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南方威胁

进入申都的振华公馆后，杜老板的角色就立刻切换成了一个服务员。
  介绍房子，沏茶倒水，全部都是亲力亲为，要是不知道的人看见了，绝对会认为这家伙是个专业的管家，而不是一个在申都这样的国际大都市里，黑道皇帝的存在。
  至于被服务的对象，自然是于学铭，还有孙大帅派来的赵姓副官，而王兰则是被于学铭赶去楼上的房间歇着了，在这种明显是军阀势力之间的谈判场合，于学铭真怕王兰这丫头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可和银行什么的这种小事儿不一样。
  一个倒茶的，两个喝茶的，三个人都是一言不发，默默的喝着面前的茶水，直到于学铭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不是别的，实在是于学铭在接风宴上就以茶代酒，喝了一肚子茶水了，眼下哪怕是再好的茶叶，于学铭也只感觉索然无味。
  甚至肚子里还有些难受……
  放下手中的茶杯，挥手制止了杜老板继续给自己添加茶水的打算，于学铭抬头看向了那位身穿直系军阀军装的赵姓副官。
  “赵将军，这饭也吃了，茶也喝了，有什么事儿我们就直接聊聊吧，一直这么折腾杜老板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不是吗？”
  眼见得于学铭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杜老板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这段时间对杜老板来说可谓是十分煎熬，茶桌上一共就这么三个人，两个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自从杜老板彻底发迹，成为黑帮大佬后，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了。
  赵姓副官的心情也差不多，孙大帅在临行前可是给自己下了死命令，一个是千万不能让于学铭有丝毫不满，再就是不能让于学铭在申都发生任何意外，最后则是必须要完成孙大帅交给自己的任务。
  前面的两点还比较容易，有杜老板负责攒局，申都地头上黑白两道和社会各界的势力都能收到消息，再加上于学铭的名气，没人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过来找事儿。
  不过想想孙大帅的任务，赵副官也有点儿头疼，不过眼看着于学铭已经摆出谈正事儿的样子了，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
  “于护军钧鉴，我家孙司令听说您来申都办事也是特别高兴，说是跟于护军神交已久，对护军大人您的事迹也是万分敬佩，一直都想和护军大人您好好认识认识！”
  “可惜造化弄人，直奉两军近年来杀伐不断，护军大人您和我家司令也是分属不同阵营，冒昧见面怕是会惹人猜忌，给护军大人您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我家司令在深思熟虑之后，还是选择了派我过来和护军大人您以个人名义聊聊天，替我家司令跟您交个朋友，就是这么个事儿……”
  “所以说，只是交个朋友？”
  要看赵副官的话告一段落，于学铭立刻反问了一句，不过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都有些耐人寻味的古怪。
  赵副官也被问住了，半晌没有开口，而于学铭却是大大方方的笑了起来。
  “小问题，出门在外的，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敌人少堵墙，于某最喜欢的事儿就是交朋友了，更何况无论是军界还是政界，孙司令都是于某的前辈，如此折节下交也是给足了于某面子，于某深感荣幸，”
  “这样吧，这是于某的配枪，是于某在回国之前家中长辈所赠，也是于某的心爱之物，劳烦赵将军送给孙司令，就当作于某送给孙司令的礼物了，哈哈哈哈~”
  于学铭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拿出了一把镀金的M1911手枪，伸手给赵副官递了过去，赵副官也是立刻起身双手接过手枪，表情和动作都是极为恭敬。
  然而送礼工作结束后，场面立刻又陷入了无声的状态，气氛再一次变得尴尬起来。
  好像刚刚喝茶的时候一样。
  于学铭可不打算在这里跟这个副官继续浪费时间了，这么磨叽什么时候是个头，在火车上晃悠了一天两夜，于学铭的状态可并不是很好，而且枪伤还没好利索，一会儿还得在王兰的帮助下打点滴的。
  随即也是开门见山的提问道。
  “赵将军，你我都是军人，当兵的之间可没那么多磨磨唧唧的事情，孙司令有什么交代，你大可以直说，一直这么憋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不是吗？如果实在没有什么想说的话，那这茶也喝的差不多了，于某旅途劳顿，也是打算休息一会儿……”
