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施咒
南拓临沉默,与万箜四目相对。
高台之上,北亥纳也紧紧看着这两人。
万箜拱手施礼,对南拓临笑道,“殿下今日一路跟随西齐太子来此,又怎会眼睁睁看着北亥落入他人之手,殿下一直等的不就是这一刻么?北亥并入西齐,四国平衡不在,于南拓而言是祸却不是福,殿下又怎么会袖手旁观呢,再者——”他看了一眼南拓临,“殿下所求之物还没有拿到,又怎会不顾北亥死活。”
南拓临一直看着他,蓦地大笑一声,朝北亥纳道,“王上,北亥有万相使在,此乃是福,万相使果真是聪明人,本君最喜欢与聪明人说话。”
言罢,南拓临看向北亥纳的眼睛,“所以,王上同意将钥匙交给本君了?”
万箜看了一眼北亥纳,北亥纳闭眼,终是点了点头。
“眼下没有什么能比北亥安危更为重要”,万箜道,“此把钥匙,事关天阙封印,天阙乃神物,非同一般,我王上既然能给出钥匙,便是表明我北亥决心。”说完他再次拱手,“还望殿下信守承诺,护我北亥。”
天阙封印?!
不染闻言,吃惊不已。
传闻天阙乃世神之物。
二十年前,南拓霁尤偷盗天阙,得天阙者得神力,自此引发天下混战。
混战之下,四国民不聊生,天阙破裂,南拓国师司祭寻回部分天阙,其余部分不知所踪,司祭以一己之力将此寻回的残余天阙封印于南拓祀神大殿,同时司祭炼造出四把钥匙,欲解除封印需四把钥匙同时打开。
而这四把钥匙交由四国分别保管。
自此,天下终于暂得太平。
可如今南拓临却要北亥这把钥匙。
不染震惊,他莫非想要解除天阙封印?!
那边,北亥纳已经坐定,只见他周身蓝光渐起,随即额心一把红色钥匙缓缓而出。
钥匙落入他的手心。
他手指微扬,红色的钥匙便径直飘向南拓临。
北亥纳道,“还有本王的太子,他已被关押在无方台月余,还请贤侄送还此逆子,本王定会亲自教导。”
南拓临得到钥匙,微微一笑,手中现出一物道,“这是暗室令牌,见此牌,自会有人放出北亥太子殿下。”
万箜忙将令牌收下。
而南拓临已经抱起不染尸身,走出大殿。
待离开王宫,南拓临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
他神色复杂,看了一眼手中的钥匙,随后握紧手心,钥匙隐没于他的掌心之中。
方渠已经准备好车辇正等在宫外,见南拓临出来,忙迎了上去。
南拓临抱着不染进入车内,方渠随即也跟了上去。
方渠道,“殿下,臣下刚刚看见西齐议怒气冲冲出来,不知发生何事?”
南拓临哼笑一声,看了一眼不染的尸身,淡淡道,“他欲借由西齐梨的死,得到北亥十座城池,北亥纳不愿交出
,他便连自己妹妹的尸体也不要就自己走了。”
说完他又扫了不染尸身一眼,身子往后靠去,仿佛随口一说,“你应该感谢本君没落下你。”
不染闻言哼哼两声,听南拓临的意思,他这是有多不情愿带上自己。
“西齐皇室的情分看着深厚,可没想到实际却也薄凉如此。”方渠道。
南拓临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有言语。
不染倒是认同方渠之言。
传言西区西齐王君甚爱公主西齐梨,对其宠爱有加,有求必应,现在更是因为听见西齐梨身亡而病重不起。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忘记利用西齐梨的死算计北亥皇城那十座城池,也不知这宠爱到底有几分真心。
方渠看南拓临的神色,便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只道,“只是这西齐皇城的胃口也太大了,十座城池可抵半壁江山也不为过,北亥纳定然不会应允。”
南拓临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道,“西齐议在北亥纳面前受了气,以他的性格竟然会不服,北亥檀恐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方渠道,“殿下是说,西齐议会拿北亥檀出气?”
南拓临道,“我们回去看看便知。”
车辇一路回到无方台,西齐议果然不在殿内,侍从禀告西齐议回来后直奔暗牢而去。
方渠道,“殿下,北海檀竟真得去找北亥檀麻烦,只是北亥檀毕竟是北亥太子,恐怕会被西齐议折磨得不轻,要不要臣下过去暗牢一趟?”
南拓临摆手,淡声道,“不必,西齐议纵使再嚣张,量他也不敢在北亥地界把他们的太子杀了,只要北亥檀还剩一口气在就行了。”
方渠道,“是。”
这时又有侍从进来禀告,有南拓的密信进来。
南拓临打开密信,不染发现他的脸色慢慢变了。
南拓临掌心微动,那信便在他手中化为灰烬。
“老师,若无事便退下吧,本君累了。”南拓临侧过身,背对着方渠道。
方渠疑惑,“殿下,可是信中有何不妥?”
南拓临道,“没有何不妥,老师莫担心,如今本君的人遍布几乎整个南拓朝堂,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本君。”他慢慢捏紧了手心。
闻言,方渠放心下来。
南拓临并不喜身旁有人打扰,这些年连贴身侍从都没几个,一般这个时辰南拓临都会打坐运功,方渠正准备告退,走到门口时却又被南拓临叫了回来。
方渠道,“殿下还有何吩咐?”
