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网瘾
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手背上投下斑驳的树影，空气中挥洒下来的光线，怎么抓也抓不住。
我抬起手腕，手背翻转放在额头上，额头触手传来一阵灼热，被阳光晒到发红的脸颊，干燥的皮肤像枯死的树皮。
女生的惊呼声充斥着耳膜，我微微侧头，篮球场上来回的身影，以个最帅的姿势灌篮赢得不少女生的呐喊声。
高中繁琐的压力下，这是她们唯一能找到的发泄点。
我收回视线，手背上的来回跳跃的阳光像是白色的蝴蝶，在指尖泛着淡淡的光。
双眼微眯，眼睛发涩的厉害。
似乎早在以前被顾言拉进眼科医院后，又被配了副难看到死的眼镜后，隐形眼镜几乎没在戴过。
眼镜只戴了不超过半个月就被我扔在了家里的某个角落，视线一直没有矫正。在看远景物时，总会微微发涩泛起泪珠。
我摸了摸口袋里，各种削铅笔的小刀，打火机。手指被硬物咯到，手指顺着物体轮廓摸了摸，才想起是韩珍熙送我的挂坠。
眼药水放在了书包里没带出来，只能暂时忍受眼睛的酸涩，闷热的风夹杂着空气中细微的灰尘，扑面而来。
眼睛眨了几下，树叶发出“簌簌”声，微闪过的一道光线，划过眼睛，刺痛的半眯着。
“余简，你爬那么高干嘛？”
我低下头，付杳婴儿肥的双脸被太阳照射的发红，双眼半弯成月牙，嘴角浅浅的酒窝衬得她显得更可爱。
她满脸担忧，仰着头看着坐在树干上的我。“你快下来吧，别摔着了。”
“付杳，你上来！”我扶着一旁的树干站起身，朝树下的付杳伸出手臂。
她摇摇头，“余简你还是下来吧，真的太危险了。”
“来呀，不用怕。”
我朝她晃了晃手，身体往下倾斜。不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让她学会爬树。
“我不会……”
“我教你，很多事情你不尝试，永远也学不会。”
付杳轻咬了咬下唇，摇摇头。
她永远都是这样，无法像我一样，勇于追逐具有某种挑战刺激性的事物。她喜欢午后追逐着地上斑驳的树影，踩着树叶投下缝隙的光线，恬静的脸庞上，浮现满足的神色。
我收回手，从榆树上蹦下来，双脚平稳落地。被晒到发红的脸颊，渗出密密细汗。
拍了拍手心中的灰尘，双手插入口袋里，离开操场后墙。
逆着光双眼微眯看着和我迎面走来的许子易，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我微转过头冲他勾了勾唇角，离开操场。
利秀安静的小道上，细腻的光线充足的洒满整个学校，安静到只有风声从耳畔刮过留下的痕迹。
也多亏了今天的体育老师没来，我才得以机会逃课。
二班和三班的学生加起来一百多号人，占满了半个操场，就算中途有人逃课，也不会有老师察觉，更不可能挨个点名。
沿着利秀小道，一直往利秀后墙走，年代久远的老围墙头上，长满了杂草，墙皮脱落露出墙面原有的颜色。
阳光从正前方照射进来，渗透阴冷的墙面，折射的光打在发黄枯萎的杂草上，周围形成淡淡的光圈。
我伸手拨开一堆杂草，露出一个墙洞出来，半人高的墙洞刚好弯腰可以穿过去。回头望了一眼背后空荡荡的空地，侧身弯腰从墙洞穿过去。
刚站稳脚跟，一个书包扔在我脚边。我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拍了拍书包上的灰尘。
弘远单肩背自己的书包，双手插入裤兜里，逆着光站在我面前。“还你为你不来了呢，又不甘心自己先走，索性留下来等你一会。”
我拉开背包拉链，翻找好一会找出眼药水，仰着头，左手扒拉着右眼皮，将眼药水滴进去。
“老张这几天总是有事没事找我，给我做洗脑工作。逃课要是被他知道了，咱俩都玩完。”我眨了眨眼睛，换换右手扒拉着左眼皮，将眼药水滴进去。
“我竟然不知道，你余简也会怕。”耳边传来他低低的笑声，附上一双笑意盈盈的双眼。
我轻呼了一口气，朝他翻了翻白眼。双眼酸涩缓和了不少，眼药水放进上衣口袋里，将书包拉链拉上。
“走，姐带你开黑！”我将书包顺手扔给弘远，轻车熟路的找到学校附近的网吧。
学校步行街附近，来来往往的车辆飞快的扬起一阵灰尘，驶向街道那头消失在拐弯处。
“极致”网吧醒目的广告招牌岌岌可危的挂在二楼中间，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的可能性。
我抬脚上楼，身后跟着弘远。昏暗的楼道入口，刚走进去，一股浓浓的劣质烟草味扑面而来，顿时卷入肺中，让我感到一阵反胃。
“要不换家网吧吧，这里环境这么差。”弘远快速上楼走到我身侧，同时掏出湿纸巾递给我一张。
我接过弘远递来的纸巾，捂住鼻孔，淡淡的薄荷味传入鼻腔中，强压下胃中的翻江倒海。摇摇头，“跟人家约好了，现在换地方……你确定能打得过十个人？”
