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舒妃生辰
次日。
苏清欢将药房收拾出来，把一应东西都备好，便打算让紫熙去请云景轩与云景安两兄弟过来。
出了药房，正要去找紫熙，却见云景轩已经来了。
看到她，云景轩却有点犹豫，不知该怎么开口。想了想，他问道：“解毒可否推迟一日？”
“为何？”
这种事宜早不宜迟，毒素在身体里都停留一日，对安儿的损伤便多一分。
以云景轩对安儿的在乎程度，应该比她更希望早日解毒才是。为何今日却提这样的要求？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今日宫中设宴为舒妃庆生。”
“哦，那你去便是。放心，我自当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弟弟。”
“不，我并不是怀疑你。”
云景轩知道她是误解自己的意思，忙你解释道：“皇上让我带你一起进宫赴宴。”
“我？”
苏清欢有些讶异，显然有点想不明白昊帝的意图。
在云霖皇室眼中，自己顶多不过是个与轩王走的近一点的江湖女子，何时竟也能入得了他们的眼了？
等等，与轩王走得近？！
苏清欢好像一下子明白了症结所在，突然改变了注意：“好，我知道了。”
“你答应了？”
云景轩本以为她会拒绝，毕竟以这段时间来的相处，看得出她是个不喜欢规矩的性子。
还以为皇宫那样规矩森严的地方，她该是抗拒的。
云景轩还正想着要怎么说服她，却不想苏清欢竟这么容易就答应，反倒让他有些惊讶。
“嗯。”
直到苏清欢转身回了房间，云景轩仍是有些懵懵的，他想好的说辞还没用上，这就……完了。
紫熙从外面回来，从他身边经过，奇怪的瞅了云景轩一眼，也进了苏清欢所在的房间。
药房，苏清欢摆弄着台上的瓶瓶罐罐，既然无事，那边再做一次试验吧。
想着，拿起旁边一个小瓶打开，将里面的红色液体倒在特制的玻璃器皿中，这正是前两日从云景安身上采下的血。
随后，又拿起几个小瓶依次放进血样里，最后，取出一根银针刺破手指，将自己的血也滴了进去。
看着器皿里的血样有了变化，心中把握又多了几分。如她所料，自己的血确实对安儿的毒有效，只不过，要想彻底解毒，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
必须要更加精纯的血。
“主子？”
紫熙一进来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心下一惊，抬眼看过去，便见苏清欢之前刺破的手指，滴答滴答的一直淌着血，已经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了。
“无事，又不会疼。”
当初她伤的太重，师傅为了救她无奈只能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最后她的命虽保住了，却也因此丧失了痛觉。且身上一旦出现伤口，便难以愈合。
这有点类似于现代的败血症，但没有痛觉的败血症患者，一旦出血就是致命的。
没有痛觉就发现不了伤口，而不知道受伤，血流失太多便会致命。这也是紫熙为什么这么紧张的原因。
看着紫熙慌忙的处理自己手上的伤口，苏清欢却陷入了沉思。
当初解毒的后遗症远不止如此，解药与毒药在她体内相生相克，形成了新的毒，让她拥有了百毒不侵的体质外，也会让她每个月经历一次生死。
为了不让毒随时发作给她，师兄给她配了药，每日药浴以便将毒性压制在每月十五发作。
也只有在毒发作时，她才会如常人一样拥有痛觉，这也是她唯一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刻。
而毒药发作过后，她的血却是解毒的良药。这个月，她的毒已经发作过了。
给她抹上特制的雪颜膏，指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紫熙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有公子的雪颜膏，再厉害的外伤也可很快恢复如初，且不留任何疤痕。
“主子以后万不可如此大意。”
“好，知道了。”
苏清欢笑紫熙太小题大做，这么小的伤口，还不至于让自己失血致死。
在那之前，自己肯定会发现的，毕竟自己只是失去的痛觉，又不是连嗅觉也一块没了。
“对了，你去查查宫里那位舒妃。”
“舒妃？”
“嗯。”
苏清欢将晚上要进宫的事说与她，紫熙自然知道轻重缓急，也不好耽搁，即刻退下去收集资料。
其实资料都是现成的，就放在城中的暗桩点。但需要进一步整理，所以紫熙唯有亲自去一趟。
紫熙做事，苏清欢向来是最放心的，可奇怪的是，直到傍晚云景轩过来接人，紫熙也没有回来。
“先走吧。”
眼见时辰不早了，为了不让云景轩为难，苏清欢决定先出发，边走边等。
而另一边，紫熙伏在书案前奋笔疾书，将她整理后认为重要的东西全部写在纸上。
“快到宫门了。”
马车不疾不徐的行进着，却直至宫墙外，也不见紫熙出现。
