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沈炎赠衣

　　沈炎将朝廷和江湖搬出来压清莲师傅，清莲师傅拂不了这个面儿，交代了静慈注意安全后便离开了，清言转身离开的瞬间与林文景对视了眼，无人察觉。试问谁会将一个锦衣卫和一个尼姑联系到一起。

　　“静慈小师傅，你随我回府用过晚饭后，我们再去五香斋找线索。”陈静自打做了仵作后，身边鲜有同龄的女子与她来往，现在出现了个静慈，她可开心的很，想邀她去家里做客，“对了，我叫陈静，你唤我静儿便可。”

　　“陈……”静慈脱口想唤她陈仵作，可见她双眼一片真诚，转口道：“静儿，我们不妨直接去五香斋用晚膳，顺道问些话。”

　　“静慈小师傅。”沈炎背后的手微微握拳，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光是喊她的名字都感觉心慌气短，连声音都微微发颤。

　　静慈闻声别过头看他，清澈如水的眸子印入沈炎的眼，这一眼，瞧的沈炎脑中嗡嗡，顿觉天旋地转，一时间失声，忘记刚才想说什么。

　　“沈大人。”她淡淡的一声，直入他的心，如一滴晨露自草尖滑落平静的湖面，风起桃花飞，她宛若这桃林的仙子，遗世独立，一朵桃花悠悠飘落至她的肩膀，沈炎不由自主想抬手替她拂去，手刚要行动，陈静已经捏起静慈肩上的桃花，轻轻一吹，转而天真看着沈炎道：“沈大人，你要说什么？”

　　沈炎面色阴沉，“静慈小师傅，你是本官向清莲师傅借来的，应当与我……”沈炎顿了顿话锋一转，“应当辅助我们大理寺查案，而不是助锦衣卫，所以，你该随我们走。”

　　“沈炎！”陈家跟沈家是世交，兄长陈霄又是大理寺少卿，两兄妹跟沈炎自幼相识，所以她也有点胆子跟沈炎叫板，“静慈得跟我一起。”

　　“是本官向清莲师傅要的人。”

　　“是我先向清莲师傅开的口。”

　　沈炎和陈静争人的画面，让旁人石化，沈炎不屑冷笑，压根没将陈静放在眼里，“清莲师傅允的是我。”

　　“罢了罢了。”林文景已快克制不住笑出了声，他来到静慈身边，弯腰压下身子在静慈耳边低语，“你这尼姑，真招人喜欢。”他的气息吹拂在静慈耳朵上，静慈下意识躲了躲，从未有男子靠她这么近过。

　　这一幕，让沈炎心生无名火，在沈炎还没行动前，陈静先将静慈拉到身后护着，“林文景，她是出家人！”

　　林文景双手环胸转身，绕过陈静，转到静慈身边，故意上身倾向静慈，手指轻轻夹住静慈耳垂后的发丝，笑道：“哪门子出家？”他的双眼似笑非笑，他让静慈联想到一种动物：狐狸。

　　“把你的爪子拿开！”陈静想去拍他的手，林文景快一步将手收回，陈静拍了个空。

　　见陈静气呼呼，眼眶都泛红了，林文景于心不忍，吊儿郎当的神色下暗藏隐忍，故作随口道：“你们何须争小尼姑，一同去不就好了。”林文景上下打量静慈，“你打算穿的这么引人注目吗？”

　　静慈瞧了瞧自己的衣裳，确实，穿着一身缁衣走在人群中，太显眼了，她为难，“可我没有其他衣裳。”

　　“我府里衣裳很多，我借你。”陈静挽着静慈，像斗胜的小孔雀一样抬高下巴斜视沈炎。

　　沈炎毒舌道：“你们身形相差太多。”陈静眨巴眨巴眼睛看看静慈，再看看自己，静慈比自己高挑纤细多了，明明都是腰，怎么能差那么多。林文景看她欲哭无泪的可怜模样，紧绷的笑快破功了。

　　沈炎继而道：“你是为朝廷办事，你的衣裳算作公费。”

　　众人回到庵里，原本沈炎打算派人将尸体运回大理寺，但锦衣卫的人不肯，最终决定将尸体运到六扇门，由六扇门看管。沈炎只留下吴清风和那个毒蛇多嘴的护卫，林文景派陈静为锦衣卫代表与他们一同前往五香斋，自己先离开了。

　　一路聊下来，静慈知道了那个毒蛇多嘴的护卫名周景瑜，是护卫长，主要负责保护沈炎的安危，他告诉静慈，其实沈炎根本不需要护卫，以沈炎的功夫，当今世上没几个人能伤他。

　　当周景瑜得知要以公费给静慈买衣裳时，他惊呼：“我跟大人已有三年，竟然不知道可以公费买衣。”他欣喜问道：“大人，我随你办差，衣服坏了不知道多少件，等我罗列数额后找您报销。”

