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夏秀看着熟悉号码,接通了电话。
“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江轶笑得很愉悦:“这不是想我家秀秀了。”
夏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说事我挂了。”
“哎,别,”江轶了解她,她说挂绝对会挂,“没有你的日子好无聊。”
“所以呢?”
“所以我打算去找你。”
“……”
“你敢。”
夏秀狠狠丢下这句话就挂了,顺便拉黑一条龙。
这是,宿舍门被打开,邓雨初就像夏秀第一次见到她一样,垂着头,令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背对着夏秀。
“你微信……”
夏秀说着突然停下,眼前的人身体在颤抖,校服衣摆形成一个又一个波浪。
她皱眉将手搭在邓雨初肩膀上,后者反应激烈,猛地推开夏秀。
夏秀还没有说什么,她倒是先哭了起来,嘴巴翕动,夏秀仔细听了一会儿,听到她反复说的三个字——对不起。
邓雨初低着头,双手神经质地揪着自己的衣摆,衣服纤维被拉扯,几乎快到达了极限。
夏秀靠近邓雨初,自己的这个舍友几乎在感觉到她靠近的时候就伸出了手。
抓住挥向自己的手,夏秀强硬地抬起她下巴。
清秀的女孩脸上脏兮兮的,脸颊上有细微的划痕,额角破了皮,下嘴唇也被咬破。
夏秀松开她的手,她知道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邓雨初都听不进去。
她打开行李箱,没想到带的药,第一次用的人竟然不是自己。
将喷雾放到邓雨初桌子上,她回身找出换洗的衣服,走到阳台门口的时候开口:“我出来前把自己收拾好。”
说着她也不管屋里的人有没有听见,将阳台门关上,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打在身上,棕红色的头发很快被打湿,夏秀在冒着热气的空间里,伸手将右侧的头发拨到了身后,露出脖子上一小块疤痕。
她似浑不在意地抚摸而过,没有一丝停留,手随着水流一起流动。
大夏天的洗热水澡可以列为夏日谋杀事件之一,夏秀刚打开浴室门,热气争先恐后地逃出,她从里面走出来,仅仅是将衣服放进洗衣机里,就觉得身上似乎又布满了汗水。
她起身,没有犹豫地推开阳台门。
宿舍里没有看到人,邓雨初的椅子上放着一套带着污渍的校服,而自己给去洗澡前放在她桌上的喷雾,此时正好好地待在夏秀的桌子上。
夏秀瞥了一眼对面的床,床帘有一个角被折了上去,她放在开关上的手一顿,默不作声挪开了。
桌上的喷雾没有收起来,夏秀爬上了自己的床。
新的环境总是需要时间来适应的,躺在上面,夏秀神清气爽,一点儿困意也没。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小小的声音:“谢谢……”
夏秀看着头顶的蚊帐:“不客气。”
另一边的床摇晃了一下,夏秀侧脸,见对面的床帘掀开了一条小小的缝:“你还睡啊。”
“灯开着睡不着。”
邓雨初掀起床帘,下床走到开关边时,夏秀又道:“现在还有热水吧?”
邓雨初抬头看向夏秀,后者侧趴在床上,浅灰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像是被盯上的猎物,邓雨初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挪开自己的视线,她仓皇地推开阳台门,进了浴室。
听着微弱的水声,夏秀面向墙壁,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之间,她听到有人在对她说话:“小心……明天……头发……”
断断续续,没头没尾,夏秀翻了个身,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片黑暗,只有墙上的空调灯亮着,没有人跟她说话,夏秀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到了新的学校。
接下来的时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只知道早上被叫醒时差点拿东西砸人。
夏秀坐在床上,看向下面的邓雨初,庆幸自己床上没有东西。
邓雨初小声提醒:“六点四十了。”
夏秀脑海里不知道怎么的就出现了某人说的迟到会通报,鲤鱼打挺地从床上直接跳了下去。
嘈杂的声音里伴随着一声脏话。
踩着点在七点整进了教室,教室坐得满满当当,只剩下一个位置没有人,夏秀没有多想就在那位置上坐下。
薛苓好奇地偷偷看了夏秀半晌,凑近问:“你是转校的吗?没见过你哎。”
没见过就是转校的吗?
夏秀看了她一眼,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谁知她的动作令对方更加兴奋,薛苓探过来半个身体:“你之前是哪个学校的?那边好玩吗?平时是不是可以自由出入学校?”
