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端倪
“没关系,既然是来学习的,将就将就就好。”钟可情自然明白钟可欣的意图,故意装傻充愣。
倒是季子姗像是一早就跟钟可欣约好了似的,拉着钟可情的手道:“那可不行!刚刚表姐说了,这地方地面容易转潮湿滑,小墨你现在有孕在身,万一滑倒摔着,我们可负担不起这个责任。”
“是啊小墨,不如你跟我们一起住到附近的宾馆去吧。我们现在就住在市人医对门的希尔顿,你上班学习也就几步路的时间,又安全又方便。”钟可欣提出建议。
“不用了这么麻烦的,大表姐,我自己会小心些的。”钟可情心里想着,那什么“希尔顿”的房间,多半已经被你设下陷阱了吧?你这么希望我入住,我非要刁难你一番才行!
“小墨,你不要固执,住在这里,我们不会放心的!外婆让我照看你,我至少要跟你住在一起吧。你若是呆在这破破烂烂的地方,出个什么事,我可怎么向外婆交代?”
“……”
三个人反复推搡着,怎么都讨论不出一个结果来。
一旁的钟爸爸像是看不下去了,推着钟妈妈道:“小墨这孩子固执,你这个做长辈的,也不劝两句?”
钟妈妈闷声不语。她心里头乱得很,根本不知道可欣让那孩子住宾馆的目的何在,她不想亲手将那丫头推进狼窝。
钟爸爸在外头待得久了,渐渐地有些摸不透妻子的心思了。他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心中隐隐有些怒气,上前一步,对上钟可情的视线道:“小墨,不要闹别扭了,姨父在对面宾馆已经订好房间了,现在就走吧。”钟爸爸说话很决绝,直接接过季子墨手中的行李包,朝着身后的人招了招手,便径自朝前走去。
钟妈妈心里头着急,可已经阻止不了,只得默默跟着。
季子姗和钟可欣则诡秘地对看了一眼,相视一笑,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似的。
宾馆很奢华,服务水准也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
钟可欣说得不错,这里距离市人医确实很近,走路大约五分钟就能到门诊大楼,以至于不少受不了恶劣环境的医生都住了进来,比如此刻正笑眯眯看着她的贺迟。
贺迟上前与钟妈妈、钟爸爸打了招呼:“钟伯父钟伯母好。”
“是贺医生。”钟妈妈善意地朝着他笑了笑,“先前在季家突然发病,还是贺医生帮我做的急救呢!我这条命是贺医生救回来的,至今还没有机会谢谢你。”
“钟伯母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何况……”贺迟说着,目光瞥了瞥钟可情,“何况我和小墨这么熟,出手相助是应该的。”
钟爸爸听了,也礼貌地谢过贺迟,而后拎着钟可情的行李,先替她送进了房间。
钟可欣和季子姗也跟了进去。
钟妈妈担心她们两个“作鬼”,便也紧跟其后。
钟可情本想进去探个究竟,却被贺迟横出一只手臂拦住,拉扯了三两下,便将看似柔弱无骨的她抵在了墙上。
“我们又见面了。”贺迟朝着她扬眉一笑,颇有几分无奈的感觉,“你是不是想甩都甩不开我?让我来告诉你吧,这就叫缘分天定,跑不掉的!”
钟可情拿他无语,干脆咬牙道:“你是铁了心要粘着我不放是不是?”
“是!”贺迟郑重地点头,“我的前半生没能跟你生活在一起,但后半生,我一定奉陪到底。”
如果换做是寻常女人,贺迟话说到这种地步,钟可情一定已经接受了。可是她是钟可情啊,身上背负着难以泯灭的仇恨,她怎么能要求一个单纯阳光的大男孩陪着她一起堕入黑暗无边的地狱呢?
“好,很好。”钟可情笑了笑,“那我是该让你认清现实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跟谢舜名已经同居了三个月,你确定要娶一个别人穿过的破鞋么?”
贺迟怔住,虽然清楚这其中的情况,但没料到话到了她口中,居然会变得这么赤裸裸。
“嘘。”钟可情按住了他的嘴唇,“别回答,继续听我说。我和他最后一次做的时候没有戴套……”
她指了指自己的肚皮,“这里说不定已经住着一个小生命了,你确定要让你好兄弟的孩子喊你‘爹’?”
“我……”贺迟的脸色已经被气得发绿。什么同居,什么怀孕,这个女人究竟瞒着他做了些什么?
