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挑衅
自从见到艾夏，纪风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
只要她出现，他所有的注意力连同情绪都会因她波动。
口干舌燥，压抑不住的情感萦绕在胸口，压不下也化解不了，只能通过一次次的挑衅才勉强恢复正常。
明明他并不是一个会过多关注其他人的人。
多数时候，即便是对方挑衅，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都漠然视之。
除了女孩。
她的一颦一笑好像都踩着他神经反复跳跃。
让他忍不住想要招惹她，看她假惺惺的面具破裂，露出本来面目，然后出现只为他绽放的色彩。
就像是现在。
身边的女孩附身写着什么，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嘴角偶尔会扬起小小的弧度。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碍眼，很碍眼，心底不自觉的产生一种想要让她转过头面对自己，只看着他的冲动。
她没有做到，他就想要破坏。
纪风解释不了，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只好简单的认为是女孩的原因。
一定是她太讨厌了。
自己最看不惯她这种假惺惺，装腔作势的样子。
对，一定是这样。纪风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
艾夏从桌肚里分出几样化妆品，有面霜，也有祛痘的小样，分装在专门购买的小袋子里。小袋子是纱状的，上面印着女孩子喜欢的可爱事物。
她打算去趟卫生间洗脸，清醒一下，顺道把东西带给路过班的女生。
一路上，她都感觉到过往同学意义不明的目光。
以为是主席台前那场闹剧的后遗症，也没十分在乎，只是加快了脚步。
直到来到了任璐的班。
任璐瞪着双涂着亮粉色眼影的卡姿兰大眼睛，嘟着嘴叫道，“夏夏，你背上贴的是什么啊？”
艾夏：什么什么？
她转头往自己背上望，奈何角度原因，看不到。
直到任璐把她拉到了卫生间的大镜子前。
艾夏透过镜子才发现自己校服外套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贴上了张画着画的纸，她飞快的把衣服脱下来，才看清上面画着个乌龟。
简笔画，像极了幼稚园小孩子拙劣的画作。
“是谁啊，这么讨厌。”任璐嘟着嘴抱怨。
艾夏不用猜都知道，这一定是自己那个讨厌同桌的杰作。
她早就该猜到那货没那么容易放过她，却没想到会用这么幼稚可笑的手段。
艾夏压抑住心里流窜上来的火气，使劲的呼吸了口气，对任璐笑了笑。
“恶作剧而已，没关系的。”艾夏道。
任璐无辜眼，“夏夏你人就是太好了，那帮臭男生才会欺负你。”她也已经猜到了始作俑者是谁。
艾夏无奈的撇了撇嘴，想要把乌龟画作取下来，却发现不知道纪风用了什么材质粘合，画作牢牢的贴在校服上，撕都撕不下来。
“是502（强力胶水）吧，这么难撕。”任璐摊了摊手。
艾夏没有办法，只好抱着衣服离开，想着回家用热水泡一下，看看能不能慢慢撕下来。
走廊里，凉风吹来，她抓紧衣领，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她冷不代表全部人都冷。
比如她的同桌。
艾夏抱着衣服回到教室时，纪风把校服外套脱下，随意的搭在椅背上，只穿着里面一件纯黑色t恤，一脚踩在她的座位上，手臂支着腿玩手机。
察觉到她回来一动不动。
“麻烦你让一下。”艾夏说道。
纪风抬眼看了她一眼。
艾夏本来心里就压着火，本想着自己退一步息事宁人，奈何对方不肯。
纪风的这一眼像是触碰了她身体里的某个开关，艾夏的火气“蹭”的一下冒了起来。
“你让不让？”艾夏盯着纪风的眼睛。
纪风不晓得打什么游戏入了神，专注的盯着手机屏幕。
“行，不让是吧。”
艾夏“啪”的把抱着的衣服摔在了桌子上。
带过时，拉链打在纪风的手上，之后与课桌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就像是等着她这一下，当即抬眼。
“衣服不要了是吧？”
艾夏盯着他，像是移开目光就代表认输。
失去了外套的遮挡，胸口剧烈起伏。
一看就气的不轻。
“不要就扔了。”纪风抓过她的外套就往地上甩。
艾夏伸手去抢，她本以为抢不过纪风，却不想对方先撒了手，害的她身体一偏，好险栽倒。
靠近走廊的窗外路过一个消瘦的身影，走的速度极快，路过高二三班时似乎往里盯了一眼。
有迎来的学生见到她，立刻恭敬的喊了声“教导主任好”。
“这种破烂货，像你这样的大小姐也会看的起？”
纪风往窗外瞟了一眼，冷笑着收回了脚，转身坐好。
艾夏懒得陪他发神经，见他规矩坐好，伸手想要从桌肚里抽出张纸巾，好好的擦一擦被纪风踩过的地方。
结果，一摸不太对。
桌肚里空荡荡的，除了书皮的质感外什么都没有。
这就不对了。
艾夏心猛地一颤，弯下腰去看。
果然，里面除了码的整整齐齐的课本什么都没有，她邮购的化妆品和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全部不翼而飞。
那些林林总总的东西看起来不值钱，但加在一起花了她大几千。
这钱若是放在以前，她或许没那么在乎，可是现下，她剩下的零用钱本就不多，若是丢失了这批货，她能够想象得到之后日子有多么捉襟见肘。
她好不容易进入的圈子，好不容易建立的人设。
全部都会失去。
