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行气
街边之上一幕一幕，洛寒霄心中空洞冰凉，他并不愿意承认这就是大多人生存的状态。
洛寒霄亲眼看着一伙官兵冲进一间屋子里，随后拉住一两个女子开始往街边靠。
男人们抱着脑袋不敢言语，那些女子被搜刮出来都被赶到一处，随后等那些搜刮银两的士兵回来以后，一起前往街边抓有众多女子的地方。
只见那些官兵冲了进去开始拖拉女子离群非礼，由于姿色较好的女子人数较少，通常情况之下便会由将领先挑。
那一个战战兢兢。抽泣不断，却又不敢放声大哭的女子是第一个被挑中的，她身边的女子图阻止她被拖走，被那满脸横肉的偏将起脚踹翻，随后跑來一名校尉霪笑着将那女子拦腰抱走。
洛寒霄亲眼看着那些女子身上的衣物被撕成碎片，一片一片的掉在他的脚下。
但是尽管如此依然没有一个人对他投来求救的眼神。
洛寒霄一时之间对于这些人失望透顶，遇到这种事情不当是反抗不从，而后为保清白一死了之嘛？
可是溟州城街边的这些女子大多都是甘愿牺牲自己，最后换来继续苟活的机会。
此时扶摇抱着十三来到洛寒霄身旁：“家破人亡之后她们不曾殉节自尽，既然一心求活，她们就不需要你心中的正义。”
洛寒霄低声询问：“你早就知道？”
扶摇不露痕迹的点了点头。
此时有一些个官兵看见扶摇，都放下手中早就衣不裹体的女子朝她走来。
扶摇双手一摊，那橘白大猫纵身一跃就将靠近扶摇的官兵斩杀。
一柄青色长剑赫然出现在扶摇手上，扶摇口念法决，那青色长剑便浮在半空之中，扶摇一跃而上，对十三招了招手，十三放下官兵的尸首，一个腾挪钻进了扶摇的怀里。
“你走不走。”扶摇冷冷的说到。
洛寒霄摇了摇头，下一瞬间扶摇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然而大多官兵还是如此行事。
此时不单单仅仅是洛寒霄一人在街道之上，在溟州城的一个角落里，一个中年男子，黑色长袍之上用暗红色的线缝了一大片祥云图案。
胸口之上矗立着一只赤色龙头，那一条赤龙在黑色的长袍之上缠绕栩栩如生，一时之间竟然有自己要爬出来的感觉。
此时他正与洛寒霄遥遥相望，中年走了过来，两人并肩，都不言语。
倒是洛寒霄率先开口：“敢问先生姓名？”
“夜星辰。”
洛寒霄的目光第一时间是被夜星辰胸口的赤龙所吸引，紧接着洛寒霄便看到赤龙一共五个爪子在黑色长袍之上栩栩如生。
自古以来，四爪为蛟蟒，是一般亲王或者一品大臣才能穿的衣服，甚至于太子也只能穿四爪的蛟龙，或者是蟒袍。
而当今天下唯独只有皇帝一人才能穿五爪金龙袍。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说书先生也并未告诉过洛寒霄，有人将赤龙绣在衣服之上，更别提是五爪了。
“先生可是默许了手下士兵如此做事？”洛寒霄语气十分不好。
“你为什么认为，这些人是我手下士兵？”
“除了皇帝以外无人能穿五爪龙袍。”
夜星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所以你认为我是皇帝？”
“不知道，皇帝一般穿金龙袍的。”
夜星辰点头：“虽然如此，但我并非朝廷中人，我只是一个云游四方的道士罢了。”
洛寒霄连忙抬头：“你既然是道士，为什么不出手救救这些人？”
夜星辰饶有兴趣的问到：“何以见得我能救他们？难道你以为所有道士都是法力通天的仙人不成？”
“难道修道之人不应该心怀天下嘛？”洛寒霄辩解。
“何以见得？”夜星辰问。
“道家分三清，不论如何三清同气连枝，遇见世间不平之事都会出手的。”洛寒霄坚定的回答。
“的确如此，只不过我虽是道士，却是上清一派，所以我不会救人。”
洛寒霄疑惑的看着夜星辰：“为什么？”
“人生百年，少有能够脱生死者，世人之所以怕死乃是因为他们将自己放在了最高的位置，平时对父母不尽孝道，对友人斤斤计较，对妻妾欺压打骂，对子女薄情寡恩，到得临终之时慌乱紧张，心境不平，故此才会害怕。
那些个人们为了苟活，并不求人出手相帮，上清道人出手便是误了道心，你以为救他们就是在帮他们嘛？气其实不然，因为有的时候你的善意反而会害了他们。
倘若他们愿意相求，我会出手，但是这些人，如同死狗一般，宁愿被欺凌折辱，也只是默默忍受。
上清一派讲的是为人在世，当善待父母，尽子之责，善待友人，尽友之责，善待妻妾，尽夫之责，善待子女，尽父之责，此四事不亏，临终之时心中就会安定，坦然平和无有恐惧，可得含笑而终。
而对于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若遇见有人相求，那便出手，若是他们甘愿如此，不救也罢！”
“对自己呢。”洛寒霄追问道。
“不苛刻，不放纵。”夜星辰说道。
片刻之后，洛寒霄久久不语，对着夜星辰深深的作揖。
看着洛寒霄九十度躬身，行的是儒家学生之力，夜星辰立马抱拳：“贫道稽首。”
借着余光，洛寒霄发现此人作揖的动作与世人不同，世人作揖是右手握拳，左手握住右拳，而眼前的这个赤龙黑袍的道人在作揖的时候右手握住了弯曲的左手拇指。
而在道门之中稽首的动作寓意阴阳环抱，大道圆通。
其中稽首分为三种，与外人打招呼时双手与颌同齐，与道家平辈见礼双手与心平齐，与长辈见礼就要躬身与膝平齐。
这点与儒家的当胸拱手差不多，儒家讲究手心向下，手不前伸。向前小推一到两次是常礼。
微微躬身磬折鞠躬拱手在腰便是尊礼大多都是平辈见礼。若磬折鞠躬拱手在膝，便是重礼，这是用于长辈见礼。
夜星辰远远的看着洛寒霄离去，心中升起了想要将这个孩子带回去的冲动，只不过一时之间忍了下来。
就在自己谈论了一下为人处世，以及溟州城百姓的常态，甚至说是天下人的常态，洛寒霄竟然顿悟了。
那一瞬间，洛寒霄就从九品初境踏入了八品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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