“别急着回答。”钟可情又道,“就算你愿意,你能给这个孩子什么?是亿万身家?还是房地产公司?或者……只是一个血液科小医生存了这么多年的棺材本?”
钟可情的问句里透着浓浓的嘲讽意味,仿佛是在那谢舜名的亿万身家与贺迟的平凡做比较。
换做是任何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也会被钟可情的话刺激得吐血,贺迟自然也被气得内伤,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
处理掉这个麻烦人物,钟可情进屋的时候,钟可欣、季子姗一行人正往外走。
钟可欣笑道:“小墨,刚刚在门外,你和贺医生都在说些什么?聊了这么长时间……”她瞟了一眼屋内,“热水已经烧好了,你可以进去休息了。”
钟可情点了点头:“谢谢表姐了。我和贺医生很长时间没见,今天恰巧碰见了,所以打个招呼而已。”
钟妈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出来,面色阴郁,因为她并没有发现房间里有什么异常,而钟可欣和季子姗的笑让她浑身发寒。
钟可情很快就注视到了她的反常,忙问道:“姨母,你身体不舒服么?怎么脸色这么差?”
“妈,不如你和爸先回房休息吧。”钟可欣听了,这才注意到母亲的脸色异常难看,但她不急不缓,并没有表现出太过紧张。这会儿工夫,奶娘找到的开锁工匠恐怕已经在钟家实地作业了吧!
“我没事,没事的。”钟妈妈摇了摇头,但身子还是摇摇晃晃的,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倒似的。
钟爸爸眉头一皱,上前一步,不易察觉地将她带进了自己怀里,对着钟可情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这一整天,可算是瞧见他们夫妻两个相依相偎在一起了。
一直浮在钟可情心口上的那团疑云终于消散开来,看到他们夫妻和睦,钟可情心里的种种猜测自然不攻而破。她大约是对父母的婚姻太没有信心了,看到钟妈妈和钟爸爸疏离的身影,她差点儿以为他们的感情破裂了。
钟可情进了房间,将钟可欣给她烧好的热水尽数倒进了抽水马桶,电热水壶反复冲洗了三四遍,她才开始重新烧水。眼下她在明敌在暗,她做任何事情都必须小心翼翼,以免中了对方的套。
她发了一条短信给张小蝶:我在G市市人医对面希尔顿,2306号房间,如果有急事联系不上我,直接打电话到前台。
舟车劳顿,在班车上度过了六个小时,这会儿果真有些累了。
钟可情泡了一杯咖啡,想提了提神,偏偏瞌睡虫上脑,不一会儿功夫,就沉沉熟睡过去。
隔壁2304号房间里。
殷氏提了两瓶矿泉水,倒入了热水壶,烧滚了水,给钟可欣充好绿茶,送了过去:“大小姐,其实你不必多次一举,帮那丫头烧水的……她自己烧的话,结果不也是一样么?”
钟可欣的眼眸微微眯起:“怎么能一样呢?我给她烧的那壶水,是用她房间里的两瓶矿泉水加进去烧的,干净得很,喝下去保证不会有问题。我故意对那丫头说烧好了水,就是让她起疑心,只要她将我烧好的水倒掉,屋子里没有纯净水,她就只能取自来水用……奶娘你也清楚,这希尔顿的自来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希尔顿的自来水全都来自26楼楼顶的水库,与外界自来水供应系统没有关系,只要在水库里动点手脚,整个希尔顿的水源就会受到污染。那丫头若是自以为是地将大小姐烧好的水倒掉,那她喝到的必然是水库里的水……
殷氏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转,随即脸上便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对钟可欣竖起手指头道:“大小姐这招真狠!若我是季子墨,也定然逃不掉的!”
“奶娘过奖了,这些不都是您教我的么?”钟可欣微微眯起眼眸,与殷氏二人相互奉承着。
殷氏思索了片刻,忍不住问道:“大小姐,那水库是整个酒店的人共用的,不知大小姐早先让我加进水库的药粉是什么东西?我们这次只是对付季子墨,没必要把整个酒店的人都牵扯进去,若是事情闹大了,我只怕不好收场。”
“放心,也不是什么剧毒的玩意儿,寻常人喝喝只当改善睡眠质量,不会有事的。”钟可欣淡然自若地喝茶,笃定说道。
“那季子墨喝了会有什么问题?”殷氏又问道。
“也没什么问题,那药效跟安眠药没两样,喝下去只会让人熟睡。”钟可欣不急不缓地答道。
殷氏眉头一皱,“大小姐打算怎么做?恐怕不只是让她熟睡那么简单吧?”
