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江舟（已修）
“妖女，你残害我门弟子，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取你的狗命！”
碧血剑凌空，邵迁抬手，身后四人齐齐列阵。
“你门中弟子？说的是城外林子里那人？”
宋宁意没有见过邵迁，但是认得他手里的碧血剑。
柳河帮花了大价钱请了碧血剑客邵迁坐镇，这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情，现在又请邵迁来抓她，可见是看得起她。
“那人是不是我杀的你心里应该明白，装来装去多没有意思，狠话放完了就赶紧出手，我没有这个闲工夫跟你瞎扯。”
“你！”
邵迁脸被气得发红，一声令下，便持着剑和身后四人朝着宋宁意冲来。
莫以澜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几人纠缠在一起，地上枯草顺着剑气向一边倾倒，奉天剑和碧血剑碰撞在一起，剑鸣声嘶哑，响彻天际。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般轻呵一声，随后回头看着另一边被吓傻的四个人，缓声道：“还不快走，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们。”
那四人被眼前的阵势吓住，半晌，一道剑气破空划来，他们只觉得脸上一阵刺痛，紧接着彼此相看一眼，就看见各自脸上齐齐被剑气划出了一道血印。
“快、快跑！”
神仙打架，凡人遭灾。
宋宁意顾不得他们，抽身一脚踹开围攻的人，转身便挨了邵迁一掌。
“你一个人打不过我们的，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邵迁得意大笑，话还没说完，宋宁意的脸在眼前陡然放大，一阵风呛入喉咙之中，他忽然觉得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没人告诉你打架的时候要少说废话吗？”
宋宁意被他一掌击退，又借力回到他面前，肩膀隐隐作痛，挑衅的话语回荡在耳边，她把剑收在身后，直接一巴掌招呼在邵迁的脸上，然后趁着邵迁懵神的瞬间，重重还了他一拳。
她第一次见到反应如慢的剑客。
这种人离了门派十有八九活不过三天，他到底是怎么拿到碧血剑的。
宋宁意不解，但此时此刻也没有功夫去细究。
莫以澜旁观了一阵，眼看着邵迁要招架不住，立刻挥袖而起。
袖中射出几只飞镖，从宋宁意面前飞过，重新将两人分开。
“我来助你。”
他声音清朗，邵迁落地之后，便直接挡在邵迁的面前。
宋宁意见状面色渐渐严肃，如果只是邵迁这几个人，她还能招架得住，但面对莫以澜，她不一定有胜算。
昨日靠着迷药才从他身上拿回玉佩，迷药药效不大，并不伤身，还有安神的功效。
他这么一觉睡过来，力气恢复大半，内力定然要比她稳。
宋宁意垂眼不语。
可恶，搞了半天不会到最后把自己坑了吧……
“请指教。”他抬手。
宋宁意举剑冷哼一声。
她语气既气愤又哀怨，莫以澜正要出手，听见她的声音直接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江姑娘放心，我不是无耻之人——”
他想了想，似乎有意提醒。
宋宁意道：“你无不无耻与我何干？”
莫以澜闻言轻笑：“说的也是。”
他说完拔剑向宋宁意慢步走去，他的剑比不得邵迁手里的碧血，也比不过宋宁意手里的奉天，只是一把没有名号，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剑。
如果和奉天或者碧血对阵，一般人恐怕撑不了几招，剑器就会碎裂，但对莫以澜来说，只要是能用的武器，他就一定能让它坚持到最后。
宋宁意看见他的剑，动作不禁慢了一些。
莫以澜看似悠闲，之后假意摆出阵仗，却在靠近宋宁意的时候，用极低的声音问：“你是要过江？”
宋宁意：“……”
莫以澜：“看样子是有人叫你去的。”
宋宁意：“……”
邵迁远远看着两人，没发现什么异常。
莫以澜继续道：“我不抓你，你看准了机会赶紧走吧。”
宋宁意觉得莫名其妙，莫以澜突然捉过她的手腕，一股内力从他手上汩汩传来，而后她整个身子都不受控制被莫以澜朝身后拉去，一阵罡风被迫从手中推出，只是一刹那的功夫，邵迁就被击倒在地。
“到霜江岛记得替我说些好话。”
宋宁意懵懵懂懂没有回过神来，莫以澜又在她耳边道了一句话，随后借力向后退，好像也被她打中一般，几个踉跄之后险些摔倒在地。
邵迁爬在地上捂着眼睛痛苦大喊：“我的眼睛！可恶，我的眼睛！”
宋宁意反应过来，看了莫以澜一眼之后抓着机会转身而退。
走了一段距离再回头看，莫以澜正扶着邵迁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这个时候没有人想要追她，显然邵迁的命比她的命更重要。
莫以澜似乎是感受到她的动作，此时也回头给她递了个眼神。
“……”
邵迁的惨叫声还回荡在耳边，宋宁意定定地看着他们，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身继续向着南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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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乌云翻滚宛若浓墨点染天际，霜江边芦苇丛生，她顺着江边一路行走。
江上烟波浩渺，薄雾流转，却不见半个人影。
她记着权宁的话，一路上时不时看向江心。
虽然还没到晌午，但是天要降雪，她今日若是无法过江，恐怕也没办法再回平阳城。
“麻烦……”宋宁意摘了根芦苇百无聊赖地挥舞者，全然不见刚才的气势。
一想到莫以澜的动作更是心烦意乱。
河边土壤湿润，她走了好些远，眼前遮目的芦苇才依稀散去，视线豁然开阔，极目远眺，霜江岛西山掩映于云雾之中，江中一点小舟悠然随风而动，船头坐着一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隔着满江烟雾看得甚是不清楚。
宋宁意心神一动，从思绪之中走出，连连向前奔走，直到离小舟近些的地方，回头确认已经没人跟上来，才朝江上挥手喊道：“先生！能否载在下过江！”
她说得直截了当，但舟上之人不为所动，宋宁意以为这是位老叟，年纪大了，耳朵听不清楚，只好提高了声音继续道：“先生！在下受权宁老前辈之邀，前往霜江岛，只是前面渡口已封，不知您能否载我过江！”
叶见云闻声眸光微动，回首便看见江边立着一女子，他思忖片刻，起身推舟靠岸，临近岸边才隐隐看清楚那女子的模样。
一身黑色劲装穿在身上，青丝随风飘飞，宋宁意一手拿着剑，另一只手将鬓边发丝勾到耳朵后面，柳眉之下是一双极为清澈明亮的眼睛。
叶见云抬了抬头上的笠帽，仔细打量着她，目光游走至腰间时，便看见一块极为熟悉的玉佩坠在腰带上。
那玉佩成色极好，下面悬着的藏青色冰丝穗子看起来已经有不少年日，瞧着有些陈旧，但被打理得极好。
他望着那玉佩恍然间失了神，微怔了片刻才出声问道：“你要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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