南拓临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道,“还请老师派人盯着北亥檀,待西齐议离开后,暗中废去北亥檀修为。”
这是要雪上加霜啊。
不染诧异,南拓临这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方渠同样目露不解,西齐议定不会轻饶了北亥檀,如若他们再废去北亥檀一身修为,恐怕要不了几日北亥檀便没命在了。
“想必万箜不多时便会派人接回北亥檀,北亥檀受伤不轻,他们定会寻人医治,老师,暗中派人盯着他们去向。”南拓临又道。
万箜霎时明白过来。
“传闻神医诸为被困在北亥十二年,可却无人知晓他究竟具体被困于何处,殿下是想找到诸为?”他神色忽然明朗,殿下身受寒疾之苦数年,如果诸为能医治好殿下的寒疾,那便再好不过。
他忙应下来,“臣下这便去办。”说完,匆匆出门。
屋子里安静下来。
南拓临神色肃然,像是在思量什么。
不染歪头看他,随后凑到他跟前。
奇怪,所有的事不都是达到南拓临心中所想了么,他也得到他想要的了,怎么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神色?
不染心中一动,随即,她又微微一笑。
南拓临在北亥算计了这么久,想要轻易脱身恐怕不易。
南拓临仿佛心有所感,屋子里太过安静,他看了眼不染尸身,忽然开口,“无方台恐怕近日不会太平,本君的身边只有你一人,如若他们的目标换成了你,这可就有趣了。”
不染猛地一惊!
便在这时,西齐议大步走了进来。
他衣角带血,面色余怒未消。
不染转头去看他,血水浸湿了他几乎整个衣衫下摆,受伤的不是他,看来北亥檀刚才遭受的折磨属实不轻。
南拓临自是也看见了他身上的血水,只是淡漠的移开了目光,兀自喝着手中的茶水。
“北亥既然如此不识抬举,孤定然不会放过北亥!”西齐议恨声道。
南拓临并不看他,只道,“所以呢?”
南拓临的淡漠惹恼了西齐议,然而南拓临素来性情冷淡,且修为在他之上,西齐议对他莫可奈何,只冷冷盯着他道,“惹怒孤,自然不会有好下场,我西齐大军定会将整个北亥夷为平地,到时莫说十座城池,便是整个北亥都将为梨儿陪葬!”
不染吃惊。
此人好狂的口气。
西齐梨的死成为西齐讨伐北亥的借口,届时苦得只怕又是平民百姓了。
这个西齐议又是西齐皇城下一任君王,此人看来不是好相与之辈,关键东洛恰与西齐国界接壤。
不染顿觉颇感头疼。
南拓临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并未言语。
西齐议忽然走向不染尸身。
南拓临眯了眯眼,这才开口,“你要带她离开?”
西齐议道,“这是自然,北亥害了我西齐的公主,孤要让天下人瞧瞧,我西齐公主死得何其凄惨!”
这又是要让她抛“尸”露众啊。
不染忙拦在自己肉身旁,“我不是西齐梨,你真的没有看出来一丝丝么?”
西齐议穿过不染魂魄,眼看就要抱起她,只听身后南拓临的声音突然响起。
“当初傀儡咒是你派人教给西齐梨的罢?”
西齐议动作一时滞住。
他回头看向南拓临。
南拓临向他轻轻一笑。
他道,“中傀儡咒者,意识始终清楚然而言行却不得自由,如此妙的术法不能浪费,你说,是么?”
西齐议顿感不好。
然而,在他作出反应前,南拓临掌心的金光直接击中他的心口。
随即,一股火舌一般的印记出现在西齐议的耳后。
西齐议整个人顿时站定不能动弹。
南拓临慢慢向西齐议走来。
他在西齐议身前一步距离站定,开口道,“你母亲之前乃是一名梳头婢女,而你那父王西齐丹一风流成性,西齐丹一强辱你母亲后这才有了你,可在你母亲生前,西齐丹一并未给她任何名分,对她从始至终不闻不问,而西齐丹一早就亏空了身体,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因此你才得以被认了回去,本君说得没错吧?”
西齐议瞳孔轻轻颤抖,然而却不由自主张了口。
“没错。”
南拓临继续道,“你一直为生母不平,不愿以婢女之子的身份面世,这些年一直央你父王给你母亲追授封号,可你父王都一概拒之,你方才也说了,惹怒你,不会有好下场,如今西齐丹一病重不起,只怕这‘病重不起’多少也有你的‘功绩’罢。”南拓临说完淡淡一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本君要问的是——”
南拓临倾身靠近西齐议,紧盯他的眼,缓缓开口,“身为西齐皇城唯一继任国主,你必定也知道天阙钥匙的下落,是么?”
西齐议瞳孔颤抖的更厉害。
但,最终,他仍然道,“是。”
南拓临满意一笑,又问他,“钥匙在何处?”
一丝血迹从西齐议唇角流下。
他试图在反抗。
不染心道,这便是傀儡咒的威力么?
她将目光看向南拓临,他现在已经得到了北亥的钥匙,此刻又在询问西齐的钥匙。
那么——
下一个,他会问谁?
东洛……
不染心头一紧!
那边,西齐议的声音响起,“钥匙就在孤母亲生前所居之处床下第三层暗格里。”
南拓临笑了。
他点点头,“你母亲的住处?藏得倒是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说罢,他直起腰身,“本君会让暗卫去搜寻一番,在钥匙没出现在本君眼前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记得要听话,好了,现在你可以回去。”
西齐议果然转身离去。
南拓临看看西齐议离开的背影,随后坐在了椅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染奔至他面前。
他不是想集齐四把钥匙么,世神的东西他也有胆子动,南拓临究竟想干什么?
南拓临却像是累极,始终闭着眼睛。
自从看见那封信后,他的兴致似乎始终都不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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