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周南焕收到greed的消息赶到罗锐房间的时候,就听到sorrow声嘶力竭的一句话。
“你们凭什么,凭什么恶心我们?”
语气很凶,话却听着可怜,周南焕刚跟举办方那边扯皮了半天,只得到一个“俱乐部提出的轮换要求他们不能拒绝”的结论,匆匆赶回来,握住对方单薄的肩膀,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小朋友眼睛都红了。
越气越委屈,把自己都快给气哭了。
illusion没有理会罗锐,让greed带flame回去,自己揽着顾见止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气懵了,顾见止任人摆布地跟着走了。
周南焕问他房卡在哪里他也没反应,只能自己上手从他的兜里摸出了房卡。
“忘了我告诉过你的话了吗?”
周南焕去洗手间找了条毛巾,用热水浸湿了拧干,蒙住了他瞪得老大的眼睛。
“我会想办法的,你不要怄气,相反,越是为难,越是要打好比赛,这是你的比赛,不是罗锐的,不是任何人的。”
顾见止终于有了点反应,他动了动嘴唇,周南焕放下毛巾,靠近了他一些才听清楚。
“他怎么能这么对flame。”
“我们克服了那么多困难。”
“我们离冠军那么近了”
顾见止眨了眨眼睛,两滴泪水从他的下睑掉下来,他自己却像毫无知觉。
“sorrow,听着。”顾见止第一次听他这样叫自己的名字。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拼尽全力比赛。”
“你要对得起即将退役的last,对得起还没有妥协的flame,对得起还在努力比赛的greed,对得起被迫承担一切的mx。”
“我更希望你对得起自己。”
“可是我老是会想这事,我没法,没法集中注意力”他像一个控制不住自己坏习惯的小孩子,又听话又委屈地向周南焕抱怨,又像寻求帮助,希望周南焕可怜可怜他。
“注意力没有办法集中的时候,试着深呼吸。办法会比困难多的。”
周南焕手上用了点力,迫使他直视自己。
“你是要身披国旗,为国争光的人,记得吗?”
“在衣服上绣上国旗之前,你也许会面临更多像现在一样的困难,队友也许会离开你,对手会打击你,现实会为难你,时间会逼迫你,成绩会打击你,观众会议论你,坚持不一定会成功,但只要任何一次你放弃了,你都不可能完成目标。”
“你有没有想过动手的后果,这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你永远失去堂堂正正打败他们的资格,你不能失去这些机会,你还要用胜利来向他们证明他们是错的。”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我在不在,永远都不准这么做,能做到吗?”
顾见止点点头。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打好每一场比赛,其他的交给我。”
顾见止坐在床边,周南焕跪在他面前。
顾见止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很想找到一些可以确定的东西,看得见摸得着的,可以相信的东西。
周南焕能够感觉得到,但他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更何况现在的他已然是精疲力竭,他低下头去不再看他,叹了口气。
“我答应你,我会陪你拿到冠军的,直到你拿到冠军为止。”
确定顾见止冷静下来了,周南焕干脆让他们今晚都早点休息。
自从罗锐来找他谈轮换的事情之后,周南焕几乎就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他作为教练,要联系兄弟战队和没有直接对抗关系的国际队伍训练赛,他们的每一场训练赛他都要看很多遍,对手队伍的比赛也一样,数据收集更新,跟选手复盘,制定新的战术和训练计划,准备下一轮的阵容和战略储备。
现在还要和罗锐谈判。
周南焕没有什么大段时间睡觉,哪怕一个人,脑子也停不下来,世界赛的波折太多,他连安眠药也不敢用,担心会有意外事件来不及处理。
他必须要鼓励选手们振作起来,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悲观想法,甚至开始有自罪自责的想法。
是他没有保护好选手,flame也好,mx也好。
他甚至最近忽略了sorrow的状态,险些让他碰高压线。
周南焕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危险,他可以在选手面前掩饰得很好,但他克制不住自己,他比预料的更加疲惫,几乎感觉不到饿,没有任何食欲,他都想不起来上一次吃东西在多久之前了。
在罗锐说出“如果flame和last都不留队那么夺冠对msv也没有任何意义”这样的话的时候,周南焕就已经基本意识到了无论是他还是last根本不可能说服他。
三观不同,话说不到一起,道理也互不相通。
有那么一瞬间,周南焕是绝望的。
但问题还是要解决的,周南焕只能跟他耗着,让mx上训练赛。
flame固然是直接相关的人,last身经百战,心态不会这么容易崩溃,周南焕还在担心mx。
这种情况下,mx很可能会成为斗争的真正牺牲品,无论是他的职业生涯还是他的心理状态。
周南焕打了随队的心理咨询师魏行的电话。
队伍里闹得这么严重,魏行当然不会一无所知。
“我知道了,我明天会跟flame还有mx都谈一谈,还有sorrow。”
周南焕和他定了时间,准备挂电话继续解决其他事情,但魏行叫住了他。
“illusion,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变得严重了吗?”
