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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满庭芳(1)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呜呜……

        (伸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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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燕飞觞,清谈挥座,使君高会群贤。密云双凤,初破缕金团。窗外炉烟似动,开瓶试、一品香泉。轻淘起,香生玉尘,雪溅紫瓯圆。

        娇鬟。宜美盼,双擎翠袖,稳步红莲。坐中客翻愁,酒醒歌阑。点上纱笼画烛,花骢弄、月影当轩。频相顾,馀欢未尽,欲去且流连。

        ——秦观

        “哪里来的小和尚,哎呀,真难看!”茶楼的老板娘厌恶地挥着手,似在赶苍蝇,“去去,走开点,别打扰老娘做生意。”

        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摸摸洗的发白的土黄色僧袍,局促地看着老板娘。

        “要化缘别处去!走开,走开!”这回不只是挥手了,抓了块抹布甩了两下,扭着肥胖的身体回柜台去了。

        他扁了扁嘴,垂着脑袋,恹恹之态。长得丑又不是他的错!为什么所有人都那么对他?爹娘抛弃他,师兄弟欺负他,就算是所有人中对他最好的师父,也不是很待见他。

        他转身走了两步,身边的行人不知指指点点在说着什么,时而发出一两声尖锐刺耳的笑声。是在说他吗,对他评头品足吗,嫌他难看吧?……

        憋屈着,懊恼着,憎恨着……终于,他扔了手中的钵盂,袍袖兜着脸,没命似的撒腿跑了。

        “喂,你回来!”身后师兄大声喊着,他不要听。

        歌袂立在八宝玲珑轩前,手中抱着伊祁端曾经照顾过的那只雪狐,左右张望着,似在等什么人。

        八宝玲珑轩,御街口的一个凉亭罢了,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呆的。

        “咦,美人,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是在等哥哥我么?”城南的地头蛇,周家的二少周瑾,摇着把硕大的染香纸扇,一脸地痞流氓样。

        歌袂往后退了一步:“公子请自重。”

        “自重?”他哈哈一笑,“美人觉得哥哥我不够‘重’?”肥硕如野猪的身体扭扭,又自认潇洒地抖抖花里胡哨的衣服,金啊银啊叮当响,生怕别人不知他有钱一般。

        此话一出,他身后的那些杂碎跟班皆是“哈哈哈”笑得猖狂。

        雪狐“呜呜”地往歌袂怀里钻着,显然是不想见到这种人渣。

        “哈哈,怎样?美人,还是从了哥哥我吧。”调戏良家妇女的感觉果然比上青楼找妓女爽,“来吧美人……”

        “你再往前一步试试!”歌袂瞪着美目,十分强硬地斥道,完全没了表象所有的柔弱。

        “哈,哥哥我就往前怎么样?一步,我还偏要走两步!”猪蹄伸出,绿豆眼嵌在肥肉里猥琐地盯着歌袂,吸吸快流下的口水。哎呀,那样子,真是要多什么有多那个什么!

        身后传来“呵呵”一笑。“行啊,你再往前看看。”华清的声音透着丝丝正在逗狗的游戏心态,懒洋洋的,可惜那条狗却不是那么乖。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周瑾“呸”了一声,“小样儿,少在爷爷面前演什么英雄救美,识相的就给爷爷滚开!”木桩粗的手挥过来,打到的话,华清非吐半缸血不成。

        “把你的猪蹄收起来,省得我一个不小心剁了。”端用剑鞘隔开了猪蹄与华清间的距离,冷冷地回敬道,“爷爷?在下的爷爷可是在和阎王下棋呢,看来你是很想下去了?”

        周瑾一时岔气,你你你个不停。

        华清笑眯眯地看着端,呵呵,端还是护短的,还是在乎他的……“周二少,你看看你脚下。”华清继续保持笑眯眯的表情,指指地上。

        周瑾不明所以,低头看去,还是不明所以。

        “哎呀呀,周二少,你这只左脚可是踏在了八宝玲珑轩的台阶上了,你可知道,这八宝玲珑轩自太祖开国以来,便规定,非女子不得踏入?只是我怎没看出周二少是女子?”凉凉地看着他的反应,而周瑾果真不负他所望,惊得缩脚,外加把脸气绿了。

        “唉,可惜啊,周二少,我们这里可是有好几个人都看到了,你还是去官府吧。”华清也摇扇子,可比周瑾摇得好看多了。

        “你……你想怎样?”周瑾虽猖狂,家里也不过是个商人,去官府,他可一点好处也没有,而且,看着端的样子就不怎么好惹。

        “这个么,其实也很简单。”华清比了个手势,故作无意地看向别处。

        “算你狠!”往怀里掏了掏,抓了一把银票扔在地上,周瑾气得跺着脚走了,“走了瞧!”

