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04
等苏渔她们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她解下安全带，和闫妍一起走到驾驶位旁，正要开口，闻野舌头顶在上颚，制止了她：“行了，你别说话。”
他不想听到比“闻野弟弟”四个字还要让人当笑话的词。
苏渔：“……”
好吧，她抿唇，看了他一眼，和闫妍走进楼栋里。
六楼楼梯口，闫妍放慢了脚步，苏渔回头，见她不肯往前走，上前问她怎么了。
闫妍支支吾吾地把闻野那张签名海报拿出来，递到苏渔手里，嘴唇蠕动着：“小鱼姐姐，你能帮我保管一下吗？我妈妈不喜欢我追星，她看到可能会没收的……”
苏渔摸摸她后脑勺，表示理解，又想到闻梨，随口说：“怎么不让你那个好朋友帮忙保管呢？”
闫妍垂着脑袋，小声解释说：“其实我们只是小学同学。”
苏渔耐心地等她继续说下去。
“就以前吧，我家条件还可以，所以读的是中心城区重点小区，小学后就搬家，我能感觉到是家里出了问题……我也很惊讶闻梨过生日会邀请我，闻野哥哥居然也在，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苏渔懂了，这个年纪的友情很透明，也很纯真，她弯下腰，对闫妍认真说：“我会好好帮你保管海报，今晚的事我不会告诉你爸妈的，就当我们的小秘密。”
说完，还勾起小拇指，和闫妍拉钩。
闫妍笑得脸上能开出一朵花来，“谢谢小鱼姐姐！你真好！”
回到出租屋后，苏渔将东西放下，准备将那张海报收在一个大纸盒里。
她展开海报，小心的铺平。
海报上的男人侧脸对着她，苏渔想起今晚开车送她们回来的闻野，和眼前这个星光熠熠的大明星相比，私下的闻野似乎多了一份触手可及的真实。
此刻，海报里的男人已经洗了澡，擦着头打开了电脑。
魏薇正好打电话过来，“一整天都没看到你人影，电话也不接。”
闻野单手敲击着键盘，言简意赅：“帮我妹过生日在。”
“好吧，今天和《奇遇》节目组的制片聊了下，你觉得怎么样？”魏薇问。
闻野顿住，声线带着懒散笑意：“他们开了多少钱？”
魏薇笑骂：“你小子，说得好像你薇薇姐钻到钱眼里去了。”
闻野不置可否：“可不是。”
魏薇：“公司要养这么多人，也不能吃干饭啊我的小少爷，再说我哪次给你接的商务坑了你。”
“啧，我可没说过。”
网页跳出一排照片，闻野敲键盘的手顿住。
魏薇在电话那头直接安排：“反正下周一先过去聊聊吧，怎么样？”
“薇薇姐，我记得你说过，他们也邀请了……苏渔？”
听到闻野主动提起苏渔，魏薇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没想那么多，“嗯”了一声：“确实，不过制片人有和我保证过，这次一起去的明星，不会有借你热度蹭的人——”
闻野打断她：“不是，你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吗？”
魏薇：“啊？”
这人太久没在圈里了，她只有模糊的印象：“个子挺高，长得是清纯那挂的，眼角好像还有一颗泪痣？”
至于为何对泪痣印象深刻，完全是因为在那部《春枝喜雨》里，苏渔眼角那颗盈盈小痣只要一出现，就跟摄人心魄似的，将人的心牢牢抓住。
她想，只要看过那部电影的人，很难忘记。
泪痣，红色的，眼睛是圆润的杏眼。
闻野看着网页跳出的苏渔照片，想到下车前，闻梨口中那个带着口罩的“小鱼”姐姐。
种种巧合叠加，他几乎压抑不住那个想法。
难道，她就是苏渔？
闻野又点进一张剧照，眼底情绪一晃。
呵，还叫他“闻野弟弟”，怕是早就认出了他，故意这样叫吧。
想引起他的注意吗？
魏薇回过神来，问：“怎么突然提到她？”
闻野唇角渐渐勾起一点愉悦的弧度，“没什么，跟《奇遇》制片人说，下周一去聊聊合同的事。”
！
魏薇有些难以置信：“我只是想先去聊一聊，你已经快进到签合同了？”
闻野眼神深处有微光闪过，无辜地反问道：“不可以吗？再说，我一回国你就给我安排这么多工作，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出去换个心情。”
