自己夺嫡之路上的肯定会留下一个污点。
扳回来好像是不可能，就这么认错便宜了丽贵妃, 云初觉得也太不划算。
洗不白, 也不能让敌人白白捡了便宜！
***
四皇子刘毓和生母不睦的事情已经广为人知。
自己的儿子被一个死对头，一个哥儿抱走，丽妃心里积压了反复的怨气。而刘毓长大每次和这个圣母团聚的时候，宫中内都明白以前的丽妃是如何苛待刘毓。对他非打即骂，各种羞辱，这些秘辛大家心照不宣。
后来这些苛待被皇贵妃发现，直接把玉牒给改了。赵婉对刘毓更加的憎恨。
这次皇贵妃离世，葬礼按照皇后规格办理。他离世还未满二十天，身体还放在水晶棺里，尚未下葬。
如今捡了便宜，终于成为后宫第一人的丽贵妃就来找麻烦。
丽贵妃现在拿出了生母的架势，骂刘毓不孝，责怪他这几日都没有晨昏定省。
刘毓只解释要给陈香守灵，并提醒她他已经改了玉牒，不是她的儿子。
结果正好戳到贵妃的痛处，丽贵妃对刘毓又是一番破口大骂。
这母子两人本来就是互相看不顺眼，刘毓虽然对生母无感，但终究一个孝字刻在骨子里面忍耐着。怎么骂都不还口。
韩冲在丽贵妃责骂刘毓的时候多了一句嘴，说了句“生恩不如养恩”，对方就要杀人。
反正如今撕破了脸，云初决定干脆不忍了。
他也可以借此机会提前挫败这个夺嫡之争最难缠的敌人。
***
“皇上。”她丽贵妃委委屈屈看着刘志，娇滴滴地求饶。
丽贵妃的现在美人垂泪我见犹怜的可怜模样，倒真的担得这么丽字，让人完全忘记她已经三十五岁的高龄。
“毓儿！有话好好说，刀剑无眼，别伤着你母妃。”皇帝刘志一脸闪过一丝心疼。
这看似深情的表情，看得云初直恶心。
云初对刘志的印象不太好，为他早逝的养母陈香不值。
“她不是我母妃，我母妃还停在玉衡宫里。”云初剑锋上挑，剑尖抵在那张艳丽的脸上，小心没给她留下划痕。
面临毁容的威胁，吓得那正在勾引皇帝的丽妃魂飞魄散，立刻老实起来。
刘志一脸为难，提到陈香，他就忍不住叹息。
云初这话有违孝道，但这话他听着却觉得很满足。
有人和他一样记挂皇贵妃，这是好事。有人能爱他敬他超过一切，这也是好事。
刘志对刘毓的印象，不过是送给陈香让他不那么寂寞的物件，并没有多么重视。
他的继承人始终都是太子，对于四皇子，也算是疼爱。不过之前对刘毓是爱屋及乌，最近这段时间，却不想看将他，主要是怕触景伤情。
今天，看着孩子为了陈香对他生母拔剑相向，倒是让他对刘毓高看了几分。这世间真心对陈香好的又能有几人？现在丽妃得势，刘毓还能向着亡母，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云初绝对想不到，他竟然无意中大大刷高了现任皇帝对自己的好感度。他现在想的，想就是借这个机会把丽妃的气焰压下去。
“毓儿，我知你和皇贵妃母子情深，但贵妃毕竟是你生母……”刘志再是欣赏自己孩子对陈香忠诚也要顾全孝义。
云初冷漠地看了刘志一眼，“父皇为何不问问贵妃娘娘干了些什么好事？”
“皇上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丽贵妃立即反驳，这声音怎么听都有一些心虚。
刘志的脸色突然就变得不好看，丽贵妃的心虚，他自然是听了出来。
“父皇，你该问问贵妃娘娘到底是如何办理母妃的丧事的！中饱私囊，以次充好，母妃大丧，却成了你捞钱的机会！母妃身前的遗物，他珍爱的东西你一件没放过，全部换走。我身为人子又岂能饶你！”云初盯着丽贵妃的眼睛，一双冷冽的眸子比剑还要吓人，直直盯得那个人胆颤。
这事情现在的刘毓是不知道的，那是很久之后刘毓登上帝位，丽贵妃成为了太后，他才查出来的秘密。
云初可不想丽贵妃坐上太后那个位置。
***
丽贵妃颓然地瘫坐在地上，一张脂粉修饰过的俏脸蛋变得煞白。她做得事情都非常隐蔽，刘毓又是如何知道的？
丽贵妃已经知道她这是大祸临头。
那些指控都是真的。
陈香去世，刘志伤心过度，只交代了一句丧礼按照皇后礼仪隆重操办，剩下的在丽贵妃哄劝之下，就脑子发晕交给她。
丽贵妃确实趁机中饱私囊捞了不少好处。皇贵妃的陪葬品被她以次充好换了个干干净净。她倒也不是为了捞多少钱，只是为了出一口恶气，她要让陈香九泉之下都不安宁！