        华清弯腰捡了银票数数,笑得更欢:“哇,这周二少还真有钱啊,早知就不这么轻易放过他了。”

        端无奈地瞪他一眼,复又转向歌袂:“可是有事?”

        看到华清刚才的举动,歌袂不禁嫣然一笑,默默点点头:“本以为呆在这轩里会没事……不过,幸好你们路过。”她抚着雪狐柔顺的毛,“对了,你俩又怎么在这儿?”

        “哦,小雪狐最近嘴刁了?非喝休宁松罗不可?”华清举着雪狐逗着,“小家伙,最近可有想我?”雪狐“呜呜”两声,被举在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别说想了,若非被华清抓着,大概早从他身边跑了。

        “哈,小没良心的,不给你喝休宁松罗!”

        “得了你,”端拿了个小小的杯子,从玉华清手中接过雪狐,“跟它也能生气,真是的。”

        “哪有和它生气,我这是逗它。”华清噘嘴,看他将杯子凑到雪狐嘴边,慢慢地喂它,“端~我也想喝~~”说来,他貌似还在和端生气着呢!

        伊祁端不由手一抖,雪狐“呜——”地跳开,可还是洒了一脸的茶水。

        “要喝自己倒去!”又在不正常了,从上元节后就没稍停过,端心底默默叹气,“歌袂,你就为了这个紫砂壶?”回头看在一边认真摆弄着一只做工奇怪到扎眼的歪脖子紫砂壶的歌袂,端皱皱眉。

        “嗯,”她轻轻应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壶,微微一笑,“小雪爱上了休宁松罗,可府里没有那么多休宁松罗。我听说城南有个老作坊做的紫砂壶可以定做泡出不同茶味的茶,便去看看。可是那个作坊主脾气很怪,非要我在城南街市上站两个时辰才肯卖。”歌袂一张脸变了又变,才慢慢舒展开。

        “哦?倒确实奇怪。”

        “可除了样子怪,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华清目光扫了扫紫砂壶,“唔,还是觉得是骗人的。”看来这作坊主和他是一道人。

        “试试不就知道了。”端抓了紫砂壶就往里间去,“华清,你新买的贵定云雾呢?”

        “那也是绿茶,让我来,换种白茶试试。”

        “你这里有白茶吗?”疑惑,绿茶青茶是有几种,他也喝过,可华清何时备了白茶?

        “有,我这儿什么没有!刚去城南买茶的时候顺便买的,你没注意罢了。”其实华清当时拿着那包白毫银针在端面前晃了半天,偏偏某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叫他那个气啊!

        “是吗?”端也不多问,和歌袂闲聊开了。

        他一头扎进林子里,没头没脑地跑着。师父还是不放他离开,明明都不待见他的。他不要再呆在山上,他知道有个方法可以让人不再那么在乎他的长相……这些年,他听惯了各式各样的嘲笑,他不想再听了。

        可是……他逃一次,被抓一次。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仲宣、孟阳、左思,陋颜如他,如何就不像他这般,处处被人嫌弃?

        “孩子,你哭什么?”柔如水的女子的声音敲进他的耳蜗。

        他抬头,自己竟匆匆进了一片茶圃。出声的人,是位采茶的女子,三十岁上下,穿一身碧绿的罗裙,荷叶开花,手中提着茶篓,正温婉含笑地看着他。

        他一时急了,因了长相,天性带着自卑。“我、我我、我我我……”了半天,也没吐出下个字。他有口吃的病,一紧张就更说不出话。

        “别急,慢慢说。”她从身上取下茶篓,拉住他的手走至一边,在茶树间的埂上坐下,“来,和茶姑说说,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瞧他一脸委屈的。

