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好。”
“是啊，再也不回去了！”温子珩笑呵呵回他，“直播也不播了，我要开始摆烂人生了。”
“得了吧！”胖子咕咚咕咚喝着东西，“你这个卷王可比谁都卷，感冒咋样了？”
温子珩假模假样打个喷嚏，“还没好！我还烧到40度了~~”
“去你的！”胖子笑骂，“乔珂能让你烧成那样？”
“嘿嘿”温子珩看向正在默默刷碗的乔珂，“你还挺了解他——”
乔珂抬眼回望，笑着开口：“水果？”
温子珩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我要香蕉！”
乔珂比了个ok的手势，温子珩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电话上。
“温温，晚上照常播？”胖子唆了口面，“我昨天去看了个商铺，不错，感觉可以开个饭店。”
“照常播呗！”
温子珩摊到沙发上，“周秋晨怎么说？”
胖子被热气呛了下，咳嗽道：“秋晨觉得那一般，我们再看看。”
“我是说——”温子珩调整一下坐姿，微微直起身，“她也不干直播了？”
“嗯呢。”胖子开口：“她上周合同期过了就停了，我两打算下周六就搬出去。”
“下周六？”温子珩算算时间，“这么急？”
“还有六天。”胖子大笑，“怎么着，回来吃个乔迁宴？”
“那肯定——”温子珩的声音变低，“毕竟住了两三年。”
话音落下一时静寂无声。
“是啊”
胖子率先开口，“以后也不会回去了。”
以后
以后也不会直播了
温子珩咽下苦涩不舍，“咋的？周五来个不醉不休？”
“那你看！”胖子的声音也明显发紧，“看谁先把谁放倒，说好了，不准带家属的嗷！”
“那你看！”温子珩学他说话，又把这句话送回去了。
乔珂洗了些车厘子和草莓，切了些香蕉，将果盘放到沙发前面的茶几上。举起手腕给温子珩看，还有十分钟八点了。
“先直播！”温子珩扑棱一下站起身，着急地向书房跑，“快快快，今天打什么？”
“lol吧！”胖子一听就知道温子珩肯定忘了时间了，嘴上逗弄他。
“小心，不要摔了。”乔珂跟在温子珩身后嘱咐他。
温子珩跑的七扭八歪还不忘回乔珂，“知道啦！”
回到书房打开电脑刚刚好八点，和胖子的直播如常，他们都刻意避开了今年过去胖子就停播的事。
打了四局联盟，两局吃鸡，已经12点了。
温子珩说了结束语，胖子也借机玩玩节目效果，直播在快乐的氛围中结束。
乔珂只在最开始放下果盘就出去了，温子珩静静坐了一会，他想放空一下大脑。
温子珩长长舒了一口气，起身去找乔珂求安慰。
一开门，温子珩一愣，乔珂就在门外。
“你等多久了？！”温子珩问乔珂，怜惜地抓上乔珂的手。
“直播结束之后。”乔珂如实回答，“我想，你需要独立思考的时间，但我又想你，怕你看不到我，我就等在门口。”
温子珩听他这样说自己难受的紧，乔珂是他的爱人，有什么事，自己应该第一时间和他分享。
温子珩抱上乔珂的腰，将头搭在他颈窝，语气呜咽，“我舍不得舍不得胖子。”
乔珂不会告诉他应该怎么做，温子珩能够完全说出自己的想法对乔珂来说就已经达到了目的。
他要温子珩对他完全依赖，像雏鸟情结那样最好。
温子珩毛茸茸的头发蹭着后颈，有些长的鬓角扎在乔珂脖子上又疼又痒，乔珂不在乎，反而是享受。
对我更加沉迷吧，子珩。
温子珩念够了，甚至嗓子眼火烧火燎的，这才抬起头和乔珂对视。
乔珂俨然一副万分可靠的样子，“喝水？”
“嗯——”温子珩点头，这几天哭的太多，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书房里还有乔珂给他倒的水，温子珩一口喝光。
“睡觉？”
“嗯！”温子珩用小指头缠勾着乔珂的拇指，犹犹豫豫地开口，“一起洗澡”
乔珂刮他鼻子，“小色狼。”
“嘿！我就是大sai迷！我承认了！”温子珩围着乔珂蹦蹦跳跳，活像只兔子。
洗漱过后，温子珩迷迷糊糊的，眼看着要睡过去了。要不是乔珂拉着他上床，估计温子珩能在浴室躺一晚上。
一觉睡到上午10点，中午有阿姨做饭，下午两个人去逛超市，用一个下午做一桌饭菜。
吃饱喝足，温子珩在健身房看看电影，刷刷视频，乔珂在健身房健身。
分开是不可能分开的，一秒钟都不行！
八点一到，温子珩开直播，乔珂有时候会和他们一起玩，有时候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看时经。
