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怪诞：双头犬（下）
五月十六日，夜晚十一点半
“”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金属拐杖，随后崇将口袋里的东西别好，转头又看了眼一楼客厅，灯光已经熄灭了，这个时候那几个少女早就已经睡熟，唯一一个不清楚到底多少岁的时崎狂三半夜根本不回来，只是早上回来吃顿早饭就去学校，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扮学生扮上瘾了，至于她什么时候睡的觉自己从她班主任脸上的黑气都能推断出来她睡了多久
“”打开房门后径直往更为僻静的地方走去，当然不可能穿丧服，不是吉不吉利的问题，是穿成那个样子出门不被带到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就是滚进了学院都市的地下小黑屋，因此他也就只在嘴里含了枚铜钱而已，话说这东西是很贵的纪念品，千万别一不小心给咽了下去
“吼”大约走了有半个来小时，在刚过十二点没有多久时便听到郊外的草地里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嘶吼，他很早以前就说过这栋屋子是建在郊外的，即便后来连同附近一起经历过了几次大改也没有多建上什么东西，尤其是晚上九点后是绝对不会有人独自经过的，是个遇上怪异事的好地方
（只是叫了几声而已吗）崇往草地里扫视几眼，它仿佛是在挑衅自己一般窝在里面不出来，但自己完全找不到他躲在哪里
“既然你不自己出来，那么我就请你出来了”崇将手伸进口袋摸出了什么东西
“以为是饼干？抱歉，是炸弹”将安全阀咬开后直接把东西丢了进去，几秒钟后剧烈的爆炸直接将整片杂草堆炸了个底朝天
“还不出来吗”鼻尖因为风压而流出了几点鲜血，然而直到硝烟散去崇都没有发现存在什么类似于狗的生物，倒是炸出了不少蚯蚓和地鼠，剩余的可能都是虫子，因为眼前有很多灰在风中旋转
“”对方的速度很快，当时虽然说自己是无所准备，但咬完就跑还能跑掉也算是极快了，毕竟自己当时已经伸手出去还顺带扔了个闪光弹，而且现在腿还废了一只，不过自己也没有跑的念头，能看清楚它的行动便可
“！”正当崇不停回顾四周时地面突然陷下去了一块
（这畜生会钻地？！）崇冷静的举起重拐便往陷坑中按去
“咔”立刻听到有什么东西咬上了拐杖顶头
“乱咬东西的下场可不好受啊！”将把手往旁边一扭便已然开炮，下一刻巨大的反冲力差点令自己的右手脱臼
“吼！！！！”地底下传来一声哀嚎，随后咬住拐杖的脑袋便已经松口
（还有一只脑袋）努力运作起右手举拐往左边甩去，似乎运气不错，因为他听到了骨头被撞裂的声音
“吼！！！”这次听到了两只脑袋同时发出哀嚎的声音，果然是两头各有意识吗
“咚！”眼前的一块泥土往地里陷去，随后全身赤红的双头犬便从地下跳至地上，右边的脑袋上带着项圈，而左边的脑袋则已经没了嘴唇以上的所有东西
“———”就像是黏土被小孩子的手重新糅合一样，先是从下巴处往上蔓延出一块类似于泥巴的东西，随后便不断胡乱的成形繁衍，几秒钟过后便又造出了一个狗头
“吼”充血的血红色眼球死死盯着自己，口中也不断向外漏出有些漆黑色的火焰
“发怒了？但想要发怒的人是我”崇勉强稳住身形后将拐杖举起正对着它“我要你死”
“吼！！！！”下一刻赤红色的影子已经高高跃起并扑向自己，而他则也是举起拐杖用尽全力迎敌
——————————————————————————————————脑袋的分割线
“欢迎回来，你可真是位小勇士！”老人打开门后将自己迎进屋内“战果如何？”
“咚！”衣物已经破破烂烂同时身上到处都浸满血液的崇将手上的两团包裹用力扔至桌上，其中有一个包裹散开并露出了一个狗脑袋
“哦哦！这正是刻耳柏洛斯的脑袋啊！”老人如痴如醉看着面前的红色首级“真是太棒了我正需要这样一个收藏品，不知道能不能割爱？”
“我对这家伙的脑袋没有兴趣祭祀只需要一个就够了”崇厌恶般瞥开眼睛“就当是报酬，这个归你了”
“十分感谢要洗个热水澡吗？”老人捧起脑袋后询问道
“不需要，我只是有件事想要问你而已”崇不客气的坐下后冷声道“你知不知道艾华柯因特伦这个名字”
“不是魔物的事我都不清楚”老人摇了摇头“我可不是专业的情报贩子”
“那么我和你说第二件事，今天有个病人死了，他的名字就叫这个”崇的眼球直盯着他“是向你询问这只狗的医生的病人”
“孩子，你是什么意思？”老人觉得气氛不对于是问道
“今天我回了那个人的屋子一趟，刚进去就看见他死了，死因是自杀，然而心脏不知道被谁拿走了”崇无视了他的询问而继续说道“很可惜，这是一个极大的败笔，如果不是那个凶手拿走了心脏我便不会有那么无聊”