“先测测药力吧,明晚再动手。”钟可欣抿了口茶,眉头一皱,就吐了出来。
殷氏赶忙接过茶杯,抽出纸巾去帮她擦嘴角:“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最近喝点东西都会不知不觉地吐出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心脏病又犯了么?不是说已经根治了么?要不要明天找陆医生看看,正巧陆医生这次也来参加了交换学习。”
钟可欣连呛了好几口,咳了好一会儿,面色涨得通红。
殷氏轻拍着她的后背,约莫两三分钟,她才渐渐平静下来。
因为身体的不舒服,方才那种鱼儿上钩的快感都消失不见了,钟可欣眉头一皱道:“找什么陆医生?还嫌被他害得不够么?当初骗我说是痊愈了,现在又拿着我的身体来威胁我,说我的命就掌握在他的手心里。我钟可欣偏偏不信这个邪,我就不信没有他,我真的会病死不成!”
“大小姐,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殷氏皱着眉头劝解道,“就算不找陆医生,总得找别得医生检查一下吧。”
“不必。”钟可欣坚决地摇了摇头,“在我心中,心外科的医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陆屹楠,更何况也只有他对我的身体最了解。我这个病若是换了别人接手,未必能治好我,一个口风不紧,指不定会将我们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全都抖出去。我死不要紧,可我钟可欣和陆屹楠的名声不能坏!我必须是钟家最值得骄傲的女儿,而屹楠也必须是医学界不可磨灭的新星!”
殷氏见劝不动她,只得叹了口气道:“罢了,等过些日子,你和陆医生的关系缓和了再说。近来,你就不要太劳累了,修理季子墨的事就交给我吧!”
钟可欣薄唇微微勾起:“那可不成,我们还欠东风。发条短信给季子陵,就说我已经在G市订好房等他了,让他明天晚上务必准时到,房间号是2306。”
“大小姐是想……”殷氏的眼眸瞪得滚圆。
“没错。”钟可欣冷不丁地扯了扯唇角,“庇佑那丫头的便是她季家大小姐的身份,我先将她季家大小姐的名声毁掉,再逼得她滑胎……到时于季家而言,她不过一颗废棋,今后的人生将灰暗无比。”
“毁掉她的名声我能明白,可是怎么逼她滑胎?”殷氏眉头蹙起,有些难以理解。
钟可欣用食指扣了扣桌面:“奶娘鲜少跟着我去季家走动,对季子陵这货还不够了解。他身为季家收养的长子,自小娇生惯养,生性跋扈,对女人更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还有一个癖好,喜欢……”钟可欣压低了声音,凑到殷氏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殷氏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终于酣畅地笑出声来:“季子墨那丫头怀孕不过三个月,正是危险的时候,若是季子陵一个把持不住,这滑胎根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大小姐这一计,果然是天衣无缝。”
“奶娘,这回我们就静静坐着,看他们季家内斗吧!”钟可欣脸上的笑意愈来愈甚。
殷氏又道:“那大小姐,这次的事,要不要跟季子姗知会一声?”
“跟那个蠢驴有什么好说的?让她办的事没一次能办成的!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江美琴那个胸大无脑的女人生出来的也只能是季子姗这种白痴!”钟可欣露出满脸鄙夷来,“这次务必对她守口如瓶,免得拖了我们的后腿!”
“我明白了。大小姐放心,明儿晚上,保证叫季子姗那个蠢货也睡得死死的,免得她跑出来坏事!”
第二天一早,钟可情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她看了一眼手表,顿时吓了一跳。从昨天一回宾馆到现在,她居然整整睡了十六个小时,就算是真的孕妇,恐怕也没她这么能睡。
已经十点,这会儿恐怕第一节课已经过了。
钟可情拿起手机,这才发现屏幕上有十多个未接来电。
不一会儿功夫,陆屹楠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小墨,你怎么了?怎么不来上课?住得不习惯么?还是……”
电话那头顿了顿,不等钟可情回答,又沉着声音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和贺迟在一起?”