有时温子珩先结束就会挪着椅子到乔珂旁边盯着上面晦涩难懂的术语，不会出一点声响。有时乔珂先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以后便会帮温子珩选择一些品牌的衣服、鞋子、数码产品。
他们都结束之后一起洗澡、一起睡觉。
虽然生活像公式，但这公式中总有不同解法。
乔珂很喜欢这样无聊单调的日子。
五天都仿佛一瞬间，周三的时候医院给温子珩打了电话，告诉他配型不成功。
温子珩难受了一天，但他也清楚生活是没有剧本的，就像乔珂告诉他的，错误也不在他身上。
周五一大早温子珩就起床了，洗漱之后难得见乔珂赖床。
“哥哥！我去和胖子拼酒了！”温子珩半趴在乔珂的腹肌上，咋着晶亮的眼睛，“晚上去宿舍接我就行。”
乔珂点头，揉着温子珩的头发，“去吧。”
温子珩吧唧一大口亲在他唇上，“我走了~”
“多穿点，不要感冒复发了！”
温子珩，“嗯哼~”
他走之后，乔珂起身坐在床边按摩着太阳穴。
乔山的电话计算好时间似的刚好打进来，乔珂接通之后打开扩音，拿着手机去洗漱。
“小珂，到哪了？”
乔珂挤上牙膏，“还没走，大概20分钟。”
“行。”乔山沉默着，“温子珩来不来？”
“他不去。”乔珂接道，电动牙刷嗡嗡响着，“晦气。”
乔山一定是在吃汉堡，比乔珂说话还模糊不清，“你是不是都没告诉他？”
“嗯。”乔珂也不需要隐藏什么，“光是让子珩听到我都觉得晦气。”
“你可真爱他！”
乔珂冲掉嘴里的泡沫，“我爱他，毋庸置疑。所以——”
片刻停顿后乔珂继续说：“你最好不要说，还有小嫂子也是。”
“行行行。”乔山嘬一口可乐，“你都这么说了，我可不敢！水水本来也不打算告诉温子珩的，你两倒是想一块去了。”
乔珂挑上一身黑西装，穿上之后居然生出了些久违的感觉。
他似乎很久没有穿正装了，和温子珩一起穿休闲装穿的身体都快习惯了，这样穿了十几年的禁欲紧绷的西装倒还不适应了。
温子珩执意自己走，乔珂叫了司机送他去宿舍。
现在乔珂只能自己开车了，他不知怎么选了辆红色跑车，那是乔鸿震给他的回国礼物。
“一个男人一生中必须要有一辆红色跑车！”
乔鸿震当时的话就在乔珂耳边，乔珂驶出车库。
真是奇怪，明明乔鸿震这一生里也就做过这样一件看上去像是个父亲对孩子做的事情。更多的时候他一直都是在怀疑乔珂，防范着他，捆绑着他，像盯着一只狼一样盯着乔珂。
现在他死了，今天葬礼，乔珂居然第一时间想起的是他送自己跑车的画面。
都说人死了，别人都会念着他的好。
想起前几天那个梦，乔珂打心里知道自己对他还是恐惧的、害怕的，甚至他死了，自己还会担心他做什么伤害子珩。
人死了第七天，传说是要回魂的。
“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乔鸿震。我不会把你的骨灰倒进水沟，你也不要出现在我的梦里。”
乔珂不是个迷信的人，但他又实在是堵得慌。
葬礼是乔珂定的，在郊外，有个清净的墓园，他到那里的时候已经开始了。
寥寥几人而已。
生前那样风光无限，现在居然只有七个人在这。
“叔叔，婶婶。”乔珂先对叔婶问好。
“哥，节哀！”乔克利跟着他爸妈一起来的，身后是温家小子。
乔珂拍拍乔克利肩膀，乔山也带着温水走过来，乔山手上还夹着只正在燃烧的烟。
下葬、奏乐、默哀。
本来是要办场追悼会的，可惜，送去的200个请柬，一个回复也没有，有些人甚至当年拒绝了。最后只剩下亲人几个。
“瞅瞅你，咋混的？”
叔叔婶婶和乔克利他们都走了，只剩这三人。乔山也不再装了，面对着墓碑说道，“咋混的，啊？死了还是我们几个你伤害的最深的人来，你那些好朋友，好情人，恨不得烧了请柬再用酒精给手消毒呢！”
温水轻轻推了乔山几下，“积点口德。”
“得！就这吧！他自己都不知道积德呢！”乔山掏出烟盒抽出两根放到碑前，“抽吧，没有下次了，我们也不可能再来了。”
乔珂不置一词，站在他们身后。寒风将他的头发吹乱，领带也从马甲里飞了出来。
一下，又一下的刮着乔珂的脸颊。
“走好。”
他张口，微不可闻的声音随着风一起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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