“我通过我能动用的全部人脉与渠道找到了与他有关的一切，甚至还让人从他的故乡拉文纳姆找到了一本日记，是在修道馆废墟下的地窖中发现的”崇从衣服里掏出一本极为老旧的日记本“上面有很多地方已经看不清了，但其中有几段关键信息还在，可能是因为在日记最后面所以才没有被完全毁坏”
“我没有时间念给你听，但我要告诉你，其中提到了魔犬刻耳柏洛斯的名字”崇的声音越来越冷“那是他宠物狗的名字”
“嗯请继续说”
“一个修士居然会给自己的狗取这样一个魔鬼的名字，你认为是因为什么”
“可能他不信神？”
“那是在他死过以后的事，当时的英国有篇新闻，当地一处修道院里神秘失踪了五个人，其中三个人是当地的头目而还有一个便是他自己，另外一个是位青年，红发，身材高大而且背后有纹身”崇将日记本放下“但据说还有他的狗也失踪了，现场有血迹，但凭当时的检验水平当然什么也不会知道”
“这是那时候的血迹，很奇怪对吗，隔了三百多年居然还能找到”崇拿出一块手帕丢至桌上“我对其进行过了血液鉴定”
“这不是人的血，是狗的，那里没有人的血”崇冷声道“失踪了五人一狗，除了死亡我想不到第二种可能，但为什么现场只会有狗的血”
“五个人之间存在两种关系，一个是下属，一头目两副手，二是帮佣关系，青年替修士打工”崇看着沉默不语的老人说道“其余的事我不清楚，没准当时还存在一个很有趣的消息，青年在时狗不在，狗在时青年不在”
“或者我可以直接推断出，另外三个人是被青年吃了个干净也说不定”
“请继续往下说吧，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此有趣的事情”
“那么我会的，结论就是青年便是修士所养的狗，他的名字叫做刻耳柏洛斯，是地狱的魔物，三头的赤红猎犬”
“我不反驳魔物会变成人形这一点，但要清楚，无论怎么样魔物的血和普通的狗不可能一样，你的鉴定有问题”
“没错，因为我在撒谎，这血本来就不是他的，那只不过是我自己的血，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手帕上还可能保有完好的血液样本？”崇指了指自己的身体“我只是在假设，谁能找到年代隔了那么久的血液”
“你不会是想引我说出什么秘密吧”老人笑道
“说到这你倒是很开心，然而我有足够的证据”崇往老人的胸口看去“你似乎很担心我会搜查你的屋子，要不然你胸口里为什么会传来两个心跳”
“！”老人慌忙按住自己的胸口
“那么我来讲讲第三件事，那个无德的医生为什么会死”崇说到这已经快忍不住自己的杀意了“他原本今天晚上将获取自己应得的利益，那是那个老人的心脏，有人害怕他发现心脏里的秘密于是杀死了他，并且将罪行安排到狗的身上”
“你的手法太差劲了，他身上的牙印两头浅而中间深，我养过狗所以很清楚，狗咬人是全身牙齿受力，而两头浅中间深则是因为有人在中间施力过度，也就是用假牙一类的东西所模仿出的齿痕”崇强行将自己的语气放缓和些“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他在临死前会看清楚狗的全部样貌而且还如此详细，甚至于连项圈上的小字都看清了”
“你误以为能够凭死后来威胁他，但是他最终还是个人。”崇握紧了拳头“他还对我说过一句话，那是从黄泉发来的通告”
“走、别信我、会死，这便是他最后想要传达给我的话”
“所以该到揭秘时间了，我知道地狱里的魔物能与人签订契约，代价是人类死后恶魔也要跟着殉葬，因此根本没有哪个恶魔会如此之傻，除了一只三头的笨狗，他与修士签下契约，当天修士死去，愤怒的他在将其余三人吃光后换回修士的性命，而后契约消失后他便一直流浪在人间”崇继续看着面前的老人“想要补充些什么”
“第一：刻耳柏洛斯的第三个脑袋在哪、第二：为什么你说心脏里藏有秘密，告诉我”老人就如同想要得知故事结局的小孩般急切
“不必装出这种好奇的样子，第一：还记得你说过的故事吗，恶魔战败后封锁了大门，死神与亡灵在人间游荡寻找着回到地狱里的方法，你以为我知道的很少，但你找错人了，我比你还要清楚这些事”崇嘲笑般说道“死神回到地狱的方法只有两个，一是抓捕一万个恶灵以此来向人类换取钥匙，二是杀死一只游荡在人间的魔物”
“这个问题就先跳过，第二个问题我回答你，[cerberus]———老人的心脏上刻着这个名字，那代表着他曾是刻耳柏洛斯的主人”崇为这件事盖棺定论“明白了吗，你找错蒙骗的对象了，我在这方面是专家”
“你还是没有说到重点，还是说你打算直接杀了我为他报仇？”
“不，事情还没有结束，现在我继续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崇冷声道“刻耳柏洛斯的第三个脑袋在你手上，他向你交换修士的性命，代价是他的一个首级，但你没有想到光靠一个脑袋根本无法回到地狱，于是你一直在寻找着他的踪迹，虽然找到了但也没用，你不是战斗型的死灵，况且你无力杀死在人间等同于不死的刻耳柏洛斯，你先前说打算给我的武器是镰刀没错吧，老旧的死神大人”