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被发现。
这个不孝子，灾星，胳膊肘向外拐，为了那个贱人真的不顾生育之恩要置她于死地！
***
提到皇贵妃的丧礼，本来对丽妃还存着几分怜惜的皇帝，几乎在一瞬间就变了脸。
刘志看着丽妃眼中的惊恐，也知道多半是真的。
他信错了人，居然被这么一个货色给骗了！
皇帝的内心怒火熊熊燃烧。
“毓儿你先将剑放下，朕答应你，会查个水落石出。”
若刘毓的指控是真的，那么不用刘毓，他立刻就一剑办了丽贵妃。
云初见刘志终于拿出气魄，那脸也格外的认真，不再是刚才那和稀泥一般的状态，便知道自己目的达到。
他的剑便缓缓离开，丽贵妃憋着的一口气总算是松了下来然后哐当一声，云初直接将剑弃在地上，给刘志跪下。
“儿臣任凭父皇处置，还请父皇还母妃一个公道！”云初必恭必敬地行礼，规规矩矩地磕头。
刘志心灵被震撼了。
这一刻，他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叫做刘毓的孩子。
这是陈香倾注了所有心血抚育的孩子，是他寄托了一切的孩子，是能为了陈香大义灭亲的孩子。
不惧责罚，只为陈香求个公道。这才是忠诚，这才是孝顺。
他一直奇怪，陈香到底喜欢刘毓什么地方，现在总算明白。
刘毓他拥有他不具备的东西。
虽然有些冲动，行事过于莽撞，但他够冷静，够果决。
刘志明白，这是他最欠缺的东西。是一块好料子。
刘毓第一次入了刘志的眼。
***
接下来的事情，顺利到让云初有些诧异。
风光一时的丽贵妃倒台了。
天子宠爱来得快也去得快，更何况，丽贵妃还触犯到刘志的逆鳞。
升到贵妃之位不足一个月的赵婉，因为犯了欺君之罪被剥夺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她最为疼爱的七皇子也被皇帝直接出继。
云初没有过多的接收夺嫡那十年辛苦的回忆。
面对受尽宠爱、权势在手的丽贵妃和嚣张跋扈的七皇子，刘毓总是一个忍字。
这一次，原主刘毓夺嫡之路最为艰难的两个对手，就这么被皇帝直接除掉。他甚至都没见过那个七皇子。
后宫之中，皇帝的宠爱是最大的护身符，皇权皇命才是最至高无上的东西。
出了皇帝本人，其他那个不是说倒就倒。
刘毓没有得到过刘志的庇护和疼爱，这些很奇怪地掉在云初的头上。
他犯的错误非常严重，可刘志只罚了他闭门思过，为他母妃抄写经文。
这其实根本就不算是惩罚。
陈香仙逝之后，刘毓除了去玉衡宫为她守灵，其他时间都闭门不出为陈香抄经祈福。
现在的日子和往日并没有不同。
若真的要找出稍微一点点的区别，就是每天都有不同的赏赐流水一般涌入他居住的瑶光阁。
他意外得了刘志的喜欢，这非常明显，太子都跑到他瑶光阁酸了那么几次。
这份喜欢对云初来说是个惊喜。
***
“皇上这是对皇贵妃一往情深，才会对维护娘娘的殿下青睐有加。”韩冲在一旁帮着云初抄写经文。
“一往情深？光是妃位就十二个女人，这样也叫一往情深？”云初跟韩冲说话也没啥顾忌。
“对一个皇帝来说不错了。”韩冲放下了笔墨，叹了一口气。
“我可不这么认为。”云初是见过太多的好皇帝，对刘志这般，看不上眼。
就他第一个嫁的皇帝，虽然他脑子也是不正常，却也真的是专情。出了他爱的那个人，谁都没碰。
而刘志是自以为情深，实际上不过是滥情而已。
皇贵妃陈香，入宫之前原本也是活得自由自在、肆意潇洒。
他的父母从来不因为哥儿的身份拘着他，任他如男儿一般在外闯荡。
他最大的不幸就是结识了刘志，还爱上了他。
感情专一的陈香，碰上了拥有三千佳丽的皇帝，心高气傲的他自然直接把人甩了。
但一道圣旨，封了妃，自由的鹰被剪去的翅膀，困在宫闱。
心在四海的陈香，却只能每日和妃嫔斗法，虽然有刘毓，可最终郁结于心，缠绵病榻，抑郁而终。
陈香爱刘志吗？
爱过，但接到圣旨那一刻就不再爱了。
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培养刘毓身上。
刘志爱陈香吗？
反正云初没看出来。
一个人心里爱着另外一个人，是绝对不会管不住下半身的。