“什么?”钟可情被他问得愣住,“我只是睡过了,陆医生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我和贺医生早就是过去式了。”
陆屹楠干笑了两声:“我只是随口一说,因为听说贺医生跟你入住了同一家宾馆,而且……今天早上他也没来医院。”
“贺迟也没去医院?”钟可情心中闪过一丝疑虑,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贺迟平时看上去确实吊儿郎当,但他极少迟到早退。现在在G市,也没什么事情能绊着他呢,能让他迟到……除了睡过了,应该没有其他理由了。
这希尔顿究竟是什么怪地方,难不成真的宾至如归,在这里住下的第一晚就能睡得这么熟?
“没来,同事打电话也一直无人接听。”陆屹楠沉声回答道。
钟可情微微扬起眉角,心里头想着,姓陆的这么着急,多半是担心她和贺迟混在一起。他有这层担心,就说明他已经对她上了心,不管他为什么对她上心,只要他能在意她、关注她,钟可情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一半。
“昨晚我碰见贺医生了,好像跟我住在同一层楼,不如我去他房间看看,说不定是出了什么事呢?”钟可情随口提议道。孤男寡女,在一间宾馆,钟可情可以想象陆屹楠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
陆屹楠干咳了两声,声音愈发的沉重沙哑:“不……不用了。有血液科的同事去找他了。贺医生毕竟不是我们科室的医生,小墨你就不用插手了。”
“好吧。”钟可情低低应承。
“尽快赶过来吧,下一节是副院长的课,若是缺席,影响不太好。”陆屹楠又催促道。
“好,我这就赶过去。”钟可情的脑海里回想着昨日何副院长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再去会不会那个人。
钟可情走出房间,左拐,在电梯门口等候着。
叮——
不一会儿功夫,刚刚还在顶楼的电梯便在这一层开了。
钟可情抬头看了一眼电梯里的人,顿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而电梯里的人却一点儿都不惊讶,仿佛猜到会在这里碰到她似的。
“沈……沈医生,别来无恙。”沈让救过她两次,出于礼貌,钟可情率先跟他打了招呼。
沈让的眉头微微向上扬起,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伸出手来,温热的大掌毫无顾忌地握住了钟可情那只娇小的柔荑,笑道:“丫头,好久不见。”
沈让是A市省人医举足轻重的外科医生,而这次交换学习是在全国范围内举行的,他受到邀请参加,根本就是钟可情意料之中的事情。钟可情一看到他那张熟悉的脸,便不由想起前世种种,对他的愧疚和恐惧便油然而生。
她连忙从他手心里抽回自己的手,而后指了指头顶道:“沈医生住在楼上么?”
沈让摇头,“跟你住在同一层,23楼。”
钟可情微微露出震惊的表情。
沈让又道:“昨天登记入住的时候就看见你了,不过当时人多,不方便跟你打招呼。”真实的情况根本不是这样,他确实跟她打招呼了。可他在那个丫头眼中似乎微不足道,那丫头根本没看见他,甚至和他擦身而过,她都没能认出他来。他沈让是多么傲娇的存在,怎么能将这种丢人的事情拿出来说。
钟可情故作轻松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而后她又微微一皱眉,“沈医生既然跟我一样住在23楼,刚刚为什么会从楼上下来?”
沈让挑了挑眉:“我一向有失眠症,可是昨晚睡得太好了,隐约觉得哪里不对,所以去顶楼水库看了看。”他的视线倏地凝结住,十分认真地盯着钟可情的双眼看,而后问道,“你猜,我在顶楼瞧见谁了?”
“谁?”钟可情心中已经猜到了一二。
沈让忽而弯下身子,暧昧万分地凑到她的耳畔说出一个名字。
钟可情讨厌这种亲昵的姿态,不着痕迹地将他推开,而后镇定自若道:“她们应该是冲着我来的。我猜她在水库里加的只是寻常的迷药,让大家睡得更沉一点而已。”
“季医生的人缘关系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差。”沈让耸了耸肩,“怎么样?现在要不要去前台揭发,在食用水里面添加违法药物,这样的罪名也够她在局子里待一段时间了。”
“千万不要!”钟可情连忙将他拦住,“沈医生难道就不想看看她们究竟想要怎么对付我?这场好戏,我若是不奉陪到底,岂不是白费了人家的设计?”
