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顾明嫣转过身，是一个和王美丽有几分像的中年男人。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朴素，身上没有一点领导架子，只是脸上的疲态透露出最近的不顺。
王美丽给两人介绍道：“明嫣，这是我爸，爸，她就是给我做衣服的新朋友顾明嫣。”
顾明嫣点了点头：“王叔叔好。”
王怀德目光灼灼地看着顾明嫣，他没想到居然会是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
后生可畏啊!
他扶了扶眼镜，强作镇定，只有些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激动。
他拿出准备好的横幅，笑容亲和：“小顾同志，我听美丽说你明天准备开业，这横幅你看看合要求不？”
顾明嫣接过横幅，上半部分是庆祝开业，下半部分是送照片的活动，红底黄字，字体又大又清晰，“谢谢王叔，非常专业！”
王怀德又指着一旁穿着工装的几个工人，说：“这几个是我们厂宣传部的锣鼓队，都是有经验的同志，你明天就放心交给他们吧。”
顾明嫣高兴道：“辛苦各位同志了，到时候我请大家伙儿吃饭！”
王怀德：“别客气小顾，你跟美丽是好朋友，举手之劳。”
突然，一阵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响起。
静默几秒，顾明嫣脸上冒着热气儿。
王怀德笑着拍了拍脑门儿：“瞧我，你还没吃早饭吧？我们进去边吃边说。”
等饭的过程，顾明嫣等着王怀德进入正题，不过对方也确实是够沉得住气，只是拉家常一样问了些不痛不痒的话。
直到吃好饭放下筷子，对方才张口：“小顾，你给美丽做的衣服都是你自己想的吗？这么时髦的款式就是放到羊城都不掉份儿！”
来了。
早有准备的顾明嫣拿出出门带着的海报，一脸谦虚道：“让王叔笑话了，都是跟着电影里瞎学的。”
王怀德接过海报，一看更惊讶了。
小同志身上的款式居然比海报上的还要新颖时髦，虽然能看出相似之处，但她身上的显然是在原有基础上进行了改良，变得更加时髦，也更加精致。
这手艺真不像是出自十几岁小姑娘之手，都要赶得上厂里的大师傅了！
不，甚至比厂里大师傅还要好。
厂里大师傅手艺虽然好，但是缺了小姑娘的这份创造力，而这，也是现在厂里最需要的，厂里亟需这样的新生力量注入新鲜血液，带来新的活力。
他最近为了厂里的改革可以说是急得焦头烂额。
上个月初，厂里就效益直线式下滑展开讨论，虽然还在正常的幅度变化区间，只是小幅度的缩减，但这种直线下滑的变化是不正常的。
厂里猜测这个原因应该和改革开放有关，接着他就带着厂里业务部同志去南方考察兼学习，不去不知道，走出县城吓一跳。
那里的变化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街头沉闷单调的灰黑蓝绿已然被五彩缤纷的颜色覆盖，很多款式他们连见都没见过，他们那些老样式的款式可想而知是没有一点竞争力。
他们托了一层又一层关系，才去到当地跟外资合营的一家制衣厂学习，看到那些新设备，新布料，新技术，新款式，他大受震撼，他有一种强烈预感，过去穿三年补三年的时代即将成为历史，属于服装业的时代要来了！
只要国家政策不变，这样的趋势那是必然的。
回来后，他马不停蹄地写了一份报告和引入新设备跟上南方势头的计划，他把南方受到的冲击毫不夸张的写进了报告，而这份情真意切的报告也受到了厂里的重视，最近半个月就改革这件事产生了激烈的讨论。
他们改革派主张引入新设备，新的生产线，送一部分技术工人去南方培训，而保守派却畏首畏尾，又担心引入新设备创新后收不回本，又担心被扣资本主义的帽子，厂里就这么胶着着。
毕竟引入新设备的钱不是小数，即便是大胆如他们也不敢轻易去下这个决定，谁也无法保证能不能收回本，一旦市场反馈失败，对于制衣厂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在这种时候，顾明嫣的这份新生力量让他看到了希望。
