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李璇（二）
故事的开头总会用一两句名言名句作为故事的续写，却又有各种添油加醋，或真或假。
故事之所以称之为故事，而是它用某种叙述语言讲述着曾经发生的事，在讲述故事的过程，免不了添油加醋一番，使得故事并不具有真实性。
或是用渲染手法，将故事中的人和事物，绘声绘色的叙说出来。无论此人现实生活中多么让人憎恨，在故事中也变得完美。
而我要讲的故事，或许不被称之为故事，只是存在记忆中的某个片段，它所具有的真实性，并不那么可靠。
谎言说多了，似乎自己也很难分清楚自己所说的话，究竟是真的还是真假掺半。
我曾说我六岁因为离家出走被靠捡破烂为生的老奶奶收养，直到现在我也很难记起当时的情况。
我只知道，那个慈祥的奶奶，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
在那段称得上“幸福”的几年内，老人待我如同亲孙女般疼爱，就连她自己的孙女，待她还没有待我更亲切。
所以那段时间内，那个叫李璇的女生，对我的态度和她那没心的父母一样，看我时眼里出现厌恶，认为我霸占了他母亲的财产。
李璇从小生活的环境并不好，父亲酗酒，母亲经常打牌到深夜凌晨，对她几乎没怎么管过。
李璇的父亲只要一喝醉酒，就会对李璇又是拳打脚踢，又是指着她破口大骂。
我曾有一次碰到过李璇的父亲喝醉酒后耍酒疯，拿着拖把棍直接敲在了李璇纤弱的后背上。李璇的母亲红着眼眶，大喊大叫的扑向李璇的父亲，试图夺走他手中的拖把。
我那天夜里路过他们家门口，正好看见李璇的母亲去夺李璇父亲手中的拖把，还没碰到拖把，就被她父亲狠狠的连她和母亲一起打了 。
李璇是个好面子的女生，发现自己的丑事被一个外人知道后，对我的恨意更加深了。
她父母认为，老人把一个来路不明的人随随便便“捡”回家，多了一张嘴，又多了额外的开支。
从老人把我带回家开始，和老人生活在一起的二儿子一家，不乐意了。七嘴八舌的说着老人不好，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又不是阿猫阿狗收容所……
老人却不为所动，最后无法忍受二儿媳整日的絮絮叨叨，搬出了二儿子家，回到了自己曾经的旧房子。
在那段寄人篱下的记忆中，最让我记忆深刻的就是那个老奶奶，她是我在这个世上，初次遇见到的好人。
而我今天来找李璇，为的就是日后不会再欠下他们，权当是还老人的一个情。
我不喜欢亏欠别人，更不喜欢有人日后拿这件事说事，能解决的事就和平解决，尽量给对方台阶下，不会闹到撕破脸皮。
李璇很惊讶我会突然找上她，握着手电筒的手微微颤抖着，脸上的伤痕还未消下去，像是自尊心收到了无限的打击。
她就这样站在离我五六步远的台阶上，神情忽而转变，摆出一副高贵从容不迫的表情看着我，眼里满是藐视。
我冷笑一声，抬脚踏上阶梯走到她面前，目光和她平视，挑了挑眉。“李奶奶你应该比谁都要熟悉。”
李璇双手抱胸，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冷笑。“还真是养了个白眼狼，怎么？找到自己的爹妈了……”
我无视掉她的前半句，故意凑近她，小声的说：“你这小三当的可真累，你爸妈还不知道吧！人家打了你赔了不少钱吧。”
她脸色微变，当人家小三插足别人的婚姻本就是不光彩的事，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原配暴打，弄了一身伤不说，自己又没脸在出去见人。
虽然对方赔了医药费，警告过她不许再接近她老公，可李璇心里始终不好受。她好面子，本来就住在这破旧的平民区让她觉得自己在外人面前更抬不起头，却又偏偏碰到我，对她羞辱一番。
她微攥紧了拳头，抬眼冷冷扫了我一眼，话语嘲讽。“我乐意当小三，你管的着吗！要不是我奶奶收留你，你哪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我抬脚越过她，径直走向半掩的铁门旁边，伸手推开门，抬脚走进去。李璇猛的转过身，追上我走进去。
二十平米左右的房子，布置的却很温馨，随处可见各种名牌的包包，鞋子，衣服摆满衣柜，鞋柜。
“那个男人还真没少对你下血本，可你没想到会被他老婆发现，自己的物质生活突然没了，你会不会不甘心呢。”我半笑着，自顾自的环视四周。
李璇也没打算请我坐下喝杯茶，双手抱胸目光不善的盯着我看，和她母亲有几分相似的脸庞，总是用着厌恶藐视的眼神看着别人。
“你如果只是来看我笑话的，你也看了，现在请回吧！不送！”
我冷笑几声，“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李奶奶的孙女，我才不会懒得搭理你的事。如果他们不依不饶，随时都可以起诉你……”
李璇垂眸，不言。她现在这种情况，无非不是想摆脱穷人的身份，父母整日游手好闲，每天要从她这里伸手要钱，她哪还有多余的钱让他们吃花。