不要说什么皇帝特殊，需要用后宫平衡前朝势力，都是花心的借口。
遇到陈香之前娶的就算了，娶了之后和后宫里头都进了不下百个新人。
而且，陈香这死了不到一个月时间，这皇帝口头还是说着多爱陈香，该临幸美人的时候从来没有错过。
若不是他捅破赵婉中饱私囊的事情，皇贵妃的葬礼可就成了笑话。
***
一日的经文抄写完毕，韩冲正在瑶光阁的花丛中修剪花枝。
他是无量仙宗的记名弟子，但是却因为资质不佳一直没有得到术法真传。
他都不知道无量仙宗为什么收他为弟子。
后来一位仙师喝醉了，跟他说了实话。
他与仙门的缘分仅仅如此，在世俗人间却是有大造化。
不过，他会因为口舌是非陷入必死之地，得贵人相助才能化解。
但，若能平安劫数，则日后平步青云、封侯拜相。
收他记名弟子，也是为了仙宗日后和夏国的联系。
当时听了，韩冲对于仙门算是彻底失望。
对于他的死劫却不以为然。
现在想想，那劫数可是过了？
他预见了他的贵人，这个贵人就是自己一直跟随的主子--四皇子刘毓。
***
对于刘毓，或者说现在刘毓，韩冲有些不知道如何相处，他变了，变得不像以往的刘毓。
韩冲心里充满了怀疑。
韩冲拿着大大的修枝剪，开始为这一花圃的牡丹修枝。花丛的另外一边，却看见一道熟悉却又非常陌生的身影。
四皇子刘毓，穿着非常简朴的青色劲装，手中一柄绝世好剑，舞着他在无量仙宗都没有见过的精妙剑法。
长剑一挥一挑，迅如闪电，翩若惊鸿。
一举手一投足，谪仙人一般超凡潇洒。
那剑势，如雷霆，如强风，又若海上大浪。
他感受到一股温和的压力。
不似无量仙宗高等级的弟子炫耀一般释放威压，让人喘不过气，四皇子身上的威严就那么自然的摆在那里，引人膜拜。
这到底是谁？韩冲心里慌了一拍。
他的四皇子接受皇贵妃的教导，自然也是会剑法的，功夫也不弱。
但是和眼前之人比起来，自然是天差地别。
他从四皇子身上感到的威严，就连仙宗的元婴老祖都无法匹敌。
从那天自己被他所救，韩冲就忍不住怀疑四皇子还是不是那个四皇子。
他试图从生活中许多的小细节去试探，比如字迹，比如画风，又比如吃食、爱好。
差异有，却不大。
但，这一份怀疑却也日益加深。
现在韩冲确认，眼前这个人不是他认识的刘毓。
这是被夺舍了？！
韩冲一开始思考着要不要立刻想仙门汇报，让他们帮忙鉴定。
但韩冲并没有感到这个人的危险，也许这很傻，但是他想听听这个人的解释。
***
好久都没有如此光明正大的演练剑法，一套破天无情剑联系完毕，云初通体舒畅。
但是眼前不自觉就回想起，那些在灵书记忆里面出现的，他和那家伙一起练剑，自己接受他教导的场景。
看到那些片段，云初所有的好心情都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这辈子，堕神灵书还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
至少，这个皇宫内，还了没有看到他的踪影。
云初陷入自己的思考中，但韩冲接近他的时候，他很快就回过头。
这么突然回头倒是将韩冲给下了一跳，身体都微微一怔，这位生死关头都镇定自若、云淡风轻地少年吓了一跳。
“怎么了？”云初好奇地看着欲言又止的韩冲。
“你到底是谁？”韩冲大着胆子询问一句，双手有一点点颤抖。
云初露出了好看的笑容。这几日韩冲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他就准备等到他开口。
“我就是刘毓。”云初没有说谎，每一个世界的原主都是他自己的壳子。
韩冲明显有些不信。
“死后重生的刘毓。”云初艺术加工了自己进入世界的方法，“我从未来重生回来，挽救自己的遗憾。这第一遗憾，就是你的死。”
韩冲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一个字都没别出来，一张脸急的通红。
自己跟随的人在他眼前说他从未来重生回来，还是为了挽救自己的性命。
有那么一瞬间，韩冲想歪了。
***
云初看着这几日总是淡定自若的伴读露出了呆傻愣的表情，心情非常愉悦，发出了清脆的笑声。
韩冲是重要的同伴。