现在就等着看市场反馈如何，倘若县城的包容性足够，那厂里的改革将势在必行！
王怀德压下到嘴边的那些要说的话，明天小姑娘就要开业，这个节骨眼他不想给她增加那么多压力，他改变了原来的打算。
“小顾，美丽说你想在我们厂拿些尾货，你现在有时间的话现在直接跟我们去厂里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提。”
想着明天就要开业，时间紧迫。顾明嫣也没客气：“谢谢王叔，又麻烦您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王怀德也很想知道她怎么化腐朽为神奇，一行人一点不耽搁地来到了制衣厂。
王怀德找到仓库看管员打开仓库，又要了几个麻袋递给顾明嫣，“小顾，进去挑吧，所有款式都给你按成本价，就是款式有些老，你看看能瞧得上不。”
顾明嫣：“王叔哪里的话，那您先在这歇会儿。”
虽然心里早就对衣服款式有所准备，看到款式后顾明嫣还是大受打击。
这也太土了！
怪不得王美丽说送她她都不要，合着都跟老头老太太的衣服似的。
居然还有什么土布大褂，背心，圆领汗衫，劳动布裤子……
不过，也让她淘到些许时下能穿的衣服，军装，黑灰蓝色的工装，中山装，翻领样式的衬衣，蓝白相间的海魂衫，花底棉衣布裤。
这时候的衣服质量都挺不错的，缺点就是太肥大。
问题也不大，到时候带回去改改就是了！
店里吸引人的款式已经有了，也要留些平价实惠款留住那些追求实用性价比的顾客。
男装也有必要批一些搭着卖，有些女人自己买完有些还惦记着家里人，甚至有的自己不买也要先给家里男人买。
顾明嫣挑了些中山装，工装，军装，翻领衬衣，零零碎碎快一百件。
大夏天的，密不透风的仓库又闷又热，等她捡完出来，额头、脖子都是汗水。
顾明嫣咬着牙拖拽着麻袋走到门口，瓷白的小脸尤其显红，王怀德一看吓一跳，小姑娘不会中暑了吧？
“小顾，你快坐下歇歇，可别中暑了，中暑了我家美丽可要怪死我了。”
王怀德边说边让身边人去拿了一个扇子和一杯水过来，递了过去：“来，喝口水缓一缓，不着急。”
顾明嫣嘴唇泛白，头晕目眩，眼前一阵发黑，她接过扇子和水道了谢，咕噜咕噜一大口就往嘴里灌。
坐了一会，那股眩晕的劲儿才算缓过去。
顾明嫣站起身：“王叔，不碍事儿，你看看这些多少钱？”
王怀德皱着眉：“小顾，你今天要不歇一歇，明天再来拿，你身体这样……”
顾明嫣也想歇一歇，可时间不等人，一大堆事情在屁股后头赶着，她根本没时间休息。
“没事儿王叔，我歇好了。”
见小姑娘执拗，王怀德只好作罢，“那一会我让厂里同志送送你，小王，你来算算多少钱，按照成本价给她开个单。”
没等多久，仓库人员就拿着单子过来了：“一共是4238，同志你核对一下。”
顾明嫣接过单子，横排写了品名，数量，规格，成本价，零售价。
一套工装成本价五块钱左右。外面零售价接近十块钱。这一倒手就赚了四块多。
其他的每件单件能让他赚个一块，多的能有两块多。
暴利啊！
顾明嫣把单子装到口袋，准备付钱才想到一件尴尬的事情。
她钱没带够，还有四百块藏在家里稻草下面和米缸里面……
顾明嫣尴尬地笑了笑，“王叔，不好意思啊，我钱没带够，我先拿一半吧。”
“没事儿，你先赊着，等你卖完一起给我。”虽然对顾明嫣不了解，但他对于自己闺女还是很了解的，能让自己女儿那么信任的人，不会是骗子，而且这短短的半天相处下来，他也觉得这姑娘的品性也不错。
顾明嫣诧异，居然这么信任她？
她默默把这份情记在心里，再三道谢后准备离开。
王怀德不放心，叫来准备去市里供销社送货的司机，让他提前走捎顾明嫣一程。
顾明嫣也没再逞强推辞，这些东西让她拖拽回去估计得累死她。
到了店，淳朴的货车司机直接帮她把东西提进店里，顾明嫣说去买根冰棍给他，他笑容爽朗地挥了挥手就开车走了。
顾明嫣无奈地笑了笑，打算以后在店里备些人情往来的东西。
走进店里，屁股刚挨到凳子，她就开始琢磨怎么改造这批衣服。
想了一会，女款衣服她准备改的更修身一些，男款的她打算在衣服胸口上缝上“为人民服务”的字样。
