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柳姐姐还是柳哥哥?
小姑娘们走后,凌祐从里间慢慢走出来,面色有些阴沉,走近后一把扯过柳如霜的衣袖子,气势凌厉。
没等他说话,柳如霜便抢先开口,“你莫不是恼我碰了你情妹妹的脸蛋。”他一侧嘴角微微翘起,“还别说,她这年纪的小姑娘摸着就是舒服。”
“柳如霜,我告诉你,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当你是我的……,不然……”凌祐莫名有几分气愤,眼神里似有火苗在蹿动,带着一丝狠厉。
柳如霜看到他的样子心下了然,到底是出自帝王家,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骨子里都是一样的强势霸道。
“好好好,我的好弟弟,兄长我不打她主意了还不行。”他的语气缓和下来,轻轻地拍了拍凌祐的手背,似在安抚。
“话说回来,那小姑娘倒是和你从前一样,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就喊我姐姐。”
凌祐冷不丁被这话勾起了幼时的回忆,那时母妃酷爱听戏,父皇便时常请宫外的戏班子进宫。
他与柳如霜便是那时相识的,说来,他们幼时的关系还算不上好。
柳如霜大他三岁,幼时他贪玩,跑到戏班子后台里,瞧见一个长相秀气的小戏子,身上穿得戏服像极了罗裙,一举一动都规规矩矩的,便以为他是个女子。
而且这小戏子的面上似乎与母妃有几分相像,凌祐便瞧着他倍感亲切,便唤了他一声姐姐。
结果那小戏子恍若未闻般继续背着自己的戏词,他便又唤了一声。
那小戏子许是意识到喊得是自己后,木木地转过头来,眉毛拧成一团,一脸古怪地打量他,随后嘟嘴道:“我是男孩子,你不准叫我姐姐。”
由于戏班子常进宫,一来二去,他与柳如霜也越来越相熟,那小戏子不像别人一样一听到他的身份就唯唯诺诺的,颇有几分胆识,而小孩子的想法总是简单天真的。
他幼时也没有什么玩伴,于是便和那小戏子玩得火热,把他当朋友对待,有时候还把他带到寝宫来玩,母妃也很喜欢他。
母妃听闻他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从小就被戏班子老板收养,似乎觉得这个小戏子很可怜。不仅对他嘘寒问暖,而且还赏给了他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有时候他在一旁瞧着也有些眼红,母妃什么时候对一个小戏子那般上心,甚至有几分盖过自己的势头。
小孩子也是敏感的,如是无端被人分去了宠爱,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而且正因为他们想法简单,所以处理事情也随心而为,他那时年少不懂事,想了很多种法子去折腾他。
后来母妃去世了,戏班子也不再进宫了,只是听闻班主带着班子去往了南方。
那天,母妃弥留之际,屏退了宫人,把他叫到床前。
母妃握着他的手,说:“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其实你有一个亲哥哥,是母妃进宫前生的,母妃本是秀才女,家道中落后成了农家妇,但幸得丈夫勤恳,日子也过得去。
但后来丈夫被山匪所杀,幼子又被人贩子拐走,幸得你父皇垂怜,纳我为妃。”她咳了几声,接着说,“其实母妃很早以前就找到了你的哥哥,但是母亲和他再也不能相认。”
随后母妃说出了柳如霜的名字,他宛如晴天霹雳,后来倒是想通了,怪不得母妃从前对他那般好,原来……
随后她继续说:“那孩子耳后有三颗红痣,母亲走后,他就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虽说你是弟弟,可你是皇子,你们兄弟要相互扶持,而且你要代母亲好好照顾哥哥,母亲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他虽然有些不大情愿,但还是含泪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母妃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说:“祐儿,你父皇那位子自有你哥哥来坐,母亲希望你以后做个闲散的亲王便是极好。”
随后她顿了顿,接着说:”母亲知道你自幼聪慧,这般下去,文韬武略自是不输你几位哥哥的,但是母亲希望你记住‘守拙’二字,直到平平安安地去封地为止,母妃恐怕陪不了你了……“
柳如霜看着他一脸的失神,也没打扰他,径自卸着自己脸上的妆容。
凌祐回过神后,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眼前人,不知为何,心里有几分复杂,对着他轻轻唤了声:“哥。”
柳如霜手上的动作一顿,他这弟弟一直不肯叫他哥哥,毕竟哪有皇子会有做戏子的亲哥哥,他心知肚明便也不强求,从来提起这事,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我想母妃了。”凌祐的语气像个半大的孩子,面上似也有几分委屈,“哥,我好想母妃啊。“
想到惠妃娘娘,柳如霜脑海里浮现出了幼时那个对他柔声细语,关怀备至的人儿。
他是个孤儿,从未见过自己的亲身父母,从小被老班主收养,幼时惠妃娘娘待他极好,他心里觉着自己的母亲许就是这副模样吧,有时候他很想唤惠妃娘娘一句娘亲。
可那时从来不敢奢望,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娘娘,一个却是卑微的小戏子,他怎么敢呢?
