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敌当前,我只想睡觉
花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只觉得是窗外风声也大,虫鸣也令人生恶,怎么都无法安睡。
她把心里的烦躁归结为今晚饭菜清淡,吃的不尽兴。总归不肯承认是因为惦念着自己那好徒儿一晚上没搭理她。
“万一我此行未归,你可就连师父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了。怎么就非要跟我赌气呢?”
“不孝徒弟,不知道我爱吃肉吗,晚膳净是些素斋。”
“也不知道跟师父道别。”
“哼!”
她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生生熬到半夜才入睡。
……
日出起身,直到下山那孩子也没个影。
花眠在心里腹诽,不来就不来,谁稀罕。
暮色四合,露重霜浓,高空寒气逼人,花眠不得已收了剑,改为步行。
走了许久,她终于抵达了燕都边境。
东南形胜,楚国名城,燕都自古繁华。市列珠玑,高楼百尺。即使是边城也是萧鼓不休,才子佳人,络绎不绝。
本该如此。
可眼前所见,分明是一处荒墟!
管道杂草丛生,酒馆处处封条。民舍内桌椅翻到,遍结蛛网。黑暗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吞噬着此地,并向来往行人,张开了血盆大口。
寒风呼啸,如悲如泣,有人拍了拍她的后背,她反手擒住那人,听见浅浅“嘶”声。
“阿泽?怎么是你?”
看清面前之人的身形面容,花眠先是心中一喜,紧接着踹了他一脚。
“谁让你跟来的!你知不知道这次要和什么东西打交道?”经历上次一事,她只想把他藏的严严实实的,不曾想,他竟自己跟了过来。
这不是给她找麻烦嘛?任务本就凶险,她还要时时记挂着他,护他周全,妥妥的耗费心力啊!
“我就知道姐姐不会让我跟来,所以我昨晚就起身赶路。我既已来了,姐姐总该不会让我再回去。”白泽挨了踢,也不恼,反而温柔地为花眠撩开挡在额间的碎发,笑言,“姐姐休想丢下我。”
花眠怔住了,原来他是因为不会御剑飞行,早早赶路了,亏她昨晚还生了一夜闷气。
傻阿泽啊……
“你没有钱袋,从昨晚到现在,是不是都没有吃什么?看你这黑眼圈,指定熬了两晚。你总是让我这样心疼。”花眠抬起袖子,轻轻替他擦了擦面上的灰尘。
“让姐姐心疼,是我不好。”
花眠不知怎么说,其实她……有点心动。
呸呸呸!怎么能对徒弟存这些心思?
花眠摇了摇头头,想甩开心里那点莫名的燥热。
花眠没有让他回去,既然已经出来了,跟在自己身边,她反而是最放心的。
没走几步,她又踩到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红绣球。看来她真是草木皆兵了。
走了一会儿,花眠便看见城墙上那墨色稀浅的“燕都”二字。
修士的五感格外敏锐,所以花眠在白泽察觉到异样之前,先一步捂住了他的眼睛。
那两个大字之上,悬挂着的一个做成灯笼形状的骷髅头,血迹干涸,更显恐怖,在黑夜里能将人的心脏吓出来。
“怎么了姐姐?”细腻的触感落在眼上,凉凉的,很舒服。
“跟着我走,不要睁眼,有些东西我不想让它脏了你的眼。”
白泽弯了弯嘴角,点了点头。
望着那颗高悬的骷髅头,花眠的心口莫名绞痛,呼吸越发沉重。脑海里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可是太浅太快,她抓不住。
白泽察觉到她的异样,及时握住了她的手,“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感觉这地方有些熟悉。可我分明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奇怪。”
已经过了城门,花眠把手放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枚凝息丸,服了下去,异样稍稍缓解。
“走吧,此处不可久留,速战速决才好。”
两人继续前行,谁也没有发现,身后,城门缓缓合上。
夜,更深了,雾,更浓了,如同条条白绫,让人窒息。
城内,乱七八糟的车架子,摊位,随处堆在一起,店铺内的门帘桌布也是破碎不堪。似乎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乱。
两人端着夜明珠,找了许久也未见一个人影,最终挑了一处没有结蛛网的客栈歇脚。
“我下山前,师兄可没说这里是这副鬼模样,连个人影都没有。难道魔修还吃人?不对啊,那怎么连个骨头血渣都不剩?”
花眠托着下巴仔细思量,却怎么也没个头绪,“阿泽,你怎么看?”
“阿泽?”
“阿泽!”