        “我……”从没有人对他这样笑过,温暖得好似阳光流进了心里。这就是娘亲的感觉吗?他也曾看着山下那些孩子对着自己的娘撒娇,可他,从没经历过。

        “慢慢说,不急,茶姑不走。”拍拍他的背,看他的相貌,定是在这上受了委屈了。

        “嗯。”他终于点点头,放松了神经。

        “华清,你这茶里怎么有条虫子?”端晃了晃紫砂壶,不住地皱眉,“还有股发霉的味道。”

        华清脸色一僵,刚刚讨好的笑容瞬时化了石灰。

        “怎么可能,刚还是好好的,这茶叶可没问题呀。”华清将刚泡的茶整壶倒掉,又仔仔细细地检查着紫砂壶,“这也没问题啊。”

        歌袂轻皱秀眉,思索了半晌:“看来是我偏信了胡言,这紫砂壶是不可能有此功效的。”随后又欲言又止地看着雪狐,“只是小雪……又要麻烦照顾了。”她知道上次是端替雪狐疗的伤,这次便直接对端施了施礼。

        “无妨。”只是,这虫子哪里来的,还有这霉味?伊祁端纳闷啊。

        “那我先回去了,过几天来看小雪。”歌袂浅浅一笑,有些施施然地离去。

        “砰!”华清恼得摔了紫砂壶,结果,那壶弹了一下后安然无恙地躺在地上,连个角都没碎。

        “有问题。”

        “不像紫砂,更不是现下做的。”

        相视一眼,华清默然地捡起壶。“现在怎么办?”

        “等吧。”将雪狐在怀中换了个姿势抱着,伊祁端闭上眼在软榻上躺下了。

        “好像清明还有一个月吧。”华清突然说了一句,端静静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今天,晏谦是牵着优纱逛进凝碧楼的,目的其实很明显。赵萑去了辽国,他这个一直赋闲的侍郎也不用上朝,也就只能往凝碧楼走动走动了。只是……

        “你那群狐朋狗友呢?”除了上元节时的华清比较好说话,其他时候,华清见他就摆脸色,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真就一扫把星,让人晦气。

        晏谦拉拉优纱,示意讨好地看着华清,果见他眼睛亮了亮。

        “从今以后,我要弃明投暗……不对不对,是改邪归正……好像也不对……总之,我要舍弃从前,从此重新做人。”晏谦一脸坦荡荡,正气十足道。

        “你还不如重新去投胎简单。”华清让优纱先进了门,可还是挡着晏谦,“有收到萑的信吗?”

        摇头,似乎赵萑去了辽国后,就如蒸发了一般,音信全无。

        “是吗?”都不见有信息,不会,真有什么事了……华清也不再为难他,让了一步让他进门。也许,真要清明……

        “话说,端怎么又抱着那只狐狸?”上次见过雪狐一次,它就窝在端的怀里,小小的怯怯的,见了他“呜呜”叫了叫。

        一说到这,华清不爽地撇撇嘴。怎么他以前不觉得端有这么喜欢这狐狸?反正这几天,雪狐时时刻刻窝在端身上,哄也哄不动,扒也扒不下来,让他气闷到跳脚!真有冲动弄死它算了。

        “茶泡好了吗?”伊祁端翻着书,看看雪狐,随口便问华清。

        “好了。”没好气地应着,身体却还是不自觉转过去拿茶壶倒茶。

        “咦,华清你何时得罪了端,要这样服侍他?”不明就里的晏谦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不对啊,前几天还是华清给端脸色,端处处迁就着华清的!

        “你又是来混饭的?”敢调侃他,晏谦不是这个料。眼一横,那边就乖乖闭嘴了。

        “呵呵……”打哈哈后,又将注意回到了雪狐身上。

        小家伙一口一口地啐着茶,没在意身边的吵闹。

        从刚才就一直被冷落了的优纱不平地挤过来,拽住晏谦的衣角,狠狠地拽,拖着他要往外走。

        这个……晏谦纠结啊,小纱纱想走,他该依她,可是,他的午饭怎么办?

        “呜呜……”忽然,雪狐凄惨地叫起来,缩成一团打着滚。

        “怎么了?”端抱起雪狐,检查了一下,顿时冷如冰山。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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