“那你就继续作！”
网吧门口，站着几个青年人，嘴里叼着烟眼神不屑的看了我和弘远一眼，吐了口唾沫继续和身旁的朋友交谈。
我抬脚越过刚才青年吐的唾沫，走进网吧里。昏暗的网吧里，手指敲击键盘声“噼里啪啦”，各种网游声音混杂在一起。
烟雾缭绕的笼罩在头顶上空，地面上散落各种食品包装袋和烟灰。空气密集不流通，鱼目混杂，和黑网吧没什么区别。
约好了和黄毛几个人pk英雄联盟，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选择在这个一个地方。
“你确定没有来错地方？那几个人呢？”弘远微微皱着眉头，厌恶的将鞋底粘上的鸡爪骨头在地板上摩擦碰掉。
“学校附近的网吧，也只有这一家开的久，不会有错的。”我四处张望着，沿着机子座位寻找。
西南方向的人朝我晃了晃手臂，我拉了拉弘远的袖子往那边走。
黄毛几个人已经开好了机子，就等着我来。电脑屏幕打开的网页，已经挂上了英雄联盟的登陆页面，其余几个人已经准备就绪。
我拉开其中一个空机子前的椅子坐下去，正在打游戏的四眼仔，侧头看了我一眼，慌忙的将桌子上的各种薯片，瓜子，辣条，可乐之类的零食赶紧挪开。
充斥在鼻腔的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让人反胃。坐在我右手边的弘远，掏出一盒薄荷味的口香糖放在我面前。
“一会开打的时候，你可别拖我后腿。”
我拿起口香糖，打开瓶盖倒出两粒放进嘴里咀嚼，口腔顿时化开薄荷麻凉的味道。“你只管打，不用管我。”
黄毛嘿嘿笑了两声，“人都到齐了吧，我说余哥，你就两个人，我们四个人，你们是不是有点吃亏。”
我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移动，输入游戏账号密码，进入登陆状态。“我原本还担心你们吃亏，看来是多余的。”
“那可不一定，你在怎么厉害，也打不过我们四个人。”对面机子传来一声男生的声音。
我没有说话，迅速投入游戏状态中。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来回移动，技能装备全都是一流的，甚至流弊的操作手法，都让左手边的四眼仔一阵唏嘘。
游戏玩到**，让人折服的是弘远的双项技能，嘈杂的网吧中，各种惊呼声，说着脏话打游戏的声音，不断响起。
我弹了弹指尖夹着的香烟烟灰，放到唇边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缭绕笼罩着电脑屏幕，很快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抽烟，喝酒打游戏，唯有赌博还没有沾染上，彻头彻尾成为了一个让人厌恶反感的女生。
刚抬起的手腕，指尖夹着的香烟还未触碰到唇边，就被人夺去。燃着星星点点的小火星，在昏暗的网吧里，像是天空中的星星。
在未燃烧殆尽的那一刻，狠狠的按在烟灰缸中。
我明显愣了一下，谁也猜想不到会有人敢夺走我手中的香烟，而且还是明目张的情况下。
我微侧头，刚想开口大骂，却在对上那双枯老的双眼把话咽了下去。
我怎么也想不到，于哲川竟然会来北京，更想不到，他会出现在网吧，更想不到，我们“父女”俩第一次的见面竟然是在网吧里。
于哲川布满皱纹的双眼，像是年老的树纹，却又有着同鹰一样犀利的目光。
我撇过头，将视线放在电脑屏幕上，无视站在我身后，一脸铁青的于哲川。
一轮游戏还没有打完，电脑突然黑屏，黯淡下去的电脑屏幕，映出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是我，一个是于哲川。
“你到底想怎样！”我猛地站起身，冲着于哲川大吼。
因为声音太过响亮，网吧里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纷纷注视着这边发生的种种。
弘远拿掉戴在头上的耳机，将手中的燃烧殆尽的烟蒂，丢进烟灰缸中狠狠碾压。
“你看你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于哲川比我还要冷静，铁青着整张不怒自威的脸，双眼暴起红血死死的盯着。
“呵，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冷笑一声，眼睛折射的寒光，冷入人心。“别他妈给我装出一副好心肠，我喝死在酒吧里怎么没见你来管我？！现在也不需要你尽一个父亲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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