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备选者
话音落下之时，林佳艺已是满目的惊悚，话及于此，她不可能还不理解王硕话中的含义。
被暴露了名字的人会被体内的另一个灵魂主导自身的行动，而之后自身的灵魂则是被关在了躯壳的囚笼之中，只能看着之后发生的事、自己做的事，愤怒且无能为力。
只是，相比于恐惧，此时的林佳艺更多的却是惊愕。
对方给出的结论却与她的猜想南辕北辙。
的确，她明白暴露了姓名会遭来严重的后果，甚至在一开始就曾经怀疑过，她和余启明在第一次进入教学楼时身上发生的情况就与其有关。
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从始至终，威胁他们的都不是外在的因素。
一个人的体内可能拥有不止一个灵魂，她曾听余启明说过这样的话，却从来没想过身躯的主导者会变成另一个人。
而如此一来，或许所有的事情的确已经能说通了，至少那些出现在身边的已经死去的人便是如此。
只是，事实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看着眼前的王璨与陈木柒，她的心头升起的是更为难以理解的疑问。
最简单的一个问题，如果事情真的都按照王璨和陈木柒所说，为什么这片林子里埋着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两个的意识不是已经被其他的灵魂主导了么，既然规则已经完全被触发，为什么他们两个人此时还能够以这样一种状态出现在她和余启明的面前。
当然，最令人警惕的是刚刚发生的情况，为什么王璨和陈木柒对余启明的攻击会导致她身上的异常被清除？
林佳艺皱着眉，无法想通的疑问令她本能地对王璨和陈木柒产生了一股不信任感，目光本能地向余启明看了一眼，只可惜对方此时依旧处在昏迷的状态之中，除非她选择抛下余启明独自行动，否则以余启明此时的状态，她根本没办法将心头的警惕化为行动。
不过就在这时候，她却见得王璨的脸色突然沉了下去。
“你不信任我们？”他目光灼灼地问道。
只是，这种问题让林佳艺该怎么回答。
倒是没等林佳艺做出反应，一旁的陈木柒便突然说道：“算了，你信不信任无所谓，反正我们两个也没想和余启明继续一起行动了。
不过离开之前，既然大家不是敌人，我可以提醒你一件事。
这个地方最好还是不要多呆了，虽然现在真相已经导致这个特殊地点已经扩散到了整片杨陵，但毕竟已经存在了多年，相对浓郁的气息还是可能会导致这里的危险性比其他的地方要严重。
时间已经不多了，既然你们的任务已经失败，我劝你们最好还是改变一下策略，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到事情结束。
咱们就此别过。”
兴许是心头的怨气已经得到了发泄，也兴许是他们的怨气本就只冲着余启明一个人，对于林佳艺，陈木柒的太多倒是要好得多。
只是，即便如此，当话音落下之时，陈木柒依旧没有要犹豫的意思，转身便要和王璨离去。
可就在这一刻，林佳艺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她目光始终放在王璨的背影之上，也不知到底是在想什么，时而，她又将目光在昏迷的余启明身上扫过，眼神带着几许纠结。
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想了什么，不过也就在王璨和陈木柒二人即将踏出林子的范围之时，她再次出声将二人喊停了下来。
......