虽然这时候男同志的审美也在觉醒，但时尚的传播速度没有女装快，此时南方最流行的朋克式休闲风还没吹进这个小县城。
男款衣服要么是不讲究的圆头汗衫，背心这类的，要么是工装，军装，中山装，西装虽然也流行起来了，但夏天显然不是一个适合大肆推广的季节。
而且，以她当前的条件来说，男装的可操作空间并不高，她只能从别的方向入手。
这个年代倡导学雷锋，人人都希望像他一样成为对人民有用的同志，同时，“为人民服务”也是这时候最流行的口号。
打定主意后，她就开始动手改衣服。
或许是因为知道她这两天忙，今天秦姐并没有过来，她也刚好可以专心地做事。
时间在她的手下飞速溜走，大半天的时间转瞬即过。
估摸着该去电影院了，顾明嫣停了下来，她数了数改好的衣服，从上午回来到现在一共改了60多件。
关好门，她又一次来到了电影院的门卫室。
这一次，里面不再是老大爷一个人，她旁边还坐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
女人看起来还算年轻，长相比较秀气，但身上土气的打扮和乱糟糟的头发让她看上去有些憔悴。
才刚走近门卫室，就听到大爷的声音：“怎么还没来？那小姑娘不会是骗我的吧？”
女人轻柔细语地劝着：“爸，你别急，我感觉那位小同志应该不像骗子……”
谁知，一听这话老头子就炸了：“我跟你说了多少遍，要有防备心要有防备心！你就是太善良老是轻信别人才被那个畜生骗！”
“笃笃……”顾明嫣敲了敲窗户，探出脑袋，“大爷，你瞧，我这不是来了。”
王有志瞬间噤了声，心里震惊，难道这小丫头还真有门路？
要是真的，那闺女不就！
他连忙站起来，微弓着腰：“小姑娘，你还真讲信用，老头子我昨天说话难听你多担待。”
接着，他又推了推自己闺女：“别傻坐着了，小姑娘，这是我闺女，她又能干又勤快，就是嘴笨点，你看看你那个工作她适合不？你要是真有路子就是花点钱我也愿意！”
王春华看着一辈子都挺直腰板的老爸此刻为了她跟别人弯腰低头，对着一个快能当她孙女的人做出讨好的姿态，心里又酸又涩。
她不能再这样逃避下去了。
王春华偷偷擦掉眼泪，抬起头冲顾明嫣笑了笑：“你好，我叫王春华。”
顾明嫣夸张地叫道：“大爷，你可别这么说，折我的寿，昨天还多亏了你给我海报呢，至于路子，大爷我实话实说现在还不能给你们个准信，我现在店铺也才刚开业，这三天每天工资给春华姐开五块钱，如果做的好，到时候我们再细谈，春华姐，你考虑考虑要不要做。”
顾明嫣现在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盘下店铺，所以也不敢随意承诺。
听她这么说，王有志心里反而踏实了下来，就是说吗，铁饭碗哪是那么容易就找的。
不过干三天就有十五块也是很吓唬人的了，他在这一个月才二十几块呢，三天都赶得上他大半个月工资了！
王春华也被这个数吓得合不拢嘴，回过神后立刻点头：“妹子，我干！不过，就怕我做不来到时候给你坏事……”
顾明嫣噗嗤一笑，没想到这人这么实心眼。
“没事，春华姐，我教你，你现在方便跟我去店里吗？我的店就在对面那个裁缝店。”
王春华脸上带着为难：“可以是可以，就是，这孩子……”
“你放心去，孩子我帮你看着。”王有志插嘴道。
王春华看了看孩子，虽然心里很不舍得，不想让孩子离开她半步，但是没有钱的话，他们娘俩怎么生活。
“爸，那我过去了，要是有事您到对面找我。”
然后，一步三回头的跟着顾明嫣来到了裁缝铺。
顾明嫣打开门，一进屋就去案板拿卷尺为她量体裁衣。
没错，她也要给王春华做一套，作为工作装，就像后世的店服。
明天她和王美丽王春华一人穿一套不同的，挂在墙上的效果哪有她们穿在身上的效果好，这不就是妥妥的行走的广告吗。
王春华长相属于江南水乡的温婉长相，电影里女二号的衣服倒是挺符合她的气质，如果好好收拾收拾一定也能衬得出彩。
王春华还以为刚来就给自己做衣服，连忙推拒道：“妹子，这可不行，你这工资已经很高很高了，我都不敢想，可不能再要衣服了！”
顾明嫣拿着卷尺比上去，边量边解释道：“这是工装，你大胆穿。”
王春华这才答应。
顾明嫣这次打算做的是一条白色的确良长裙。
