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真相

两女正是与周项有过交集的沈婉霜、沈婉晴姐妹。她们明明是北盟修士，却不知为何成了炮灰，但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周项知道地上的姐姐已经无力回天，但活着的妹妹必须立刻施救，他急忙将其扶正了，抓住她细细的手腕将自己的灵力度过去，然后取出一枚丹药喂给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帐篷里的杨婷已经悄悄离开了。

此刻周项什么也顾不得，他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面前女子身上，在悉心救治下，沈婉晴终于缓缓苏醒。

当看清楚面前的周项后，她哇地一下哭出声来。周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在旁边跪坐着保持沉默。足足两刻钟后，沈婉晴才慢慢止住悲声，然后她看着躺在地上的姐姐开始长时间的失神。

许久之后，周项小心地往前探了探身子：“你？唉！节哀！”

“嗯~”沈婉晴这才悠悠回神，意识到姐姐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自己，又忍不住开始哭泣。周项轻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刚才也听到了，她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那是对她最大的慰藉。”

沈婉晴想到姐姐临死前唯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自己，她不禁一下子扑在了沈婉霜的身上再次放声痛哭。周项有些无奈，又有些手足无措，担心她哭坏了身子，便匆匆出去将杨婷叫了过来。情急之中周项没有注意到杨婷的脸色很是难看，拉着她进了帐篷后示意其照顾正在痛哭的沈婉晴，自己则说了一句：“我去外面准备一下。”

然后他出了营地，在附近偏僻的山坡上挖出一个地穴，又砍掉几株松树做了一副宽大的棺木，将其带了回来。

等他回到帐篷的时候，两女正坐在一起。沈婉晴此刻已经停止了抽泣，只是哭肿的眼睛有些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项又劝说一番，沈婉晴这才点头同意让姐姐入土为安。周项从储物袋中取出棺木，将沈婉霜缓缓放了进去。正要将棺盖盖上，沈婉晴却突然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趴到了棺木旁，她深深地看了姐姐一会，然后一丝不苟地将沈婉霜的衣物伸好，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又取出一块丝巾将姐姐的脸庞细心地擦了又擦，最后再次望着里面开始出神。

周项见状叹了口气，给对面的杨婷递个眼色，她走过来轻轻地将沈婉晴拉到一边，并小声安慰起来。

周项盖上棺盖，又在上面打了几道禁制，防止被破坏掉，然后他将棺木收入储物袋，转身对沈婉晴说：“我找了一处地方安葬她，现在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请你节哀，走吧，送她最后一程。”

说完，周项在前，杨婷扶着沈婉晴在后，三人飞到了那处山坡，将棺木放入地穴后周项堆好新坟，又削了一块大的花岗石，上面刻了正央宗沈婉霜之墓，安放到了坟前。

望着新堆好的坟茔，沈婉晴忆起过往种种，又想到自己与姐姐从此后天人永隔，忍不住再次痛哭出声。最后杨婷和周项不得不将她拉起来带回营地。被送到帐篷里后，伤心过度的沈婉晴忍不住沉沉睡去。

悄悄走出帐篷，周项回头望着门口深深叹了一口气：“唉！”

“真想不到，原来你还有这样的红颜知己？”杨婷在一边幽幽说道。

周项感觉不太对劲，他转头看向杨婷，见她黛眉微促，心里便有些明白，不过他还是实话实说道：“我跟她虽属萍水相逢，不过确实也是一见钟情。”

“你！”杨婷没想到周项居然这样直白，“哼！”她气得狠狠一跺脚，转身就走。

“喂！你怎么了？”周项见势头不对，在后面喊道。

杨婷却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帐篷。

周项无奈地摇了摇头，杨婷的心意他其实也懂，但扪心自问，除了妻子林薇之外，潜意识里就只剩下一个沈婉晴。虽然杨婷无论是长相身材还是性格都非常不错，但自己对她和对沈婉晴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也许这就是友情和爱情的区别吧。现在两女都在身边的情况下，与其剪不断理还乱，不如提前坦白，还能把伤害降到最低。刚才他自己装作不太明白，也确实有些故意的成分。