“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人类可能杀死一位序列死神吗”老人的影子慢慢延伸至天花板上“还是说这一切只是你的假设？说明白了没准就能逃走哦”
“你逃不掉的，我说过我会将东西送进他的墓里，酒水已经备好了，就差你的脑袋”崇淡漠的看着他“我要你死，这次是认真的”
“哈哈哈哈！人类！那么我就顺带着将你带走好了！因为我马上就能回去故乡了！”下一刻它身为老人的皮囊已经瘫倒在地，而后黑影化为手持镰刀的亡灵“去死吧！即便我不如刻耳柏洛斯那只蠢狗那般伟大！但我可是灵魂！灵魂是不会被刀刃所伤的！”
“那些不是假设，而是我从故事主人公嘴里听来的真相”崇看着镰刀挥下“你还是回不去，哪怕是一个幻想都没有，看清楚你桌上的脑袋吧”
“什么”它下意识的往桌上看去，不知何时露出的第二个包裹里居然是个狗头雕塑
“现在你就品尝一下失去了主人的一头猎犬的愤怒吧”下一刻巨大的虚影从地里钻出，血红色的瞳孔与其直视，两个脖子上冒着火焰，而唯一剩下的那个脑袋则张开了血盆大口
“不”
“下地狱去了，死神大人”火焰将黑影吞没，随后整个宅院也跟随着它的主人一起消失在街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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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崇看着消防车从街道旁疾驰而过后问道
“那还用说吗，我只会为了主人掉下脑袋，我吃得很少，养我吧”只有一个脑袋而和普通狗没什么区别的他说道“就当是回报了”
“腿上的伤还是这件事的报酬”
“都一样吧，你和我的人生都还长着，我会用一辈子去报答你的，毕竟为了引起你的注意而咬了你一口”
“我的人生很短，你的第三个脑袋会很快掉下来的”
“那样也无所谓，总之老大我跟定你了”他走过来用脑袋蹭着自己的裤脚“看吧，我早就已经学会了狗的全部生存技能”
“那我就养你了”崇将狗抱起来“需不需要狗绳”
“别，我讨厌绳子，以前就天天被铁链拴在冥界的大门里，直到那个不穿衣服的家伙来我才算解脱，就是少了挺多颗牙”
“不怕死吗”
“我见惯了死亡，我的眼睛里原本只会有亡灵经过，但我之前的主人告诉过我，人终究会死去，只要抬头看向前方就什么也不会害怕，即便真的会死，但我也不会因此而后悔，那是我自己选择的狗生”
“知道他为什么会自杀吗”
“是的，我很清楚，他如果不死我便无法离开他的身边，那家伙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将他带到日本，我不希望他过着不自由的人生”
“果然人的记忆是不会被轻易磨灭的啊”最后一句轻叹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一人一狗逐步消失在即将破晓的夜色下
后记
“不后悔吗，他只是个人类，而且快死了，你在他身边待了六年却一直没有和他签订契约”提着镰刀的白发死神用红瞳看着他“看在昔日同僚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放弃吧”
“即便在死前他也没有向谁低过头我正是因为受够了数千年的约束才在地狱大战时选择逃出那个地方”泪水随着脸颊掉落在地“不与他签订契约我便不能交换回他的性命，只拜托你洗去他有关我的所有记忆，我愿意将一个脑袋赠与你”
“真是可悲的野兽”死神举起镰刀“那么我就用你的脑袋代替他的心脏，这是身为死亡传递者的本职”
“身为看门人的我能够很轻易的捏碎你但终究我也只是个连主人都救不回来的小狗罢了”他将尸体放下后显现出作为魔物时的形态，从出生开始一直吵到现在的脑袋此时却是无比安静
“来吧”其中一个头颅冷静开口，而后另外两个脑袋则是低下头仿佛不愿看见同胞的死去
“那么再见了，等我回去后你另外两个头将连同你的生命一起消失”地狱里的魔王们不会眼看着昔日冥界最强大的魔兽沦落在人间做只野狗，他们会在冥界派人来之前先行与其签订契约，自己早就知道的
“我的兄弟们，抬起头，不要害怕什么”在被切下时头颅开口道“别忘了我们是一体的，即便痛苦也有人来共同承受”
“只要抬头看向前方，那么我们就有明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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