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小丑城（四）
游戏厅深处无甚特别，玲琅满目的各色游戏机，大多都是以币换卷。
赢得游戏机器会突出一长串邮票大小的硬纸游戏卷，捧着可以淹没自己的一大堆游戏卷说不定你就可以换一个橡皮擦或者手写笔记本了。
耐不住侧儿的软磨硬泡，白常安只好一个有一个硬币，陪着侧儿刷游戏卷。
说到底，无论做什么事，当带着太强的目的性且没有博弈的快乐，那么这件事也就无异于流水线上的生产加工。
侧儿和白常安就是如此，麻木的一次又一次吧硬币投入机器，然后看着一条条的游戏卷被机器吐出来。
过程麻木而无趣，最后当两人行尸走肉一般把几捆游戏卷分批次运送到前台小哥处，侧儿甚至感受不到任何的期待和乐趣。
小哥没有察觉到仿佛被榨干的两个人，微笑着用手指着身后玻璃展柜后琳琅满目的奖品。
侧儿看着电脑屏幕上微薄的积分和实物奖品标价后的一串零，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嗯，我想要那一对树叶印章，小白你呢？”
“鼠标。”
侧儿看了看，积分刚好够。
而前台小哥已经把印章和鼠标用牛皮纸包好，递给两人。
白常安接过礼品，抬脚就要往游戏厅外走，却感觉自己袖口被谁捏住。
“小白，最后一个项目。”
白常安哀嚎着转身，脸上已经带着绝望，他甚至有种自己再也走不出这游戏厅的感觉。
被拖着拽着来到一台喜气洋洋的经典老虎机前。
老虎机整体是红色塑封，屏幕四周的红底上满是金色星星和圆点。
机器最上方用金色装饰纸贴着BIG WIN的英文，往下看，摇杆和形同虚设的按钮都是金色的。
侧儿拇指食指交叉，中间捏着一枚硬币。
“我投币，你拉杆！”
硬币从投币孔滚入，发出一连串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白常安也适时拉下了摇杆。
老虎机三行图案不断跳动，很快，最左边一框图案定下。
“7！！！”
侧儿原地跳起，声音因为激动有点尖锐。
第二个框中图案渐渐慢下来，樱桃，橙子，柠檬，7！第二个7！！！
手捂住嘴巴，侧儿激动得不敢说话。心中不断呼喊着:7! 7! 7!
随着第二框的图案尘埃落定，第三纵行的图案也越走越慢。
就差一格就是7！但是侧儿已经感觉到就要停在这个梨的图案上了。
她转身强颜欢笑，
“哼，都是骗人的，小白我们走吧。”
白常安一脸错愕，指着她身后，
“有了。”
侧儿不敢置信看过去，屏幕上的三个七赫然在目。
老虎机上雀跃跳动的闪光打在侧儿脸上，照得她脸上红一块绿一块。
“中了中了！”
“疯了疯了？”
白常安一脸戏谑调侃道。
侧儿这才从范进中举般的喜悦中静下来，她俯下身子，看了看老虎机下方，
“没有什么奖品吗？害我白激动半天。”
说完看了眼身后似乎排队想玩老虎机的男人，不甘心的跟着白常安走出了游戏厅。
身后的男子带着微笑走到老虎机前，投入硬币。
老虎机启动，三个玻璃框中不同图案快速跳动。
男子的微笑随着7的出现一成不变，直到最后第三个7出现，他微微点了点头，同样离开了游戏厅。
“咦，怎么开始下雨了。”
走出游戏厅后两人才发现天空昏暗，雨水有一滴没一滴打下来，落在石板路上。
侧儿从屋檐伸出洁白的小手，接了几滴在掌心。
“好凉好凉，小白我们现在怎么办，好像被困在这儿了。”
“这点儿雨不算什么，图书馆过个路口就到，跟我跑过去！”
白常安可不想再回游戏厅，拉着侧儿就冲进了雨里，吓得侧儿惊叫一声。
天色像是世界末日，黑压压的乌云越压越低，但诡异的是，降下的雨滴完全配不上那阴沉的天空。
零星的雨滴打在两人身上，待两人跑到图书馆门口，头发都没有完全打湿，但却莫名却冻得一脸苍白，
“怎么会这么冷。”
侧儿打着哆嗦往白常安的方向挪了挪。
然后白常安却也没有好到哪去，他伸手想要摸摸自己的外套，确认它并没有被雨水浸湿，然后已经僵硬的指节和失去触觉的指尖让他什么也没感觉出。
“侧儿我们先进门。这雨水有点古怪。”
白常安和侧儿互为支撑，跌跌撞撞跑进了图书馆。
图书馆内温馨，安静。
三层楼的分区清清楚楚写在进门左侧的示意图上，两人一看满脸喜色，不约而同开口喊道，
“咖啡区！”
踩着松软的地毯，循着鼻下若有若无的咖啡香，侧儿当先跑到了咖啡区。
几个彩色懒人沙发，旁边的书柜里满满的时尚杂志，卡通动漫，几台咖啡机靠墙而立，不远处的玻璃台柜里甜点也是任由自取。
咖啡，咖啡，咖啡！
唯一的念头支撑着她跑向咖啡机。
给阿姨倒杯卡布奇诺，给阿姨倒杯卡布奇诺......
因为彻骨的寒冷，侧儿近乎失去思考的能力，只有这句洗脑的话不断萦绕在脑海。
对，我要喝卡布奇诺，卡布奇诺。
她伸出颤抖的手，点下了卡布奇诺的选项。
咖啡机启动，纸杯掉出，冒着热气的咖啡不断流出。
蒸腾的热气从杯中蔓延出，像是冬天山中雾气，不断弥漫，扩散，遮蔽了侧儿的双眼。
侧儿头一歪，失去了意识昏倒在地。
其后而来的白常安也没有逃脱雾气的纠缠，跌在了离侧儿不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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