她看向阿泽,却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傻笑愣神。
“嗯嗯,什么?”
这种时刻还□□,小孩子就是心大。花眠叹了口气,戳了戳白泽的脑门。
“我问你怎么看?”
“好看。”夜明珠映的花眠如同美玉荧光,明珠生晕,真好看。
花眠:……?少年,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
花眠被气的甩头看向别处,却因太过用力,把发簪甩了出去。
她弯腰去拾,起身时却瞥见桌底上刻着些歪七扭八的线条。定睛细看,原来是汉字。
“逃出去!”
“你说什么呢师父?”
“逃出去!快看,这里刻着字。”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自从进城,她就觉得意识越来越涣散……头越来越晕,身体越来越无力……
不!不是幻觉!她已经克制不住要晕过去了。
摇了摇头,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努力想站起来。挣扎间,她抓住了什么,向上一看,原来是白泽抱住了她。
嗯。还好。
嗯?她猛然跳起来,却又被白泽拉了回来。
她觉得他是疯了!
“阿泽,你干什么!”
白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里多了些轻佻的意味。
“我干什么?”他摸了摸花眠的面颊,凑到她耳边说,“师父不是盼着我这样的吗?师父不是喜欢我的吗?”
刚刚萌芽的心思被明晃晃揭露,花眠只觉得羞恼,拼命想挣扎逃离他的怀抱,却被他越抱越紧。
他的唇眼看就要覆了上来,花眠张皇间想要扇他,却被他轻松遏制住手腕。
等等,自己为什么使不出任何术法?
不对!白泽从不叫自己师父。
“你不是他,你是何人?”
“看来你对自己养的徒弟也并不是很了解嘛,这么久了才反应过来。”
“白泽”笑着,摇身一变,成了个女子的模样。
那女子下巴尖翘,一双含情目勾魂摄魄。她扭着纤腰,一步一婀娜的朝自己走来。
“你要做什么?”
女子掩口轻笑一声,那笑里含了勾子,能把人的心神都勾出来。
“别急嘛,还不到时候。”
她呵了一口气,花眠只觉得眼前天翻地覆,耳边似乎有什么人在呼喊她。
“姐姐,姐姐,你醒醒啊。”
睁眼便又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花眠下意识地想找自己的佩剑。
“姐姐,你终于醒了,你在找什么?怎么这么慌张?”
“剑。”
白泽闻言,立马拿过来给她。
花眠狐疑地接过剑,“你……你笑一个。”
“嗯?”白泽怔楞了一下,随机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花眠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胸脯说,“阿泽,你以后少笑。”
白泽:……?他到底该不该笑?
“姐姐你昨晚突然晕倒,怎么叫都叫不醒,我还以为你……”
“以为什么,傻阿泽,师父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在这种鬼地方呢?刚刚可能是有些累了,睡过一觉就好了。”花眠还是决定不告诉白泽那个蹊跷的梦。
一是怕吓着他,二是不好意思……
毕竟她梦到他对自己那个那个了。
白泽点了点头,“姐姐,天亮了。”
花眠起身看向窗外,天的确是亮了,可这雾却更浓了。她伸手,不见五指。
不对,烈日当空,怎么会起雾?
花眠定下心神,对着桌子使了个移物诀,桌子纹丝不动。
果然如此,有人在这雾气里下了毒,毒气入体,灵力被封,人只会越来越虚弱。
“姐姐,你发现什么了?”
“我发现……这荒城其实是一个大瓮,等着我们跳进来呢。又或者说,我们一开始来到的就不是燕都,而是有心人施法造就的幻镜。你还记得我们来时踩到的那绣球吗?估计就是这幻境的玄关。”
“那姐姐,我们现在赶紧离开。”白泽拉住花眠的手就要走,却被她拽了回来。
“此人既要拉我们入阵,就断然不会轻易让我们走出去,那城门估计已经关了,我现在灵力尽失,根本出不去。”花眠摇了摇头,干脆躺下。
“那怎么办?”
“为今之计,睡觉吧。”
白泽愣住了。
“嗯快睡吧,隔壁有床。”
那人绝对不会平白设这么大个阵法引他们入阵,定是有所图谋,既有所图,定会主动找上门来的。
刚才那个梦,很是诡异,说不定就是此人的用意所在。
白泽虽然不懂,但他习惯事事听从花眠,所以转身想去隔壁。
走到门口,他顿住了脚步,转身一脸无辜的看向花眠,“师姐姐,此处阴森森的,阿泽怕,和姐姐睡一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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