电影里的外翻领设计她给改成了传统的旗袍盘扣领，下摆选择了a字裙摆设计，既保留了过去的风味，又融合了变革的风向。
这是基于人们熟悉的款式做的改良，对于熟悉事物的变化，大家相对来说更容易接受。
这样的设计也更能凸显华国女子的气质和古典美，王春华的长相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做好后顾明嫣直接就让王春华换上了。
王春华同手同脚的走到顾明嫣面前，脸蛋红彤彤的，她连结婚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漂亮。
顾明嫣拍了拍手：“真漂亮春华姐。”
一袭素色，将东方女性骨子里的温柔展现得淋漓尽致，既优雅又充满亲和力。
不过，还是差了点。
顾明嫣：“春华姐，明天你七点半方便过来吗？我给你化个妆盘个发。”
王春华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镜子里移开，转向顾明嫣，眼神柔和又明亮：“可以妹子，我明天一定不迟到！”
顾明嫣又跟王春华讲了讲明天的工作内容和注意事项，其中特别强调了服务态度。
讲完服务，她带着王春华把店里的款式布料价格熟悉了几遍，为了防止出现意外，边讲解边让王春华在纸上做好笔记，方便带回去熟记。
忙完这些，已经是傍晚，晚霞像打翻的染料瓶铺洒在空中，天空变得绚丽缤纷，宛如一个娇俏羞涩的少女。
天边的霞光拂过王春华的脸颊，留下一片红晕，她晕乎乎地跟顾明嫣告了别，对于今天的一切仍然感觉像做梦一样。
离婚、被背叛的伤痕也在这片霞光的安抚中变得平和，她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
又是一个忙碌夜，时光在忙碌中总是过得格外快。
顾明嫣把连夜改好的70几件衣服熨烫好，一部分挂在墙上展示，一部分收拣起来，还有没改好的她也不着急，晚上接着改。
靠近门口的左右以及店铺正中央放的是新款式衣服，大门口就能看到那些新款式，左边靠后摆的是平价女款翻领衬衫，花底棉布衣套装，右边靠后放的是平价男款，工装，军装，中山装。
踩着凳子，顾明嫣又把横幅挂好。
饿得前胸贴后背，可她连饭都顾不上吃，急急忙忙又赶到照相馆去取照片。
到了照相馆，不等她打招呼，早就等着她来的张江已经把照片拿出来了，他冲着顾明嫣挥手道：“顾同志，你快来看看我把你拍得怎么样？”
语气里尽是得意。
顾明嫣抽出照片，心里有点小小的失望，其他都很好，唯一有点可惜的是现在都还是黑白照片，不能把颜色拍出来，不然，有颜色带来的冲击力更大。
好消息是这套衣服配上她精心设计的跟女演员一样的造型，剧照跟照片放一起就跟双胞胎似的，相似度极高。
顾明嫣没把失落表现出来打击对方，翘起大拇指夸赞道：“技术不错，清晰度很高！老张，劳烦你帮我把这两张挂在这个位置。”
张江爽快地接过海报，把两张照片贴在了橱窗显眼的正中央。
清晨的阳光打在橱窗上，照片上的两个人明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搞定了宣传照，顾明嫣又急匆匆地回到裁缝店，把醒目大尺寸的剧照和照片分别贴在门的左右侧。
贴好了照片，她把之前的剧照都拿了过来，趴在缝纫机旁开始在上面空白处写地址和活动。
“明美服装店：宝华街21号”
“16-18号，买女演员同款送剧照，先到先得！”
一张又一张，不知道写了多久，脖子都写酸了，终于写完了所有剧照。
“明嫣，我来啦！”人未到声先到，一听就知道是王美丽。
顾明嫣抬头看过去，王美丽提着几个肉包子和一碗打包好的豆腐花进门。
“给给给，你先吃点东西别弄了，你是不是又一夜没睡？”
被王美丽雷达一样的视线来回扫视，顾明嫣有点心虚，接过早饭开始转移话题：“哟，配耳环了？更漂亮了！”
一听到夸自己好看，王美丽果然给岔忘了，她有点不习惯地憨笑道：“嘿嘿，来的路上还有好多男同志偷偷看我呢。”
顾明嫣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又是一顿猛夸，彻底把王美丽夸的找不着北了。