站在原地想了想，周项还是放心不下沈婉晴，于是便再次进了她的帐篷，在门口一侧打坐守护起来。

第二天，沈婉晴悠悠醒转，看到周项坐在门口，又想到姐姐已然去世，她忍不住再次抽泣起来。周项听到动静看了过去：“你醒了？我有些不放心，所以冒昧在你的帐篷里守了一会。”

沈婉晴擦擦眼泪，小声开口道：“谢谢周大哥！让你费心了，可是一想到姐姐她，我就忍不住难受。”

“我知道！”周项安慰一声，“其实我们现在的处境比死去也好不了多少。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对了，你们不是正央宗修士吗？作为北盟正宗弟子怎么会被当做炮灰送到这里来？”

沈婉晴听周项发问，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慢慢说起事情的经过。

原来赵瑾将前线的消息发回之后，北盟内部迅速达成一致，将战败的罪行推给了李向羽和马凌空，指责他们勾结千秋门出卖北盟，数千修士惨遭埋伏，导致前线大败。然后北盟立刻下令，将身为二流势力的正央宗和地行派直接除名，并派出修士接管了两家地盘。尽管正央宗还有一个元婴修士马辰，但他在上次大战之中刚刚逃得性命，重伤未愈的情况下直接被擒，最后不知所踪。

树倒猢狲散，没了元婴的正央宗更是无力反抗，一时半刻便被覆灭，宗内所有修士被强行服下毒丹，拉往前线充当炮灰，唯一有些用处的炼丹炼器师则被全部充为奴隶，赶往新门派服役，那些试图反抗或者逃走的修士则被无情斩杀。

沈婉晴的爷爷沈卓群名列丹奴榜第一人，自然被掳到了新门派中效力，但在此之前他却创造机会让姐妹俩逃了出来。由于门派被毁，两女跟正央宗的丹奴契约自然丧失了效力，她们已经是自由之身。但不幸的是，在逃亡路上两女又被其他门派捕获，沈婉霜为了保护妹妹被对方击成重伤，服下毒丹后一路被驱赶至此，她身体早就支撑不住，在到达此地后终于油尽灯枯，才发生了周项先前见到的那一幕。

沈婉晴讲到这里后控制不住感情，再次潸然泪下。周项怕她有什么意外，便安慰一番，又拿沈卓群尚未获得自由的事情来劝，希望她能坚持下去，将来或许还有再见亲人的那一天。

却不料沈婉晴接下来的一番话连周项都差点承受不住。

“周大哥，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谢谢你的好意！但实际上所有炮灰都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什么？！”周项愣了，“难道北盟又有什么新的阴谋？”

“不是！是北盟给我们服用的毒丹有问题。”沈婉晴的话重若千钧般锤在周项心头，“我们沈家虽然已经沦落为奴隶，但祖上也曾出过一代丹王，其天赋就算放到现在也少有人能及。要不是当年他前往黄泉界探险后再也没有回来，沈家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即便如此，我们在丹术上还是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一些秘技。北盟逼着我们服下毒丹的时候，我和姐姐就已经知道了此药的真正名称。”

谈到姐姐的时候，沈婉晴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它唤做渊灵丹，原本并不是作毒药使用，而是拿来增长功力、提升修为。真正的渊灵丹可以让筑基之人节省数十年打坐之功。此丹所用药草大部分都很常见，但两味主药幽冥草和鬼叶兰却是黄泉界特有。”

“那鬼叶兰也不算十分稀罕，然而幽冥草却只有鬼族幽冥区出产，市面上极为难寻，所以渊灵丹能真正炼成的数量很是有限。而缺乏了幽冥草的半成品丹药却是实打实的毒物，称作素香散，服用之后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再次吞食才能延缓发作。但毒性会逐渐累积，周期也会缩短，如果不能及时服用真正的渊灵丹，最多不超过五年便会暴毙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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