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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走,好不好


陶夭提着包的手紧攥着包链,眼下唯一的可能是那个网上和她发信息的人就是这个男人。

        “房租水电物业费你们对半分,每个月一号打到我卡里就行,其余的也不多说,一看你们也是有文化的人,不会太糟蹋房子,我才放心租给你们……”

        女房东是做生意的,喋喋不休说了一会,便以忙为借口要走。

        “哎——”陶夭忙跑过去将她拦下,“搞错了吧,我的室友怎么成了男的?”

        女房东疑惑地看她,又看看时千,“你们不是商量好要合租吗?”

        “是商量好,但是……”她不知道室友是个男的,“孤男寡女住一块总不太好,万一出什么事……”

        女房东托起下巴沉思了一会,肆无忌惮打量一番陶夭,郑重其事地点头,“是不太好。”

        陶夭想,房东大人你看吧,你也这样认为。

        “时先生啊,你可要小心点。”女房东凑到男人旁边,善意提醒的口吻,“睡前记得把门关上,我也是女人,都知道女人的厉害,万一她对你做出什么来……”

        时千一边淡笑,一边点头,“我会注意。”

        陶夭,“……”

        这世界果然还是看脸的。

        女房东急切地看了下手表,称自己还有客户要等云云,扔下两把钥匙和电梯卡,便走了。

        陶夭看着桌上的租房合同,龙飞凤舞的男人笔迹正向她耀武扬威。

        她拎包坐了下来,把责任全推给男人身上,“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说了我只找女性室友。”

        时千表示很无辜:“我也只找女性室友。”

        原话是这么说没错。

        陶夭一边感慨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一边去自己的卧室,门上有一把钥匙,还好可以反锁。

        工作日她要上班,周末不是出去玩就是去陶母那里,和男人碰面的机会可能少之又少。

        这样想想,也没什么,除了气氛怪怪的。

        时千认真望她:“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把戏演得真些。”

        “家里人已经不逼我相亲,我还用演什么戏!”

        陶夭漫不经心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道:“你到底想干嘛,别和我说只是合作共赢的关系,我不信。”

        “那我要是直白说想和你上床的话你会不会骂我?”

        “不会,我会揍你。”

        “……”

        时千淡笑,挺拔颀长的身子倚在门框,目光粗略地在她房间掠过,床比较小,在上面做的话会不会有点别扭。

        继而再去看衣柜和飘窗,还有小浴室,她这人精得很,把带有浴室的主卧占了去。

        “看什么!”陶夭冷淡的脸横过来。

        时千厚着脸皮,“给你看这里的风水,要不我给你算算?”

        “那你算吧,我有事要出门。”

        她得趁天还未晚回家搬行李,虽然不急着搬,但事情总不能拖。

        时千跟在她后面,以女孩子独身回家不安全为由,两人到了陶家,行李箱早就备好,提走就是。

        陶母看见时千,露出不知几分真假的和蔼笑容,留他们在这里吃了晚饭,在陶夭临走前把茶几上的红色请柬塞进她的衣袋里。

        “我不要——”

        陶夭拒绝,伸手要把这请柬扔了。

        陶母也不恼,面容淡淡看她,“你扔吧,别到时候又去扒垃圾桶找回来。”

        “……”

        陶夭怔了怔,一时语塞,这事说不准真能做出来。

        时千眼尖手快,看见那张请柬,不动声色,直到回到他们的小公寓,像是不经意间望见,“这什么玩意?”

        陶夭正在收拾打扫房间,瞥了眼茶几上的一抹红,冲过去将它攥在手心,语气冰冷:“和你无关!”

        时千觉得她还是在陶家长辈面前谦卑的小媳妇模样更讨喜。

        “既然那么宝贝,干吗随处丢啊,收好不就行了。”他低沉的嗓音淡淡地开口。

        “我没有。”

        陶夭把拖把一扔,低头,垂下的睫毛在灯光下细密地投下阴影,“这不重要,丢了就算。”

        说着,她把请柬撕成两半,直接扔在地上,转身去捣鼓洗衣机了。

        不大不小的屋子里,气氛莫名诡异起来。

        房间收拾好,陶夭洗完了澡,一边擦头发一边去厨房榨果汁。

        “你要来些吗?新买的荔枝。”她从厨房的拉门里探出俏丽却淡然的小脸。

        男人摇头。

        好像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她端了一杯稍显浑浊的白色荔枝汁,不急不缓回到自己房间。

        时千端了个笔记本坐沙发上处理正事,女人时不时从眼前掠过,一会儿是进厨房刷杯子,一会儿又拿落下的毛巾。

        不知什么时候,地上碎成两半的请柬没了。

        男人静静淡淡扫了她房间一眼。

        她的故事他懂,千篇一律很俗套的那种。

        天晚了下来,夜色不知不觉深了,这间小公寓装修漂亮得很,英式壁灯在灰白的墙壁点缀出童话般的色彩。

        时千听到那扇紧闭的门里,有轻微的哭声。

        一开始以为自己是幻听,抽噎声很小心翼翼,但逐渐再也克制不住,转变为低泣。

        “夭夭?”

        时千低唤了声,扔开笔记本,起身走进她的房门。

        一阵子的功夫,房间里安静了。

        时千认为女人强忍不哭比哭的时候还让人心软心疼。

        他直接拧开了门,尽管被反锁,但他拿出早就备好的钥匙打开了门。

        房间没有开灯,灰蒙蒙一片,客厅照进来昏暗的灯勉强让人的视网膜逗留一些黑夜里的景象。

        “你怎么了?”

        他看见蹲在地上倚着墙的小女人。

        陶夭把头深埋在膝盖中,听到声音埋得更深。

        她的脚下是一片被撕碎的红色请柬,有剪刀,也有胶水。

        她的手指上全是胶水。

        时千走过去尽量避免踩到那些碎纸片,他轻声哄道:“别坐地上,女孩子容易着凉。”

        她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没有干。

        他抓着她粘合的手,把她移到一块坐垫上,在她抬起的面孔中,捕捉到满脸的泪迹。

        时千心里像是被抠了一个豁口般。

        陶夭垂着眼眸,缓缓道:“你走,好不好?”

        声音轻得不行,日式拜托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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