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唏嘘

听到了“嗵”的一声，然后就是屋内女人不知什么情况后泼妇发作似的骂名。这一次，听到了这些愤怒情绪下的骂声，顾音却觉得心里有种积郁被释放后的狂喜，他的内心在想着：“叫啊，叫啊，你倒是叫啊，让你还敢这样整我，我就这样弄你家门了，怎么样，怎么样啊？你来呀，你倒是来呀，来追我呀，来咬我呀，喏，喏，我就在这儿，你来咬我呀……”顾音一路飞奔到河边，洗了洗手，又看了看在河里游泳的小孩，突然感慨自己就要离开。

        可那次他怎么也就没想到，直接丢石头或是直接往她家门上签个到此一游湿漉漉的名不就可以了。也许是从上次的教训里学会了几秒钟也要堤防小心，他则为考虑不周自我标榜。再有，虽然那个男的亲手扒光了，包括小内内，貌似是亲手断送了他在学校女生面前的一世清誉，“极品男”的形象就此崩塌。

        可事实又是什么呢？由此他却让更多的女孩对他有了深刻的认识，与之同时，顾音也接受承认了宗林跟他说到的，那个男的只是受到了那妇人的挑拨，虽然这件被冤枉的事还是让他显得很有腔调，但毕竟这确实提升了他一定的知名度和个人的形象影响力。对他本身也没有实质性的破坏。有些事跟这很像……

        “哎，到底还是个善良的人呐。”事后的顾音感慨似的宽慰着说。

        而现实里那些在某些暗地的事情下的想法和一些人的选择，又是怎样的呢？

        沉沦在浮华的名利场，渐渐忘记了自己曾经对心灵的期许。

        别说世事无奈，别说身不由己……

        命好不好是靠自己争的。

        那些模糊了命途出现了又匆遽消失的过客，当本以为可以抓住的稻草，在无形中被现实摧毁，那些曾经多么觊觎的部分，也渐而淡化，自己开始渐渐明白要如何去珍惜真正应该在乎却又在以前一直忽略错过了的人和事。

        宗林回到了租房的地方，滂沱的大雨淋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明明手里拿着伞，却又略带偏执的不撑开，一个人在街上走。打开门后，他脱去变重的外衣，赤裸着上身走进了卫生间。连平时的洗漱池都铺满了灰尘，他又兀自地叹了口气，然后打开了水龙头，看着那些灰尘被冲走。任由水冲着已经被淋湿的头发，然后，转过身，进了内屋。他解去吸附在皮肤上的牛仔裤，横躺在床上，突然很想安静地睡去。那些已知的未知，未定即定。不会因为谁的难以梦寐而更变结局，自欺于事无补，现实也不会容忍谁的逃避。

        无论这个夜里，你是否睡去……

        一天晚上，宗林又是一个人走在另一道街区，消失在前一道的风景里。路灯下的霓虹透散着色泽绚丽的光，可那次映照在灯下的某些人身上，却模糊了他们之前的影子。笼罩在周围的怯懦和喧闹的人声不协调地融合。他们好像感觉自己在一瞬间成了世界和时间的弃子。耗尽心力却劳而无功。就如同一场青春豪赌下的败将，用至今大半光阴的筹码和缺眠少游的代价，即将目睹结局的落败却不能再这个夜里听见收场时的尾音。

        宗林跟着一群人走进了一家网吧，胡乱随意地找了个空着的位子，还没坐下就已经把手机关了。他没去前台网管那交钱，也就上不了任何形式的网，或许他只是想能在更嘈杂喧闹的环境里得到一种可以掩饰的特殊安静，想着明天清晨的黎明的云，会不会看到另一种颜色。

        谁又能以敏锐的洞察力去称道他人不敢吐露的心声。可以在自己动明因果后，霭然超脱。

        偌大的网吧里绝大多数的人都在玩着同一种网络游戏，在虚拟的血腥里嗜述得起劲。嘴里叼着一支支的烟在吞云吐雾。岁数偏大的未成年人和岁数偏小的成年人围在一起。穿着宽松连衣裙的网管姿色尤佳，神情略带着疲倦。看到的第一眼会让人怜惜，可第二眼再看时就见她在说着挑逗的话，和一些渴了的男孩认识又和一些人说着，才能在这坐的那么安稳。总是用一种弯腰低头的方式展示前面纹着的那只紫蝴蝶，却迟迟不去遮掩……