宫门口，苏清欢与云景轩时不时向远处眺望着，先前比他们来的迟的官员家眷都已入宫。守卫也过来询问了几次，再耽误下去怕是会误了开宴时间。
苏清欢正担心紫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远处便传来一阵疾蹄声，那抹紫色身影不正是紫熙。
吁——
马儿堪堪停在两人面前，紫熙翻身跳下马，走到苏清欢身前，将手中的披风抖开，系在她身上。
“夜深后天凉，主子要多穿点儿才是。”
“好。”
苏清欢拍了拍紫熙系带子的手，示意她安心。转身，随云景轩一起进了皇宫。
流云殿。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云景昊坐在台阶正中的龙椅上，左手边是今日晚宴的主角——舒妃。而他的右手边则是之前选美宴的魁首阮琉音，如今后宫风头正盛很受昊帝宠爱的阮美人。
这种给妃子庆生的场合，刘太后向来是不会出现的。云景昊继位后也并没有立皇后，后宫除了太后便是以舒妃为尊。
按理说舒妃位份并不算高，与她同起同坐的的妃子也有不少，之所以能在众妃中脱颖而出，更主要的是因为她背后是秦相府。
此时，台阶下左列为武将，右列是文臣，首席自然是丞相秦海。他的身后的案几上，则是秦夫人与其女秦丝丝。
武将之首自然非战神云景轩莫属，而此时他的桌席上是空着的。
殿中歌舞升平，就在众人推杯换盏间，门口传来一声高呼：“轩王到——”
歌舞暂退，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两道身影从殿外缓缓走了进来，男的英武不凡，女的清冷绝艳。
皆是一袭火红衣袍，简单干练，没有多余的装饰，看起来竟是那样的般配契合。
云景轩领着苏清欢走到阶前，躬身行礼：“臣弟来迟，望皇上恕罪。”
“七弟免礼。”
云景昊呵呵一笑，看起来并没有怪罪的意思。转而将目光投向云景轩身后，从进殿便一直不作声也不行礼的女子，“这便是苏小姐？”
云景昊明知故问，对于苏清欢的身份，他一早便命人查过，听说是江湖中一个颇有影响力的门派出来的。
至于具体是哪个门派，云景昊并不太在意。只是听舒妃说起此女的美貌，突然来了兴致，这才命轩王一起带进宫来。
今日一见果然令人惊艳。
五官精致，眉眼间虽透着一股疏离，却是别有一番风味。仿佛不染尘埃的清冷仙子。
“回皇上，清欢乃江湖中人，不懂宫中规矩，还请皇上勿怪。”
云景轩没有错过昊帝眼中浓浓的兴趣，故意直呼苏清欢名字，是希望以此亲昵的举动打消昊帝的心思。
但显然，云景轩低估了昊帝的兴趣：“无妨，你二人快入座吧。”
昊帝摆摆手，心情不错的样子，只是那眼睛却有意无意的朝苏清欢看去。
一旁的舒妃见状，扯了扯手中的帕子，转而朝昊帝道：“陛下，快开宴吧，臣妾都等不及想看您准备的惊喜了呢！”
“哈哈，好，听爱妃的。”
昊帝身后，总管太监高公公立刻会意，扯着嗓子喊道：“开宴——”
宴开，歌舞再起，众人继续吃吃喝喝。而坐在云景轩旁边的苏清欢，却显得有些无聊。
桌上的菜基本没有动过，只是偶尔拿起杯子抿一点酒，当然，也只是浅尝辄止。
作为身份仅次于王爷的世袭郡王，云千叶的席位被安排在云景轩的下首。
旁边，云千叶看着自饮自酌的苏清欢，起身走了过去：“既然不喜欢，为何还要来？”
“自然是因为有好戏看。”
“哦，什么好戏？”
“问他。”
苏清欢指了指旁边，正听她二人闲聊的云景轩见被点名，有些尴尬的咳了咳嗓子：“你自己看吧。”
说着，将一张纸塞进了云千叶手中。
视线飞快的在纸上跳跃，云千叶一目十行，最后，有些惊讶的看向二人：“秦丝丝？”
那纸正是紫熙放在苏清欢披风内兜的资料，为了这个，紫熙可是足足整理了一天。
而上面，不仅记载着舒妃的生平喜好，更是清楚的记录了她近日往来的人员名单。
其他人倒没什么，唯有秦丝丝被单独标记了出来。
正常来说，女子入宫成为皇帝的妃子，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家里人是不太有可能入宫探望的。
即便想要入宫，也需要提前递牌子，先由内务府审理核实，后上请太后旨意。同意方可安排入宫会面，且有专人引领并陪伴，寸步不离身侧直到出宫。
舒妃虽受圣宠，却也越不过这规矩。可几日前，秦丝丝却不经传召扮作宫女入了宫，舒妃当时摒退左右，姐妹俩密谈了良久。
结果没过两日，舒妃便奏请皇上要摆生辰宴。按理说非贵妃以上的宫妃，是没有资格大摆宴席的，除非是为皇室添丁的喜事。
可舒妃既非贵妃，也未替皇帝生下一儿半女，本不该如此兴师动众过生辰的。
可再多的规矩，架不住皇帝愿意。
或许，在昊帝心目中，舒妃还是有一席之地的吧！
云千叶刚想说些什么，那边高公公便吆喝道：“群臣献礼。”
既是生辰宴，自然少不了送礼。可向来只有帝后生辰，才会有群臣献礼这一环节，今日舒妃竟也有如此殊荣。
高翔话音方落，底下便窃窃私语起来，都在猜测皇帝的心思。
昊帝一再为舒妃破例，群臣都有些怀疑他是否在暗示什么。莫非……皇上有意立其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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