“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要麻烦你。”
王美丽晕乎乎道：“你说。”
“你的化妆品能不能拿过来借我和我店里一个营业员用一下，等忙完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王美丽站起身，拨了一下头发，说：“要什么红包，姐只要漂亮，你等着，我现在回去给你拿，反正离得又不远。”
顾明嫣笑嘻嘻道：“辛苦大美女跑一趟了。”
趁着这个功夫，顾明嫣开始暴风吸入。
是的，暴风吸入。
一个跟她顾大小姐完全不可能沾边的词，现在已经被生活逼到这个份儿了，昨天上午只吃了一顿饭，下午晚上忙得昏天黑地，完全忘了吃饭这回事，就算记起来也没时间吃。
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什么体面不体面的，打她穿书的那一刻，就跟她没关系了！
吃完两个大肉包一碗豆腐花，顾明嫣感觉身体的精力在慢慢恢复，舒服多了。
“妹子，我没来晚吧？”王春华笑着问道。
顾明嫣一边收拾一边问：“春华姐，吃早饭没？”
王春华连忙过去接过手：“吃过了妹子，我来收拾，一会就来客人了，你先坐着歇会。”
“没事春华姐，我来……”
“快，你去坐着歇着，姐干这些都干惯了的，今天可有一场硬仗要打。”
顾明嫣无奈地坐到旁边闭目养神，等王美丽过来，再化个妆，锣鼓队的人到，就准备齐全了。
现在这个点还稍微有点早，等到八点左右人流量也差不多上来了。
王春桥手脚麻利，不光是把那些吃的垃圾处理了，案板上的布头，地上的碎布她也都一并给清理干净了。
顾明嫣睡觉的功夫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也不出声吵到她。
直到王美丽来到店里，她才把顾明嫣轻声叫醒。
就这一会的功夫，顾明嫣打了一个盹儿，见王美丽来了，她伸了个懒腰，立刻满血复活。
“美丽，你要不要也画一个？”
王美丽有点心疼道：“要不还是算了吧？瞧瞧你累的……”
顾明嫣笑盈盈道：“小意思，来，你们谁先来。”
王春华笑着对王美丽打了个招呼：“我比你大，妹子你先来吧。”
王美丽：“那行，来吧，明嫣，时间不多了，我听外面已经有吆喝声了。”
顾明嫣拿出战斗状态，拿起化妆盒专注地操作起来，一回生，二回熟，王美丽这张脸她把扬长避短发挥到极致，这次的妆容比之前更干净漂亮了。
画完王美丽，顾明嫣开始给王春华画。
这次没有时间像王美丽那次那样修剪头发了，工具有限，她只是简单地给王春华做了个盘发，然后把微浓不规则的眉型修成了细长型，王春华是鹅蛋脸杏眼，本身底子就不错，涂鸭蛋粉，勾勒眉型，画眼线，打胭脂，涂口红。
再配上身上的旗袍领的确良白裙，一个如水般的江南美人就诞生了，灵秀温婉，清新脱俗。
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20出头，只有凑近细看才能看到眼角轻微的细纹。
王春华摸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镜子，眼睛里泛着水光，早有经验的王美丽连忙提醒：“大姐，快！把头昂起来，哭了脸就花了！”
王春华立刻仰起头照做，惊慌失措地问道：“是……是这样吗？”
“对对对，千万不能哭，哭了美丽就没了！”
顾明嫣瞧着她俩乐得不行，笑罢又赶紧给自己化妆。
给自己化妆就简单得多了，这张脸和她穿书前长得一模一样，不到五分钟就搞定了。
几个人收拾好化妆品，整理好衣服妆容，就等着锣鼓队了。
没等太久，锣鼓队的同志们也来了。
他们穿着喜庆的红衣服，拿着家伙什儿准备就绪，就等顾明嫣一句话了。
7月16号，宝华街21号，明美服装店正式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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