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煮酒论剑
楼容颖百无聊赖的踢踏着脚步挪回到雪梨花树下坐下,特意选在了景修晔身边。
白倾墨看着那边儿别扭的小姑娘,摇了摇头,要不是了解景修晔,他还不放心把这么心思不活络的妹妹交过去呢。
他看着长大的这个妹妹,对着楼唐尧,都没怎么纠结过,虽然喜欢,但依旧矜傲。
但景修晔不一样,跟楚容浔一般心性沉稳,最主要的,是他没有狼子野心,能给楼容颖一个安定。
还能宠着她的少女心性。
只这一点,就胜过楼唐尧许多。
封国依靠着唐世王府,身为唐世王府的女儿,楼容颖非要嫁进皇宫,楼唐尧没有胆子不娶,也不敢对她不好,但深宫谍影,楼容颖性子活泼,绝对做不了金丝雀。
是非之地,骨肉亲情,他看的最重的,是他娇惯长大,有些小嚣张的妹妹,而不是那个对至尊高位势在必得的皇子表兄弟。
就算养在姑姑名下,楼唐尧骨子里流淌的,依旧是皇家的狠厉。
封国子嗣繁茂,就算楼唐尧颇有胜算,他也不愿意把楼容颖送进去,沦为他的筹码。
唐世王府也不会同意。
想到快马加鞭的急报,白倾墨揉了揉眉心,楼唐尧定下与童家嫡长女的婚约。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说不上是坏事,但说是好事,却也不见得。
一人一个筹谋,个人有个人的不得已而为之。
楼容颖无论嫁去哪儿,都是有利有弊。白倾墨看了看不远处的身影,轻轻叹了一口气,在这看似盛世的波涛汹涌之下,还是她的平安喜乐能得一日算一日比较重要。
后世难料,现在让她为了什么狗屁使命背负的太多而选择的,到最后也不一定能如愿以偿。
既如此,平心而论,还是他妹妹的幸福重要,虽然有些牵强的空谈在,但在有限的选择条件里,能选到本身中意的,未尝不是幸事。
白倾墨目光有些辽远的落在了景修晔身上,直到景修晔察觉到,微微偏过头来看他,似是有些疑问。
白倾墨勾唇一笑,微微颔首,移开目光。
景修晔,嫡出次子,兄长有谋有勇,太子之位稳稳当当,他会是一个极为聪明又慷慨的辅政之臣。
兄友弟恭,顺顺遂遂,闲云野鹤还是军师张良,都是抉择而已。
至少此刻看,不必坎坷。
再看看玉轻颜和楚容浔凑在一块打闹,看起来在吵架,白倾墨忍不住笑起来,楚容浔嘴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他有心,泫王府未必不是一个好去处。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宿命,他考虑的,实在是有点太多了。
“今日人多,我新取了一套酒具。”身后有清淡却柔凉的声音响起,白倾墨笑着转过身,望向他既定的宿命。
雪妍希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很平常的看着他。
白倾墨笑了笑,道:“阿妍,你没必要这样事事上心,你想见她们,我以后常带她们上山见你。”
自从楼容颖上山,雪妍希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事事亲力亲为,不仅话多还格外的有耐心。
就连玉轻颜上山,虽然她不说,但白倾墨知道,她内心是很开心的。
不再耿直的可爱,也不再安安分分的只坐着学画画或者是泡茶。平日里,雪妍希就是一团温软的清雪,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描摹画卷,白衣侧颜已是干净柔软如云朵。
但还是少了点什么,就像她不入世事,与苍岩山顶的清雪始终融为一体一样,总带着淡冷的疏离感。
温软与淡冷,在她身上,得到了很好的诠释。
但楼容颖对她来说不一样,就像是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她一直想见楼容颖,却从来不探听楼容颖的一分一毫。却在见到以后,稀罕的不得了,恨不得把一切都捧在她面前。
像个孩子一样,执着而耿直。
雪妍希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而是撩起裙摆走到雪梨花树下落坐。
花树下的案几是自己研究的,玉轻颜和楚容浔三人未上山之时,是小小的,四四方方的一只,刚才作画时,楚容浔和景修晔都稍稍挪了位置,而玉轻颜三人是坐在两米开外的不远处,所以位置自然也是够的。
现在,显然是有些不够了。雪妍希二话不说,十分蛮横利落的将桌子反转过来,动手拆卸拉伸,再固定扣好,顿时,小小的案几就长大了两倍有余。
这样的案几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做这事情的是雪妍希,就饶不得众人面面相觑了。
楚容浔和玉轻颜坐在一边,景修晔和楼容颖坐在一边。剩下的两边,雪妍希和白倾墨一人一边。
白倾墨很想过去坐一起的,但是知道煮酒肯定是雪妍希自己来,为了不碍事,他只能不发一言,独占一边了。
雪妍希燃起小火炉,温上水,将新烧制好的酒具烫了一遍。
才依次温酒,斟杯。
煮酒又称烫酒,最忌讳的便是时间不宜过长,温度不宜过高。
雪妍希的火候和时间都把握的刚刚好,景修晔和楚容浔都是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
白倾墨笑弯了眸子,有一种与荣有焉的幸感。
只是楼容颖和玉轻颜只来得及尝了一口,便被几方势力盯着不允许多喝。
玉轻颜才刚尝到味道,她喝过烫的酒,但绝对没有把控的这么到位的火候与温度。
香而不冽,暖洋洋的,像偷来的舒适与温暖,只小小一杯,通体都舒畅。
结果就不给喝了,她现在想揍人骂街的心都有了,捧着热乎乎的雪梨花茶,喝进嘴里,都没有味道了。
眼馋的也不是她一个人,楼容颖盯着雪妍希手下的动作,几乎望眼欲穿。看了看觉得没希望之后,开始聚精会神的记下流程,大不了自己琢磨着煮。
桌上其他的人都是装作视而不见,白倾墨本来就懒洋洋的,喝了酒之后就更是不想动了。
眉梢一扬,隐者笑意开口道:“煮酒论英雄是常态,如今酒已温好,这煮酒论剑的剑术纵横,不知道能不能见识到。”
景修晔客气的答:“怕是不能。”
白倾墨眉尖儿一抽,随手捡起来一颗蜜饯儿扔在他身上,“就当做考验了,请楚公子和景公子比一比,到底是未歇名不虚传,还是负雪更胜一筹?”
其实,景修晔和楚容浔都不甚用佩剑,君子佩玉又佩剑,但其实,在大多数明面的场合上,是用不到佩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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