我微微叹了口气，自己又何尝不是和她一样，有时候为了钱，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李璇刚开口打算说什么，被一阵手机铃声不断，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来电显示，脸色微变，不情愿的滑下接听键放在耳边。
沉默了一会开口说：“我没钱。”
电话那头的嗓音极大，隔着半米远我都能听的到。
“死丫头，翅膀硬了是吧！谁不知道你榜了大款，有钱不知道拿出来，我白养活你这么多年！”
李璇低低的对着电话说：我哪里还有钱，前天不是才给你两千块钱。我自己的生活费都没了，你让我喝西北风睡大街你才满意。
李璇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背对着我走到窗户旁，低声细语的说着。
我对李璇并没有多少恶意，只是忽然想到老人死后，那些在老人生前不管不问的儿女们，突然集体出现在老人的葬礼上，哭的一个比一个撕心裂肺。
哭过之后，还不是为了老人生前仅有一点的遗产，因为分的不公平，争个你死我活。
我从包包里掏出五六百现金放在桌子上，只是因为李璇是老人唯一的亲孙女，老人生前对我又非常好，接济一下李璇，也正常。
我走到门口，转身看向李璇，她也刚好放下电话，眉头紧皱着，满脸疲惫。
我回过头视线放在桌子上上的留下来的钱上，“那些钱你先拿去医院看看身上的伤，我估计那个女人的一脚，可不好受。”
李璇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艰难扯出一丝笑容。“你的钱拿走，我不需要你可怜！”
“我可没说可怜你，只是换李奶奶的一个人情。”
“哼，说的倒是好听，谁不知道你背地里怎么看待我。”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大伯，你父母，自私自利，能占点的小便宜绝不会吃亏。这钱你爱要不要，以后还能不能见面还不知道，给彼此留点好印象吧。”我打开门，头也不会的离开李璇的家，下楼时扶着墙走的比上楼时还要快。
如今我算是看明白了，心如蛇蝎，自私自利的人在怎么施舍可怜他，也改不掉他满身的坏习惯，和一张永远丑陋的嘴脸。
等了出了李璇的家，仰头看向头顶昏暗的天空，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下来。小区设施并不好，没有路灯，在暗色种摸索着，走出小区。
街道上无一个行人和路过的车辆，在这里很难打上出租车，只能靠我两条腿步行走回家。
昏暗的路灯将身影拉得欣长，安静的街道上回响着我自己的脚步声，马路两边的商铺早已经关上了门，走了一段路程，才发现自己走到了酒吧街。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前面陌生的道路，打掏出手机准备查看地图时，手机因为没电关机。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迷路了。
之前来时是跟着李璇走的，可回去的路岔路多的是，不仅如此，这个地方偏僻，根本打不到车回家。
我原地停留一分钟后，沿着这条街道走，看看能不能走到步行街。
马路两侧开着名字各不一样的酒吧，有的酒吧门口站着几个打扮艳丽穿着暴露的女人，靠在墙边，笑的花枝招展。
不用进去看就知道这家酒吧开的是黑酒吧，却在几家酒吧中生意最好的一个。
我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找到回家的路，或者找一个小旅馆，先住下来一晚，明天在回家。
从那几个女人站的位置路过，迎面朝我走来三四个小混混，其中一个头发染着现下最流行的黄色，嘴里叼着烟，伸手拦住我的去路。
用贼眉鼠眼形容他最为贴切，说话的口吻带着一股子浓浓的东北味，猥琐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想吐。
“呦，小妹妹，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该不会是迷了路吧。”染着一头黄色头发的混混拿掉嘴里叼着的烟，向我靠近，一张口，烟味混合着酒精刺鼻的味道直冲大脑，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哈哈哈，碰到哥哥我算你走运，你告诉哥哥你家在哪，哥哥送你回去，嘿嘿嘿。”
如果这件事换做普通的女孩，估计已经吓哭了。我淡淡的扫了一眼黄毛，强忍着呕吐，语气冷冷的吐出。“滚！”
“哎呦，”黄毛哎呦一声，贼嘻的笑了几声，犯贱的对着身旁的几个哥们说：“小妹妹不乖，哥几个好好教教她。”
几个小混混摩拳擦掌，一脸猥琐的笑容向我靠近，身上刺鼻的酒精味在空气中弥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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