薛苓失落地瘪着嘴:“我们学校除非节假日,不然是不能出校的。”
“这样子啊。”
夏秀敷衍地回答,出校了她也没地方可以去,只要没人烦她,她倒是不介意一直待在学校里。
见薛苓还想问什么,她抢在她前面发问:“学校的会长你认识吗?”
“当然认识,林择行,他可牛了,”薛苓两眼放光,“往届的会长都是高二的,但是他硬生生高三了还在当会长,而且啊,他还是年级第一,完全不耽误学习。”
年级第一可真了不起,夏秀扫了一眼教室,还好不在一个班里,她的直觉告诉她,千万不能和林择行有过多的交集。
正说着,刘志赫走进了教室,和夏秀对视了一眼之后不悦地挪开了目光。
他甚至都没有介绍夏秀就直接开始上课。
夏秀也乐得清闲,她还不想被当做猴子一样站在上面给人看。
许久没上课,夏秀没想到语文课能无聊到令人打瞌睡的地步。
讲的完全是在教材上背下来的,要是这样,还不如每人发一本,然后回宿舍得了。
许是因为没有介绍夏秀,加上她的头发和眼睛过于独特,一下课就被包围了起来。
“夏秀,你头发是在哪染的?超好看的!”
名字是她同桌薛苓跟他们说的,说的时候还很自豪,夏秀不是很理解这有什么好自豪的。
“你是带美瞳了吗?”
“老家染的,美瞳路上送的。”
夏秀睁眼说瞎话,草稿都不带打的。
“夏秀,你出来。”
夏秀抬头,看到刘志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窗外。
走出教室,刘志赫的第一句话就是:“不是说不是染的?怎么又说是老家染的了?”
“我说不是染的你信吗?”见他皱眉的模样,夏秀就知道,“你都不信那后面那句也别信了。”
“谁教你这么和老师说话的?没大没小!”
“是是是,我没大没小。”
“明天写一份两千字的检讨交给我。”
夏秀内心翻白眼,你说写就写?
刘志赫完全没有想到夏秀在想什么,看她没说话以为她认怂了,冷哼了一声回办公室去了。
他走后夏秀看到了一旁的林择行,她翻了大大的白眼,快速回了班里。
林择行第一次见到又拽又怂的人,有些哭笑不得。
为了高三的学生不至于学出毛病,大课间还是正常进行,上午第二节课下了就到了跑操时间。
班里的人迅速在走廊里排好了队,按照之前每一次排的顺序。
夏秀是新来的,还没想要是要按身高排进去还是排在最后面,薛苓就跑到她身边,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夏秀后面的女生愣了一下,薛苓双手合十:“拜托了,让夏秀排我后面好不好?”
那个女生无奈点头同意:“下午请我吃冰。”
“成交,”薛苓说完看向夏秀,“一起吃吗?”
夏秀一听到冰字,牙就痒痒的,不过她拒绝了:“我不吃冰。”
“这样啊……”
湛中的传统是跑步,边跑还要边喊口号,美其名曰为了振奋精气神。
能不能振奋夏秀不知道,她只知道跑步时说话喉咙会火辣辣的,一点也不舒服。
但班里的人第一次喊出口号时,夏秀实打实吓了一跳,同时还听到喊声里夹杂的说话声。
她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下一次喊口号时她特意注意了一下,果然听到声音是从她前面传来的。
“夏秀,你爸妈都是做什么的?”
“……”
夏秀表示一点也不想回答她这问题,短短的半个早上,她算是知道了薛苓不仅性格活泼,活更多,一天说个不停也不会累的那种,你越是搭理她,她越是来劲。
连续两次都没有听到答案,薛苓以为夏秀是没听清,转头去看夏秀。
而就是他这么一转,动作也慢了下来,夏秀为了不撞上,也不被后面的撞,电光火石之间跳出了队伍。
她这一跳,身后的女生也没反应过来,踩到了她鞋子。
夏秀踉跄了一下,扭着身屁股着地摔在了地上。
距离近的人纷纷侧目看她,跑步的过程中队伍排得整整齐齐,随意出队伍是要被通报的。
薛苓发现自己闯祸了,着急地四处张望,眼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想也不想就大喊:“会长!有人受伤了!”
老师都在阶梯上看着,都不一定会下来,这个时候离得最近的就是在隔壁班的林择行了,没有谁比他更有权利能随意走动。
夏秀听到薛苓的声音,急切地站起来想要证明自己没事,却因为着急而真的扭伤了。
她皱着脸,抬头看到林择行拎着她被踩掉的鞋子往她这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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