作为队里的心理咨询师,周南焕毫不意外罗锐对他说过些什么。
“你最近是不是又失眠了?”
“我就没有时间睡觉,谈不上失眠。”周南焕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你应该担心担心自己,你最近有按时吃药吗?”
周南焕吃了,但显然最近药物的作用变差了。
“如果你的症状明显严重了,illusion,也许就是进入了急性期,你必须住院治疗,这是原则问题。”
“你自己也是知道的潜在危险性很大,如果是这样,你非但帮不了他们”
“也许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伤害。”
“我只是做心理咨询的,我有一个同学陶未然,是专业的医生”
周南焕在原地站了很久。
门被悄悄打开一条缝隙,小男孩探出脑袋。
他侧着耳朵听了一小会儿。
楼上没有人,楼下也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他被告诫过,妈妈生病的时候,尽量不要出自己的房间,乖乖地自己玩。
最近妈妈好像又生病了。
中午他听到楼下有很大的动静。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保姆并没有按时给他送午饭,他饿的有些受不住了。
他慢慢蹭着墙壁下楼,努力不发出一点声音。
父亲的拖鞋在门口摆着,大概已经出门上班了。
楼下房间的门关着,保姆大概在午睡。
他顺利进入了厨房,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果然在案台上发现了被遗忘的午饭,保姆本来准备给他送上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被打断了。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端回房间去。
厨房的门边倚了一个人。
他张了张嘴,但对方竖起手指,含着笑对他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她披着一条很漂亮的白色羊绒披肩,据说是从前她身体还不错的时候,周诚陪她在内蒙古挑的,其实周南焕好久没见她了,她最近又瘦了些,披肩遮不住的腰身细的让人心惊,显得长裙更加飘逸,走起路来无风自动。
她婷婷袅袅地走过来,微微躬下身,摸了摸他的脸。
他无声地喊了一声“妈妈”,女人也没有发出声音,但他知道她说了一句“乖”。
周南焕很少能看见她这样安静的样子,忍不住多看了她一会儿。
但她握着小男孩的肩膀轻轻推了推,指了指他的房间。
他顺从地捧着托盘上了楼,她一直把他送回房间,但并没有进去。
周南焕站在门里,她就停在门外。
周诚不让他出房门,她也从来不进这里。
她就在门口蹲下来,小声对周南焕说:“你乖乖呆在里面,不要再出来了,好吗?”
看到他点了头,她才轻轻关上了门。
周南焕盯着门看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人会再打开它,转身把托盘举到桌子上,轻手轻脚坐在凳子上。
托盘上只有一只筷子。
他有点想再下楼找一只筷子,可能是掉在楼梯上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俯下脑袋,张嘴咬了一口饭,饭粒已经有一些硬了。
没能吃到多少,只能张着嘴靠着边缘,又用一只筷子试了试把东西扒拉进去。
周南焕想了想,还是打开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由自主地走到了父母的房间门前。
周诚的警告和女子的话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响起来。
每靠近一步,不安都从脚底一寸寸向上攀爬。
周南焕按下了门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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