  “于护军稍安勿躁！我还有事儿！”
  不等于学铭说完，赵副官就抬起头，一脸急切的打断了于学铭下的逐客令，迎面而来的也正是于学铭玩味的目光。
  看得赵副官不禁有些尴尬。
  不过长官的命令要紧，赵副官见此也只能用力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开口道。
  “我家司令听说，于护军和张大帅的私人关系非比寻常，所以想让我询问一下，能否通过于护军这边儿的渠道，和张大帅好好聊聊，我家司令仰慕张大帅已久，这……”

  不等赵副官说完，于学铭直接“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赵副官属实不是个谈判的好手，用词也是相当匮乏，无论说谁，都是“我家司令倾慕已久”，搞得于学铭实在有点绷不住。
  没看到一旁作陪的杜老板的表情也有点儿古怪吗？
  不过孙大帅想和奉系和谈也是正常，毕竟前一段时间的交锋中，坐拥几省之地的孙大帅，甚至没打过于学铭最熟悉的张督军。
  几万大军出动，竟然被张督军手底下的白俄雇佣军打得是丢盔弃甲。
  部队的战斗力属实也是有些拉胯。
  之前能够入主江淮，不过是趁乱占了卢督军的便宜罢了，真说自身实力的话，就孙大帅手底下的部队，照比于学铭手下的胶东守备师都是相差甚远，就这还是胶东守备师的新兵整训没有彻底完成的情况下。
  真要是等胶东守备师训练完毕，碾压孙大帅的部队肯定是手拿把掐，甚至连个麻烦都算不上，纯粹的虐菜那种。
  然而面对于学铭的嘲讽之色，赵副官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恼怒。
  胶东守备师坐拥几万大军，手中清一色美式装备的事情，在国内的军阀圈子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全国几十家美国领事馆集体往胶东整车整车运输军火这么大的动作，根本就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这也就是于学铭的势力范围跟孙大帅并不接壤，中间还隔了个张督军，要不然这次于学铭来申都，孙大帅需要琢磨的，就应该是如何暗杀于学铭这个心头大患了。
  赵副官也是明白这一切的，面对一个实力不下于自家长官的新晋军阀，而且还是做出那么多嚣张跋扈之事的年轻人，赵副官自然不会露出丝毫不敬，当下也是连忙解释。
  “于护军，在下没什么文化，没法复述出我家司令的原话，不过意思肯定就是这个意思，我家司令想和贵军交个朋友，维护和平的想法是不会有错的，而且我们现在也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万不可继续内斗了啊！”
  赵副官的语气诚恳且急切，听得于学铭也是眉头微皱。
  共同的敌人？
  这是在说谁？
  难不成是在说中原的那几位？
  阎大帅？冯老总？还是其他人？
  不过下一秒，于学铭就恍然大悟，脸上也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赵副官说的敌人，不会是南方的革命党吧？”
  赵副官闻言连忙点头，于学铭也是心中了然。
  孙大帅的失势，就是因为南方的革命党在北伐途中，打下了孙大帅的地盘儿，而且算算时间，好像就是不久之后的事儿。
  不过南方的党军，的确是张大帅和孙大帅这样军阀势力的敌人不假，但是好像和于学铭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啊！
  说不定在几方的混战中，穿越者委员会的势力还有机会浑水摸鱼，占些便宜呢！
  更别说国家统一是大势所趋，于学铭也没有在这个时候逐鹿天下的打算。
  不光是因为时间上来不及，胶东地区的发展和部队的整训都需要消耗大量时间，再加上于学铭对自己人打自己人这样的事情一直都不是很感兴趣，胶东守备师的战斗力是要用在保家卫国方面的，而不是用来将力气全都发泄在和自己同根同源的同胞身上。
  于是乎面对赵副官的说辞，于学铭也只是在故作考虑了一会儿后，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说了一些场面话。
  比如什么，“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不过我会尽量跟大帅汇报”、“我这次来申都是要借道出国，一时半会儿应该回不来，估计帮不上什么忙”之类的废话。
  听得赵副官也是毫无办法。
  而于学铭不知道的是，就在于学铭在这里应付赵副官的时候，几千公里外的鬼子地盘上，针对于学铭的一场会议正在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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