夜依旧在持续，仿若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白昼是永远都无法再降临的希望。
雨不知何时停了，当然，这只是对于某个特殊的地点而已。
或许也可以说，在如今看来，这个特殊的地点已经失去了它的作用。
恐怖的场景不知何时早已经散去了，乌云笼罩在天际，但相比阴沉，更多的反而是令人觉得莫名的凄凉。
当初天空中那惊人的变化已然消失，纵然乌云依旧笼罩，多的却是难得的平静。
平静得连教学楼里众多身影都早已经无影无踪？
教学楼已经荒废了？应是如此，不过也并不是真的连一个愿意光顾这里的人都没有。
校长室之中，王硕躺在地上，悠长的呼吸声相当明显，看样子，他依旧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不过此时此刻，相比之前王硕的身上似乎有着些许不同。
他眉头紧皱，明明呼吸声里还是睡得深沉的样子，但表情却分外狰狞，手脚不断地乱动，看样子像是想要醒过来却怎样也做不到。
信笺摆在胸口，如巨石般压制着他的意识。
仔细看去，仿若在信笺的周围，以及王硕的头部上方，空间像是扭曲了一般。
那是什么？哪有人知道，或者说只是人的话可能都看不到那些东西，若真的有人在这校长室之中，恐怕在意的也只能是校长室如今已经截然不同的陈设罢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至少从王硕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校长室里的那些巨大的花盆就已经不见了。
想来应该是它们如今已经没了作用，便不需要再以无意义的姿态停留在这片虚假的空间之中。
不过，那扇之前被破坏的大门、已经斜着倒在地上，有些损坏的沙发以及那张校长办公桌还依旧还留在那。
展示在那道苍老的人的面前。
黑色的中山装似乎已经成了他们的标配，不过，这人却并不是余启明当初在初进诡屋时，在出租车上见到的那一个。
当然，如果他还在这的话，也肯定能够认出眼前的人是谁——纪学文。
只是，此时的纪学文却和所有人的想象都有着巨大的不同。
曾几何时，在诡屋众人口中那个神秘且强大的男人此时居然变成了一副衰老的模样，甚至看他走路的姿态都足以用行将就木来形容。
不，衰老并不是他身上唯一的变化。
干枯的皮肤满是皱纹，不光是岁月沉淀后的斑点，在皱纹的沟壑之中，僵硬的肤质和树皮几乎没有斑点差别。
最重要的是他的那张脸，如面瘫一般即便是看着属于自己的地方变得如此模样也根本无法表现出任何的表情。
手抚在已经被破坏的抽屉上，终究，他只能毫无地叹一口气，然后，将自己那深邃的目光放在不远处那个沉睡的人儿身上。
随意地摆摆手，胸膛的信笺就这样飘落到地面上，于是，那宛如挣扎一般的动作就这样停了下来。
办公室里响起如溺水之人浮出水面后的剧烈喘息。
“醒了？”他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语气就像是曾经面对余启明时那样。
声音吸引去王硕的目光，只是，与当初的余启明不同的是，王硕始终皱着自己的眉头。
他打量了这个诡异的老人许久，才问道：“你是......纪学文？”
老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而抛出了另一个疑问：“你是从在这次任务里在调查余启明和林佳艺的时候知道的我，还是在进入这次任务之前，在诡屋居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了？”
纪学文的问题令王硕一愣，他脸色沉了许多：“这个问题很重要么？”
老人僵硬地摇了摇头，仿佛根本就不在乎将自己怪异的样子展示在王硕的面前：“重不重要得你自己判断。”
“你什么意思！”王硕隐隐察觉到了不对，然而，纪学文的下一句话却瞬间令王硕怒从心头起。
“我的意思就是，在很多年之前我就已经注意到你了，而你之所以能够进入诡屋，从头到尾都是我做的、
南程村，还记得么，我说的是真实的南程村，没有我，不会有任何一个诡屋之外的人注意到那个地方。
那是一次试炼，仅仅针对你的。”
真的像是纪学文表现的那样，即便是说着这样的话，他依旧保持着平静，不过正如他想象的那般，面对同样的问题，王硕的表现却和余启明完全不同。
他握着拳在原地坐了良久，脸色明显满是愤怒，可当许久过后，他却仅仅是目光阴沉地向纪学文问了下一个问题。
“为什么选中我？”
话音落下之时，纪学文的脸终于有了些许变化，只是，他似乎是想要微笑，却最终只能让自己那张僵硬的脸因为多余的动作而脱落几许皮肤碎渣。
“这就是我选中你的原因，你看，你并没有因此愤怒到失去理智不是么？
事实上，你并不是我选中的唯一一个人。
从几十年前开始，我就已经在物色人选了，而你只是其中的一个。”
然而，这般的话并没有让王硕满意：“我在问你，你为什么选中我。”
纪学文再次摇了摇头，倒是这一次，他终于给了王硕直接的答案：“因为合适，因为你会服从，因为......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我要死了，诡屋......不，我需要一个能够帮我们继续把计划执行下去的人。
计划不能中断，诡屋不能消失，而为了这个计划，我可以牺牲任何我觉得可以牺牲的，不论是人还是其他的什么。
而我认为，你同样能够做到这一点。
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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