　　沈炎未答话，只是瞧着马儿看着前方。吴清风瞪了眼周景瑜，他是真傻还是顺着杆子往上爬，大理寺何时有公费买衣之说！这分明是沈炎自己的决定，不过是找了个说辞。

　　静慈本想找个铺子随便买买，毕竟自己又不常穿，陈静却非要带他们到京城数一数二的‘霓裳阁’。这儿的衣服出了名的好看，也出名的贵，随随便便一件衣裳要顶普通百姓人家一年的生活开销。

　　一进霓裳阁，掌柜一眼认出锦衣卫指挥使沈从的二公子，现任大理寺卿的沈炎，镇国大将军吴刚之女，现任大理寺司直的吴清风，丞相陈云龙之女，现任锦衣卫仵作的陈静。另一个看着装是沈炎的护卫，只是这个尼姑怎会与他们一道。

　　掌柜也是个人精，迎上去道：“各位公子小姐光临本店，有什么是草民能为各位效劳的？”

　　陈静将静慈拉到掌柜跟前，“你瞧哪件衣裳适合她？不论价钱。”

　　不论价钱？掌柜思忖后，道：“请几位随我上楼。”

　　霓裳阁共三层，这衣服的质量和款式，一层比一层好，价钱一层比一层贵。吴清风听到掌柜的话，急眼了。这可是要沈炎掏银子的，她本来就不乐意。试问有哪个女子愿意心爱的男子为别的女人花钱的。

　　吴清风道：“上楼就不必了，我瞧这一楼的衣服就可以。”

　　陈静瞧吴清风不顺眼，唱起反调，“吴司直，这银子又不是你掏，沈大人还没说话呢，你着什么急。”

　　沈炎不作声，抬脚往二楼走去，等到了二楼，他继续往三楼走，跟在他身后的吴清风惊讶地瞪大了眼，陈静微张嘴面露惊讶，后忍不住捂嘴窃喜。三楼耶，她还从未上去过。之前她来霓裳阁，很想上三楼瞧瞧，只是上去了若不买，多丢人，买了的话，又太花钱，她可舍不得。

　　到了三楼，一件件锦罗玉衣挂在白玉制成的衣架上，每件衣裳的款式新颖前卫，制作精美，或华贵，或美艳，或清新，或得体。陈静激动的瞧瞧这件，再瞧瞧那件，吴清风的双眼放光，她平日里虽中性英气打扮，但骨子里是个女子，自然也欢喜好看的衣裳。相比他们二人，静慈淡然多了，刚上来看到的时候确实惊艳了翻，但多看了两眼也就觉得这样，衣服最初的作用是蔽体的。

　　沈炎侧首看她，温声道：“你可有看上的？”

　　“有有有！”陈静忽然窜到沈炎跟前，一改之前的态度，拉着沈炎的衣袖，撒娇道：“炎哥哥，我瞧那件不错。”沈炎顺着陈静手指指的方向看去，是一件紫绡翠纹裙，沈炎看了眼陈静，视线转落静慈，“你可喜欢？”

　　静慈摇摇头，这件紫绡翠纹裙是好看，但不适合她。陈静拉拉沈炎，指着自己，兴奋道：“我喜欢，我喜欢。”

　　沈炎道：“若你想要，我可以派人将陈霄请来，让你兄长赠你。”

　　陈静瘪着嘴，泻了气，她哥才不会买呢，他说过要攒银子给将来娘子花。

　　掌柜一脸喜色走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厮，小厮举着一衣架，衣架上挂着一件古纹双蝶云形留仙裙，静慈上前细瞧，衣裳底层中嵌入了银线，让这本就洁白的衣裳微散光芒，在两袖处暗绣双蝶，绣工精致，走路时若双袖摆动，宛若两只真蝶翩然起舞，裙尾处云形流畅，风吹拂之，人可宛若云上仙子，乘着云，飘然而至。

　　掌柜谄媚笑道：“草民见这……”掌柜抬眸看了眼沈炎，见他不苟言笑的脸，心里咯噔，转言道：“草民见这位姑娘气质脱俗，故选了这件古纹双蝶云形留仙裙，都说是人选衣裳，其实不然，是衣裳择主，唯有这位姑娘的气质才配得上这条留仙裙。”

　　陈静道：“我瞧挺好，静慈，你去试试。”没等静慈答应，陈静动手取下衣裳推静慈去更衣。

　　沈炎坐下静候，期间，他一言不发，站在他一旁的掌故冷汗直流，活阎王啊活阎王，光站在他身边就感觉到阴冷的压迫感，呼吸的空气也稀薄了。掌柜紧张地咽了好几次口水。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道如春风般沐人身心的声音，“办完事回大理寺听说，沈大人陪一女子买衣裳，我特意赶来瞧瞧。”

　　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同时，陈静拉着换好衣裳的静慈款款走来，陈静看到楼梯口渐渐出现的人，甜甜唤了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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