“那你想怎样?”沈让的双眸中猝然闪过一抹精光,盯着钟可情的侧脸有些失神。
钟可情目光灼灼,面上满是自信:“依照对方的个性,昨晚是测试,今晚就会动真枪,我想请沈医生帮我一个忙……”
钟可情凑到沈让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沈让的眼眸不觉眯成了一条线,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深。这丫头表面看上去温婉纯良、柔弱好欺,但若真有那些不要命的试图那她开刀的话,只怕会懊恼一辈子。
钟可情和沈让一同走进医院化验室的时候,吸引了不少目光。
先是外院的一众医生跟着起哄。
季子墨这丫头的脸蛋生得不错,虽不是倾国倾城,但在女医生当中绝对算是上乘了。医院里那一众男医生们,几年才能碰上这么一个极品的货色,方才季子姗进门的时候已经收到了不少奉承,季子墨与季子姗同父异母,相貌都遗传自父亲,自然也会受到拥戴。
除此之外,沈让的出现也让大家沸腾。
国内最出名的“醉医”,动刀之前必须喝酒,必须带着微微的醉意才能对病人下手,以百分百的手术成功率令人瞠目结舌,沈让的名声在业界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沈让更是微创手术的先驱,手术精密度极高,微创、无痕,在明星圈子里也是受到极大的拥护的。
俊男美女携手一同出现在这里,羡煞一众旁人。
季子姗就坐在距离陆屹楠不远处的位置,见了钟可情和沈让,忍不住讥笑道:“小墨这丫头可算是给我们季家争光了。谢医生、贺医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底下也就罢了,这不一转眼的功夫,大名鼎鼎的‘醉医’沈医生也上钩了!真是得了父亲的真传!”
这话完完整整都传进了陆屹楠的耳朵里。
陆屹楠面色一沉,倏地站起身子,当着众人的面,朝着钟可情招了招手道:“小墨,坐这里来。”
钟可情心思一动,故意朝着沈让贴近了几分,直到看到陆屹楠的脸色变得十分难堪,她才转过身对沈让笑了笑道:“沈医生,陆医生在喊我了。”
沈让眼眸一眯,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扯着嘴角笑道:“是个新面孔啊,从前没见过。”
钟可情静默不语。
沈让便拉着她的手,将她送到陆屹楠身边,而后上前同陆屹楠打招呼:“你好,我姓沈,是小墨的……”钟可情适时回眸瞪了他一眼,沈让便接下去道:“朋友。”
“久仰大名,我姓陆。”陆屹楠明明心里很不舒服,却还是强撑着笑意,朝对方点了点头。
沈让又道:“陆医生你不要误会,我和小墨现在住在一家宾馆,所以就一起来了。”
钟可情一直低着头,盯着沈让的皮鞋,恨不得上前狠狠跺上一脚。他这叫解释么?越解释越不清吧!因为住在一家宾馆,所以就一起迟到了?呵呵……
钟可情偷偷去看陆屹楠的表情,他紧抿的薄唇已经暴露出他的愤怒。钟可情的心底有些许快意,她想要看陆屹楠为她着急、为她嫉妒、为她愤怒、为她抓狂,上辈子他没能为她做到的喜怒哀乐,钟可情希望他这辈子都一一偿还!
钟可情在陆屹楠身边的位置坐下,沈让则在钟可情身后的空位上坐下来。
这一节是化验室的课,全体交换学习的医生一起参加的,主讲老师是何副院长。何副院长在G市有一定的威望,其名声甚至超过了本院的院长,他专注于脑外科,国内多例危险的开颅手术都是由他执刀的。百度词条上对他的家庭成员、毕业学校、曾任职务等基本情况的介绍并不多,大多都是他的一些临床案例。
“高温刺激引起蛋白质发生变性,会使人体的脑血管供血发生异常,引起脑血管痉挛。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偏头痛,医学史上也有更严重的例子,长时间呆在高温环境中,可能会精神恍惚,严重的还会伴有阶段性失忆等症状。”何副院长站在讲台上,手中托着大脑模型,一边讲解着,一边意味深长地望了坐下的钟可情一眼。
高温,精神恍惚,阶段性失忆……
钟可情的视线与何副教授在空中相撞,那几个词反复在她脑海里闪现。
她倏地眼神一亮,如果何副教授以前就与她相识,并且在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中救了她,那么这里的“高温”应该就代表了那场大火。何副教授的意思是,季子墨曾经因为那场大火导致阶段性失忆?
“今天的课程就讲到这里。”
何副院长一宣布下课,钟可情便冲出了化验室,横出双臂来,急急将他拦住:“十年前的纵火案,何院长是不是在现场,是不是目击证人?”
