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冷吗
顾一笙脱掉染血的西装外套，留着里面干净的白衬衣。
顾一笙很适合穿白衬衣，衬上他清俊精致的面容，温雅清贵，宛如从画里走出来。
可沈念却知道，这个看起来优雅清贵的男人，方才还将玻璃碎片递进男人的脖子。
沈念感觉喉咙有些干涩，她吞咽了一下，问：“我……该怎么帮你？”
顾一笙下颌微颔，看向盥洗池的水龙头：“帮我把水龙头拧开就行了。”
沈念顿时明白，顾一笙的手上沾了血迹，碰了水龙头后，水龙头也会粘上血迹。顾一笙洗完手之后，若是再碰水龙头，也会粘上血迹。
沈念有种古怪的感觉。
顾一笙总是会在奇怪的地方，莫名其妙的固执。
这是顾一笙的洁癖所不能忍。
沈念拧开了水龙头，透明的水液缓缓流泻而出。
顾一笙的手很漂亮，透明的水和殷红的血液交织在他细瓷般修长手上，有种触目惊心的颓废美感。
对于血液，他似乎习以为常。
沈念心想，也许比起律师，他更适合做外科医生。
等顾一笙洗好后，沈念不等顾一笙吩咐，就主动去给顾一笙关上了水龙头。
顾一笙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念一眼。
沈念低着头，不敢看顾一笙。她拿了几张面巾纸递给顾一笙。
顾一笙接过纸巾，指尖无意间碰到沈念，顾一笙满手血液惊心动魄的画面闪过，沈念仿佛触到电流，浑身一颤。
她飞快地收回手，低垂着头。
顾一笙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目光深邃难测。
“你怕我？”
沈念心跳如雷，慌忙摇头。
“没有。”
沈念感觉下巴上传来温凉的触感，顾一笙捏住沈念的下颌，有些强硬地抬起沈念的脸。
沈念身子一颤，下意识想躲开，身体却不敢动弹。
“疼吗？”
沈念一愣，发现顾一笙正盯着她额头。
那是她刚才被王伟推倒时撞伤的。
“不疼……”沈念低声说。
顾一笙这是在关心她？
沈念有种玄乎飘渺的感觉，顾一笙竟然会关心她？
顾一笙见她低着头，眸光微沉。
另一手的指腹按在沈念额头上的擦伤上，微微使力，沈念痛的长吸一口气，险些叫出声来。
真是自作多情，顾一笙怎么会关心她？
顾一笙放开沈念，擦掉指尖的些许血迹。
回到客厅，王伟正扶着张兰秀往外走。张兰秀似乎被吓得不轻，腿软的走不动，只有王伟扶着她。
沈念注意到王伟的脖子已经包扎好了，正如顾一笙所说，只是划破了皮下组织，血液已经凝固。
两人正往外走，看到顾一笙出来，张兰秀像是看到鬼般哇哇怪叫，双腿抖如筛糠，一步也不敢动。
“你、你想做什么？！”张兰秀大惊失色。
顾一笙看也不看张兰秀，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王伟对顾一笙很是忌惮，因为带着张兰秀这个高龄产妇，他也不敢什么都不顾的逃跑。
也许因为是顾一笙，警察动作尤为迅速。
民警到了后，对顾一笙点头哈腰。
“顾律，不知您找我们有什么事。”
顾一笙看了眼王伟和张兰秀两人：“这两人涉嫌非法入侵他人住宅，非法盗取他人财物。”
王伟和张兰秀脸色一黑，王伟大叫道：“警察先生，冤枉啊！这是我们自己侄子家，我老婆是来侄子家养胎的！”
民警根本没理会俩人，打量着王伟和张兰秀，小心翼翼地问顾一笙。
“顾律，他脖子上的伤……”
顾一笙神情不见任何波澜，轻描淡写道：“因分赃不均而殴打。”
沈念一怔，惊惧不已地看着顾一笙。
虽然张兰秀夫妻俩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更加惊惧的是，顾一笙竟然能这般云淡风轻的应对自如。
比起对张兰秀夫妻的厌恶，她反而觉得这样轻描淡写、云淡风轻的顾一笙更加令人害怕。
“警察先生！他说谎！”张兰秀大声尖叫，“他才是杀人凶手！他要杀我男人！”
“闭嘴！”一个民警狠狠瞪了张兰秀一眼，朝着顾一笙连连赔笑，“顾律，我们知道了。”
顾一笙微微颔首。
见识到顾一笙在律政界的地位，沈念由不得感叹，不愧是顾一笙。
不管他做什么，似乎总是能做到最好。
但沈念却知道，顾一笙能拥有今天这一切，并不完全是靠他过人的天赋。以前念书时，他便是一个恨不能把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用在学习上的学习狂人。
他从骨子里流淌着一股近乎无情的狠劲儿。
王伟见势头不对，立刻丢下自己怀孕的老婆，转身就逃。
警察麻利将王伟和张兰秀抓住，见王伟还想反抗，直接喂了他几拳，将他反手铐住。
张兰秀吓得惨叫个不停，双手抱着脑袋瑟瑟发抖，见王伟被铐住，忽然双眼一番，一时背过气晕倒了过去。
“快送我老婆去医院！我老婆是高龄产妇！要是我儿子出了什么事，你们警局担不起这个责任！”
警察们一听也慌了神儿，这年头谁都怕承担责任。他们求救的看向顾一笙。
顾一笙很平静，淡然道：“送医院吧。”
警察犹豫了一下，说：“那能麻烦顾律您和这位小姐一起随我们去一趟医院么？”
毕竟这事顾一笙和沈念都牵扯其中。
顾一笙默然，算是同意了。沈念也点头。
虽然她对张兰秀夫妻俩厌恶不已，但是张兰秀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更何况张兰秀是高龄产妇，如果有什么万一，很有可能一尸两命。
警察松了口气。
出门之前，沈念看向顾一笙：“顾先生，你要不套一件外套？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只穿一件衬衣，未免太冷了。”
之前顾一笙的西装，因为染了血，直接被顾一笙当垃圾丢掉了。
顾一笙挑眉，这是在关心他？
他眸光微微柔和了些许，黑亮的眸子看着沈念：“你这有男人的衣服？”
“有一件。”沈念之前逛商场的时候买的，一直放在衣柜里。王伟和张兰秀虽然手脚不干净，但王伟身材肥胖，那件外套他穿不下去，应该没有碰过。
“哦？”顾一笙的眸子明暗难测。
“你放心，是新的，没人穿过。我买来本打算送给韩景，没来得及给他。”
“呵。”顾一笙的唇边，忽然漫起一抹莫测的微笑，“韩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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