这么冷的天，艾夏额头上竟然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她把椅子拉到一边，蹲下身，把桌肚里的书全部搬了出来。
没有，什么都没有。
“花花，你看到有谁来过我座位吗？”艾夏问坐在自己前排的同学，一脸着急。
叫花花的女生自从艾夏来之后就天天过的提心吊胆，生怕后桌一句话不对付就上演全武行。
上次艾夏和纪风在班里闹起来，她吓都吓死了。
见艾夏来问，花花一副惊弓之鸟的表情，飞快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艾夏又往侧前方望去，侧前方的同学立刻装作认真学习的模样，低着头，正襟危坐，笔下“刷刷刷”的，估计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在写什么。
看大家这幅模样，是谁干的艾夏心里基本可以确认了。
除了纪风还会有谁？
这一次，艾夏懒得和纪风耍嘴皮子，伸手挡在他手机前，厉声道，“还给我。”
纪风慢悠悠的放下手机，疑惑的看了艾夏一眼，“还什么？”
眼底的得意和挑衅一点没掩饰。
就差明目张胆的告诉艾夏，“不错，就是我做的，怎样？”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艾夏道。
“我做什么了我自己知道？”纪风冷笑。
“纪风，你大爷的还有完没完了？”艾夏指着他鼻子骂。
“这话我应该问你吧。”纪风用手机把艾夏的手挡开，满脸嫌恶，“就你那堆破烂货，给我我都不稀罕要。”
艾夏：“既然你不稀罕就还给我。”
纪风：“不好意思，我嫌太碍眼，所以扔了。”
艾夏：“扔了？你扔哪了？”
纪风挑眉，仰着身子靠在椅背上，重新按亮了手机，翘起的腿一荡一荡的，悠悠然道，“垃圾当然是扔到它应该去的地方啊。要不然呢？”
艾夏如梦初醒般跑去看后门口的垃圾桶，里面空空如也，像是刚被清理的模样。
她回头狠狠的盯了纪风一眼，转身向门外跑去。
座位上，纪风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眸色深沉，“你要是能找到，就算我输。”
一开始艾夏还是信心满满，毕竟就课间这么会功夫，学校又没那么大，有心找的话怎么可能会找不到。
可越找就越发现，她到底是小看了纪风。
她早该想到，纪风敢放她出去找，自然有让她找不到的办法。
倒是她自己，搞得汗流浃背的，开的垃圾桶多了，自己都能闻到自己身上沾染上的腐败的臭味。
以至于她一边在微信上和东市的专柜小姐姐商量如何补货一边返回教室时，太过失魂落魄，连讲台上的老师都直接忽略了。
上课的老师是这学期刚来的，对班里的学生还没有全部认识，“新官上任三把火”后，想要怀柔政策，树立起一个威严中不乏亲厚的形象。
于是看到艾夏跟个游魂似的从教室后门进来是，使劲的咳了下。
暗地里说小话，搞小动作的同学一下子安静下来。
一个个怯生生的抬眸看了眼老师，见针对的不是自己就松了口气，然后顺着他的目光往最后排瞟。
女孩像是如梦初醒般望向讲台，比常人颜色略浅的眸子微缩了下，捧着手机，僵直在那里。
她现下一点想法都没有，满脑子徘徊的都是——
今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
这个衰啊。
老师看了她一眼，顿了下，说道，“快点回座位上，好好听课，下次不要再迟到了。”
其实，这哪里算迟到啊？课都快要上完了，再迟一会就是旷课了。
艾夏慌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垂着头往自己座位上溜，才发觉本来已经被风吹干的衬衫后背又有了湿腻的感觉。
经过处，有学生皱了皱鼻子，小声抱怨，“这什么味啊，这么臭。”
艾夏低着头，白着脸，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只想赶快回到座位，直觉告诉她晚一步就又有其他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在她离座位还有一步之遥时，一个男声幽幽冒起——
“老师，学校不准带手机吧。”
艾夏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纪风。
这次她气都生不出来了，只觉得胸闷气短，呼吸困难，眼前闪着黑色的斑块。
附中虽然出了名的乱，但基本的校纪还是有的，每年学校都会有几次突击行动，看到有学生带手机进门都会收，至于平时，多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学生做的不过分，老师就当没看到。
很显然，这次艾夏都不是过分了，简直可以称得上明目张胆。
被收过手机的学生见纪风挑头，立刻不干了，附和着“就是”，强烈要求老师一视同仁。
老师被逼的没有办法，只好让艾夏上交手机，说是之后让家长来取。
艾夏走上讲台时都有点佩服自己，竟然还能在心里自我打趣，心想夏霜要是来了学校不晓得会是副什么模样。
当然，她知道夏霜是绝对不会来的。
那是个连自己女儿上几年级都不晓得的母亲，让她来学校，就为了取手机这么点事情有点太魔幻了。
再次返回座位后，艾夏像是丢了魂般一言不发，纪风皱着鼻子拿手呼扇了下，嫌弃的嘟囔了句“什么味儿啊”，拽着椅子恨不得理她十万八千里，座椅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嗞啦”声。艾夏没有理他，他也就失了兴趣。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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