魏薇无话反驳，她好像确实是安排了不少工作。
最后只得叹了口气：“你别借着这档综艺逃避你那些戏约和商务，还得看了合同是什么样子。”
周一，we大厦。
苏渔如约而至。
今天她没有带口罩，站在电梯里，有人多看了她两眼，她都有些不自在的搓着手。
陆丰将合同摆在她面前，合同上关于酬劳那部分，不出意外是零。
这点她早已预想过了，所以看到时，没太惊讶。
她问：“那节目形式和流程呢？”
陆丰看了眼手表，简单说道：“待会导演和你的pd会和你沟通的。”
“你先看，我去接个人。”陆丰说完这句话，便出去了。
苏渔点头，仔细地将合同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认没有类似参加酒局、高额违约金之类的条款后，镇重地签上了自己名字。
签完后，一个带着工牌的女孩推门而入，她对苏渔弯了下眼角，主动伸出双手说：“你好，我是你的pd何曼，我们去隔壁会议室聊下节目的事吧。”
电梯口，陆丰将魏薇一行人迎进来，令他惊讶的是，闻野居然也来了。
他穿着b家卡其色经典风衣，带着墨镜，整个人看起来又酷又拽。
陆丰带他们走进会议室，见会议室上还散落着苏渔的合同，立刻收好放在一旁，语气略带抱歉地说：“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别介意。”
魏薇对此不甚在意，她只关心今天能不能达到她想要的结果。
陆丰将已经有初步意向的艺人名单给魏薇看：“宋白枝，你应该听过，二十年前女神级别的人物，就是退圈退得早，这次说动她也费了些功夫；宇文历，演了好几部偶像剧男主，比闻野大五岁，性格沉稳；再就是金漾，童星，她家老爷子是安导的老友，闻野多认识认识没坏处。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都不是会作妖的类型。”
说完，笑咪咪看向闻野，闻野面上没什么表情，带着墨镜的脸环顾四周。
魏薇一边看一边点头：“他们都已经确定了？”
“大差不差了。”陆丰说着拍了下脑门，捏着一旁苏渔的合同比划了下说：“还有一个苏渔，她刚签好合同。”
闻野转过头去，下巴微抬，喉结轻微滚动了下。
魏薇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我想看下苏渔的合同，想参考下，方便吗？”
“这个，”陆丰迟疑，苏渔的合同没什么好参考的，他们给苏渔和闻野开的条件肯定不一样，但魏薇很坚持，陆丰也只得退让一步：“行吧，你们随便看下，每个人合同条件肯定不一样。”
魏薇拿过来，迅速翻看了下，闻野一眼就捕捉了那个关键的信息。
酬劳：零。
“你们没给她开报酬？”闻野墨镜下的眼神黑漆漆地望向陆丰，说这话时，声音凉了几个度。
陆丰摸着鼻子干笑解释：“节目经费制作紧张嘛，有人要求低，那我们也只能同意是不是。”
魏薇抬眼看了眼陆丰，也颇为诧异：“我以为我够抠了，没想到你比我还抠。”
“好说，好说。”陆丰说着就要拿回苏渔那份合同。
闻野眉头皱起，没什么商量的直接说：“给她把酬劳加上。”
这话一出，陆丰和魏薇同时惊诧地看向他。
魏薇觉得闻野这话说得有点过了，虽然她也觉得陆丰这样做，有些不道德，但涉及到人家自己的经费运作，没什么好指摘的，只要保障好他们那一份利益就行。
陆丰指着苏渔签字的地方，对闻野解释：“她已经签字了。”
“小野，”魏薇语气严肃，“不要多管——”
“加上，我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闻野再度凉冰冰的开口，他摘下墨镜，男人深邃凌厉的五官犹如一副精致的画，随后他抻着长腿，往后松懒一靠，侧颜看上去很冷淡，薄唇微抿，透着点凉薄。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敲了几下，会议室内三人齐刷刷地看过去——
何曼带着苏渔正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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