可几年后,这小子兜兜转转找到他,一见面恶狠狠地打了自己一拳,随后又把惠妃娘娘的信交给他,一脸不情愿地告诉他,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眼前这个弟弟,他对他的情感也是复杂的,小时候就是个霸道的主,惠妃娘娘对他的关心胜过了他,他便仗着皇子的身份捉弄起了自己。
但他无法否认的是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
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着凌祐的肩膀,目光有些慈祥,哄小孩似的说:“哥哥在这呢,哥哥在这呢。“
说到底他这个弟弟不过十四五岁,虽长得人高马大的,其实骨子里还是个小孩子罢了。
他的目光望向窗外的柏树,宁静而又安详,整个人散发着慈祥的光辉……
许清眉回到何府后,才拿出那支簪子仔细地相看,这支簪子上的小铃铛可是深得她意,不然她也不会第一眼就挑中了这支簪子。
回府的马车里,看着表哥面色郁郁,她和表姐都一脸心虚,生怕表哥要追问什么,万一表哥知道了什么告诉何临,只怕今年又逃不过跪祠堂……
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就敢偷溜去见陌生人,还是外男,不给点教训,以后翅膀不长硬了……
许清眉似乎都能猜到便宜爹会有什么反应了,不过她也只能自求多福了,希望表哥大人有大量。
只能按捺着看簪子的心思,其实方才在后台时她也只是粗粗地看了一眼,毕竟在主人面前那般作为显得有几分没有规矩。
借着烛光,许清眉看着自己手上的这支白玉响铃簪,果然是簪如其名,这簪子上镶嵌了一个玉铃铛,轻轻摇一摇时,发出几声脆响。
许是晚上柳如霜一折戏就收买了她,她有种想把这支白玉簪子供起来的想法,她终于能理解为什么京城有些达官贵人会为戏子一掷千金了。
她的手指细细摩挲着这根玉簪子,突然发现簪头前面似有一些微微的凸起,她凑近看了看,仿佛是几个字,但瞧不真切。
她把烛灯拿近了,眯着眼睛仔细地瞧了瞧,好像是:吾儿阿宝。
她拿着簪子的手顿在了半空中,眼睛一眯,这应该不是一根普通的簪子才对啊。
这支簪子分明就是母亲留给孩子的,莫非是柳姐姐母亲赠予他的?可若是,怎会拿来随手赠人?
不过这些字似乎有些隐蔽,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到,莫非柳姐姐没有发现,看来她得找个时间去问问他。
虽然后来知道了柳如霜是男子,但是总是下意识地一开口就叫他柳姐姐。
印象这东西,大都都是先入为主,以后想改倒也难了。既然人家不介意,那她不改口也无妨。
何府西院里,何府的表少爷李阳春屋内的烛火还未曾熄灭。
此时他正坐在书房里,一个黑衣男子正在跟他说着话:“主子,查清了,那天晚上上小姐是被一个男子带走的,那男子身形样貌都和您差不多,那晚穿的衣服和面具也相近,小姐许是认错了,便跟他走了。
他倒也没做什么,就是拉着小姐的手走在街上,随后去猜了灯谜,拿了一盏河灯后,和清眉小姐一起去池子边放了河灯,后来便没有踪影了。”
李阳春似乎听到了什么,眉头皱了皱,语气有几分冰凉:“你说什么?”
黑衣男子脸色不变地继续说道:“那男子和清眉小姐一起去池子边放了河灯,后来便没了踪影。“
“前面一句。”李阳春的语气中掩着几分厉色,让人不寒而栗。
“他倒也没做什么,拉着小姐的手……”李阳春一个手势,他就闭上了嘴,脸色还是如常,他的眼睛看着前方又似乎空无一物,仿佛只是黑夜里没有灵魂的死尸。
李阳春垂眸,强掩住心下的情绪,摆摆手,“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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