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水鬼说

盛夏，大晴。

空气灼热扭曲。

自江澈离开静心湖已经过去了快七个月的时间。

而他也已经长到5米5。

江澈不止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会一直这么长下去。

不敢想象以后十几米，几十米会是怎样的光景。

大江贯穿东西。

这几个月江澈随波逐流，极少往岸上去，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

他也不在乎。

无亲无故一条蛇，跟孤魂野鬼又有什么区别。

身在哪哪就是家。

饿了吃累了睡，挺快活的。

只是近来江澈发现自己又变异了。

他嘴里生出了两排尖刀般的獠牙，锋利无比，鱼虾进嘴就如同放进了绞肉机里一样。

不仅如此。

原本猩红的双眼还染了层金色。

这给江澈彻底整不会了。

本就不那么坚定的唯物主义世界观碎得干干净净，也不知现在的变异再发展发展会不会变成变态？

江澈游戈于水中思绪万千。

他准备接下来勤恳点，加大食量，看看是否会加速体型生长，最近的异变让他迫切的想要了解这具身躯，不说知根知底，起码要有个大概不是。

“咝~”

大江里水浑。

江澈虎入羊群，像个泥头车一般横冲直撞，只要是活的来者不拒，大有老餮视死如归冲进自助餐厅的架势。

遗憾的是。

他只是饿得快，只一顿好像也吃不了多少，饶了一圈，不过两百来斤鱼虾下肚，他就开始翻白眼了。

“咝咝…”

气氛有些尴尬。

江澈好像有亿点高估自己了。

刚升起的宏图大志也就此烟消云散。

他现在只想躺平！

大着肚子，看也不看身旁游荡的蠢鱼蠢虾，江澈灰溜溜游向江底。

“咦？”

浑浊泥水中一抹白影印入眼底。

足有两米，却看不清形状。

江里可没有这样的鱼啊，是不是什么垃圾？

江澈好奇，翻身游了过去。

只是待得看清那白影，江澈一蹿四五丈，恨不得生出两条腿来，那哪是什么垃圾，分明是具肿胀得不成人样的尸体，更诡异的是一身皮肉都软成泥了，眼珠还好好的没有烂掉。

总之绝对不是娃娃。

想起刚才还在这边上吞鱼吃虾，江澈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直到跑出四五百米，他才惊魂未定的回过头。

“我尼玛…”

然后他游得更快了。

那尸体竟然就跟在他后面，速度还不慢。

江澈有些茫然，这世界真有水鬼啊？

可他就一条蛇，虽然有亿点点与众不同，但也不至于吧。

找替死鬼好歹找同类啊！

跟着他叫什么事！

江澈蛇麻了。

“吼！”

身后传来沙哑的嘶吼。

明明是在水里，却异常清晰。

余光中白尸越来越近。

艹！

竟然还跑不过！

江澈怪叫，突然一股莫名的极端暴怒浮上心头，他回过头，身躯紧绷，眸子里点点金色褪得一干二净。

好歹五米长蛇，

死水鬼能不能放尊重点！

“咝！”

獠牙满是寒光，江澈转身往白尸缠绕而去。

只是让他诧异的是，白尸看他发起攻击，居然双手合十躬身下拜，搞的江澈怒气一滞，不上不下的想要吐血。

“咝？”

江澈停下动作，依然保持警惕。

“吼…额…额…”

白尸水鬼发出声音，却根本吐不出个完整的字，渐渐的它似乎有些焦急，双手不断比划。

“…”

江澈只好摆摆尾巴，示意不急。

也不知道这白尸能不能明白。

水中出现了奇妙的一幕——

一条白蛇与一只水鬼挤眉瞪眼，跨物种交流。

良久，

白尸鬼好似掌握了技巧，漏气般的声音断断续续：“你身上…斯…很亲近…弄…体懂…我的话…额吗？”

真是活见鬼了。

江澈不自然的点了点头。

“擦…我就…就知道！”

水鬼惨白的眼珠转动，面皮一抖好悬没掉下块腐肉来，他接着开口，明显利索很多，虽然还是漏气：“我叫李大力，一个礼拜前就死了，哎，当时变成这样差点没自己把自己吓死。”

说到这里李大力一脸晦气，天知道他为什么还能做表情。

接着李大力指了指水底，道：“我想离开这里，找个法子把自己烧了，但水底有东西。”

江澈：“咝？”

“额…”李大力似乎被江澈吐信子的模样吓到，有些害怕，畏惧道：“你这也怪吓人的…”

江澈无语，

听听，你这是人话吗。

李大力好像也反应过来不对，不好意思的扣了扣下巴，掉下几块白肉：“我不想这样不人不鬼的，还不如死了好，而且我感觉是水底的东西把我搞成这样的，那边我过不去，你能帮我看看吗？”

江澈没表达想法，心里思索着。

照这么说是水底有什么玄乎的东西影响才造成李大力变为水鬼…此前他也确实在离水底不远的地方发呆。

可万一是要害蛇呢？

毕竟水鬼也是鬼，讲话是真正的鬼话连篇。

一时间江澈有些犹豫。

李大力见状没再说话，直接往水面游去，但没游出多远，一道金色锁链突然自水底出现，紧紧钳入他的后背。

“我没有骗你。”

李大力落了下来，背后金色锁链随之消失。

他表情有些恼火：“这鬼东西都不知道是啥，我上去它从底下出来，我去底下它就从上面出来。”

啊这…

江澈有些懵逼。

这世界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他摆动脑袋，让李大力带路。

锁链的范围已经把他覆盖住了，真要害蛇也跑不了，不如去瞅瞅。

“跟我来。”

李大力毫不掩饰喜色。

没多久，两人就重新回到了之前相遇的地方，李大力浮在水里，皮肉哆嗦，背后的金色锁链再次出现：“恩人，我不能再下去了，有危险您就上来！”

“咝~”

江澈点点脑袋，蛇皮紧绷。

平日觉得无所谓的水底这会越看越瘆得慌。

心里更是紧张得不行。

好在他渐渐潜入后，锁链并未出现。

随着继续深入，江澈感觉水质突然变好了很多，并且水里的压力也荡然无存，这是极为不科学的。

会是这里吗？

思索着，江澈动作快了些许。

但直到接触水底他依然什么都没发现，于是便伸出尾巴，在泥中来回搅和了一阵，结果依旧。

或许这边没有？

可明明金色锁链的源头就在这里。

江澈有些头大。

只好扩大范围绕着探索。

终于，

半小时后他在三百米外有了发现。

那是一个石柱，

但除了其上有古篆模样的字体刻印，别的地方普普通通，压根看不出什么神异来。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江澈游过去瞧了瞧，然后用尾巴点了上去。

“咝？”

诧异的是，石柱竟然有了反应。

古篆字体微微发光，蓝色的，不过下一刻就熄灭了，但不等江澈生出情绪，一股吸力陡然传来，再一晃，水里就没了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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