想要夺嫡，想要壮大一个国家，想要在仙界、魔界之间生存，他一个人是绝对不够的。
他现在都还没有理清楚头绪，没有半点的计划。
这一切都从韩冲开始。
“你死后，无量仙宗不再维护夏国，夏国遭到周边国家侵袭。十年来战乱不断，民不聊生。我登基之后，虽然发展了起来，但终究敌不过拥有魔宗护卫的魏国铁骑。夏国一夕覆灭，我的重生回来，就是阻止这一切发生。”
云初简短地介绍曾经的未来，他满意地看到韩冲露出担忧的表情。
听到亡国，自然是感伤，还有一份不甘。
另外，韩冲还为四皇子能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高兴。这是皇贵妃的希望，他没有辜负皇贵妃的希望。
一方面，他又因为猜错了主子的动机而尴尬，脸更加红透了。
云初带着微笑，当着韩冲的面，将自己额头的伪装轻轻地擦掉。
一抹血红的朱砂印显露了出来，那么朱砂，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云初发现，他又成功地让韩冲呆掉了。
“母妃最大的希望就是让我向世人证明，哥儿也不输给男子。上辈子我掩饰身份，登上皇位，死后身份暴露，却导致天下的哥儿受到更加严酷的约束。这辈子，我想要以哥儿的身份登上那个宝座，你可愿助我？”云初直接发问。
韩冲原本是修仙之人，心中没有世俗人对男人、女人、哥儿的狭隘概念。
再说，他本就是皇贵妃寻来辅佐刘毓帮手。现在只不过帮忙的人换了一个性别而已，又变得稍微成熟一点而已。没理由不帮忙。
“殿下，我本就是你的人。”韩冲表明自己的心迹，但有觉得自己这话说得过于暧昧，于是立刻转移了话题。
“殿下还是先将额头印记遮掩起来比来好，这秘密，现在还不宜揭开。”韩冲开始为云初出主意。
“好。”云初松了一口气。
虽然韩冲是昊渊的化身之一，但是，谁也没规定昊渊的化身一定要帮助自己，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喜欢和他作对的。
云初转身准备返回寝殿，准备修饰额头印记，耳朵就敏锐地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
对方脚步放的非常轻，差点就没留意到。
云初放开神识，眼中非常惊讶的看到一个身材矮小，黑不溜秋的身影。那鬼鬼祟祟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也知道危险立刻开始了逃亡。
云初施展了精神力几步追赶上前，拦在了他的身边。轻松抓住他的衣襟，云初直接将人拉回了他瑶光阁。
还没来得及审问，韩冲这是一辆好奇看着云初。
“殿下这是入了仙宗，修了法术了？”韩冲询问道。
那外人怕是将不该听的都听到了，留下也好，灭口也好，他都没有必要避讳。
“嗯，算是吧。”云初对韩冲笑了笑，就将目光放在手上这个黑小身影上。
云初松开手，那黑小的身影就直接跪下，没敢抬头。
“奴才罪该万死！”他的声音还非常的稚嫩，没有变声。
“抬起头来！”云初尽量温和地命令道。
“奴才貌丑，恐污了殿下的眼睛。”少年头垂得更加低。
云初笑了笑，这家伙倒是机灵。
这小孩知道，一旦抬他头，就会看到那一抹血红的朱砂印。
云初干脆直接蹲下身，挑起少年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一双透彻灵动的眼眸出现在他的眼前，黑得跟碳一样的皮肤将他好看的轮廓全都遮掩住。
又找到一个昊渊的壳子。
“名字？”云初微笑的询问。
他笑起来很好看，很温和，惊恐不安的少年心总算是没有那么惶恐。
“奴才桑青。”少年小声说着。
桑青？夏国兵马大元帅吗？
身高两米，使得两把战斧，和魔族鏖战十天十夜，最后战死边关的大英雄。
记忆里面那个强壮帅气，引得无数美女美哥儿心花怒放投怀送抱的大英雄，现在只是一颗黑豆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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