        因为太多燃着的烟和各种不规整的呼吸，让这家网吧仿佛是裹在了迷瘴里。一些中年人由于太早过久的抽烟而出现了明显却不剧烈的咳嗽。一些沉迷在网络游戏的中小学生由于没有足够多的钱又逃不过如烟的瘾，就站在那些叫得很过瘾的人的座位后面痴醉地看着，时而鼓噪，时而支招。那些浓烈的烟让他们剧烈却不明显地咳嗽着……

        为了让自己皮囊的破绽可以把里面泄露的声音被别人听得更清晰，然后在光阴乌托邦式的扑朔迷离的栅栏里听着别人的唏嘘

        环顾周围，左边的人在看着剧情虐心到让人麻木的电视剧，已经看到了三十多集，边看边笑。右边的人在温文尔雅地玩着会让网吧里那些站着的小孩看到后觉得浪费资源而可惜到虐心的游戏—五子棋。左右两人看这言语和气势就知道刚参加完高考。左边的人开始用qq和之前的很多旧同学聊天聊分数。右边的人看后，就用qq和之前不从哪捞来的性感美女聊天聊命运。左边的人熟稔地敲击着其他人的分数，发完后还不忘给自己一个看似决绝的表情。右边的人就开始了似乎会很有乐趣的视频聊天，忘乎所以，乐不思校地显摆着自己的处男证，然后点上了一支烟。左边的人一看，不甘示弱，也点上了一支烟。两个人就这样象征性地有一口没一口地抽完了一支又一支的烟，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场景又让哪些人看到后觉得浪费资源而感慨可惜到虐心。电脑屏幕里的那个女的渐渐对在另一端的这个处男没了兴趣，关了视频。右边的人顿觉颜面尽失，趁着左边的人还没发现，赶紧转了页面又开始认真地玩起了五子棋。终于等到左边这人要把自己的分数像咸鱼一样晒出来了，一看对话栏，果然对得起他之前的表情，离二本线差了二十一分，多一分都还有希望，少了这一分就彻底完蛋。刚才对别人分数那么热衷的表达，不知道有没有让他得到更深的幻觉似的满足，还是更深的失落下的孤独……

        在电脑屏幕里面的一人试问语气的敲着：“我差了七分，能不能上好的大学啊？”

        左边这人答：“你家有钱吗，没钱的话也可以啊，就去本地的毛大吧，又要为我市的经济增长做贡献了，光荣呐！市长会感谢校长的，校长也会感谢你妈的。”

        电脑里的这人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左边这人说：“还能怎么办，出去打工喽，就不知道我爸妈会不会收留我呀。”

        电脑里的这人再问：“那你现在还好吗，应该还没怎样吧。”

        左边这人说：“我怎么知道，有没谁告诉我，其他都还好，我还没吃饭诶，因为觉得还是饿着比较舒服。”

        突然间，智能手机的铃声响了。

        左边这人在用他流利的方言粗鲁地说完了一通话之后自视果断地挂了。又忿恨不平意犹未尽般的把手机关机后扔在了一旁。

        左边那人在qq群里看到的都是这样一些感叹语“这么高啦，这么强呀，这么牛啊！”看着看着，觉得眼睛有点湿，眼睛终于表达了它的不爽，他只好把对话栏关了。

        走出外面，宗林才突然觉得已经很饿，才想到自己也已经是一天没吃饭了，又走了那么远的可走不走的路，看了那么多可看可不看的风景。草木虫鱼，也会把盐当成补品。一阵风吹来，掺杂着昨日的雨水和汗水，丝丝入扣般灌进了他的短袖，可到出来时宗林才发现，原本衣服上的纽扣，已经没有了……

        宗林继续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和昨天的昨天一样，街道上的车辆从身边疾驰而去，他踩着脚下好像已经溶解的土地，走进了另一些人专用的盲区……

        够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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