“小墨,怎么这么急着跑出来?”陆屹楠匆匆而至,有些诧异地望着钟可情。
何副院长原本欲言又止,瞥了一眼陆屹楠,便微笑着摆摆头道:“季医生,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就是十年前的纵火案——”
钟可情突然顿住,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陆屹楠,这才发现他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难道说……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何副院长朝着他们二人慈祥一笑,而后缓步离开。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陆屹楠才将视线转回到钟可情身上,略显好奇地问道:“小墨,你刚刚和何院长说的什么纵火案?”
钟可情淡然摆手:“不是什么纵火案。刚刚院长在课上说到高温会引起脑血管供血异常,我有个朋友遇上过火灾,后来失忆了,我就是想问问院长有没有救治的法子。院长讲的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理解错了。”
“哦。”陆屹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中午大家在医院食堂用餐,流光医院的一群医生约在了一起。大家正有吃有笑着,钟可欣便踩着高跟鞋走进了食堂,身后紧紧跟着一脸老态的殷氏。
食堂里用餐的都是医生,穿着清一色的白大褂,唯独钟可欣和殷氏二人特例,所以很快便引来了众人的视线。钟可欣上身穿着一件大红色耀眼的风衣,而下身则搭着潮流时尚的紧身皮裤,胳膊上还挂着一件刚刚脱下的皮草外套,还没有结婚,就整成了一贵妇形象。殷氏穿着灰暗的棉袄,手中提着一袋东西,看上去就像富贵人家的走狗。
钟可情不知道钟可欣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但隐约觉得她是冲着自己来的。
果不其然,钟可欣的视线在食堂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钟可情身上。她迈开步子,优雅而强势地朝着这边走过来。
“小墨。”隔着三两步的距离,钟可欣便欢笑着同她打招呼,于是所有人的视线又从钟可欣身上转移到了钟可情身上。
“大……大表姐。”钟可情咬牙,所谓枪打出头鸟,她最讨厌这样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而钟可欣意图很明显,她就是要想法设法儿地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去。
钟可情这声“大表姐”喊出口,四周便开始议论纷纷。
“原来是找亲戚来了。”
“瞧她那身行头,怎么着也得好几万块吧!你看那包包,PRADA这个季度的新款,从香港代购也得三万块呀。”
“那小医生是叫季子墨吧,跟那富婆儿什么关系?”
“季子墨,出来了出来了!百度词条有这个人,我查到了!天呐,是季氏地产的千金啊!活脱脱地富三代!”
“她一个富三代,跑来医院凑啥热闹啊,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人,干嘛跟咱这种小医生抢饭碗啊——”
“……”
来自其他医院的交换学习生们早已沸腾了,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钟可情,甚至有人拿着手机偷偷拍照传微博。
钟可欣的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险恶笑意。她这次不仅仅要毁掉季子墨那个小贱人在季家的依靠,还要毁掉她在医院的名声,令她在整个医学界都混不下去。
钟可欣朝着身后的殷氏摆了摆手,殷氏便将事先准备好的一整包吃的递过来。
钟可欣走到钟可情身边,暖声道:“小墨,表姐知道你吃不惯医院食堂这些粗茶淡饭,这大锅饭,又脏又没味,有点品位的人都吃不下去,所以我特地让奶娘找酒店的主厨为你准备了一些菜,还熬了汤,你慢慢吃。”
钟可欣的声音很大,像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满座的医院都盯着自己碗里的饭菜看着,面上露出几分鄙夷的表情来,他们吃的都是大锅饭,敢情他们都是一点品位都没有的人?
钟可情知道钟可欣故意帮她拉仇恨,于是笑了笑道:“表姐,不用这么麻烦,我觉得医院的饭菜挺好吃的。”
“不行。”钟可欣径自拿起她的饭盒,将打好的饭菜直接倒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而后换上殷氏带来的饭菜,“食堂的菜一点营养都没有,若是你瘦了,舅舅、舅母和外婆都要怪罪我的。”
钟可情还想推脱,谁知钟可欣的目光倏地一冷,死死盯着她身旁的陆屹楠看,而后欲言又止地说:“小墨,你现在身子不同寻常,补补总归是有好处的……”
钟可情心头一震,钟可欣是在威胁她,她若是不吃,那厮绝对会当着陆屹楠的面说出她“怀孕”的事来!怀孕虽然是假的,但现在还不是揭穿的时候。
她望了钟可欣一眼,捧起汤碗,猛得喝了一大口,道:“大表姐说得不错,酒店主厨做的饭菜确实比医院食堂的饭菜好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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