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生死相依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对一个人的评价和偏见都不可能那么轻而易举的消弥，回想起刚刚电话里王夫人那只会让我误解的谎言，我忍不住心里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这次反应比较快，那我是不是就又中了她们的计？
漫长的冬季已经快要即将过去，但是空气中依旧充斥着冷冽的氛围，深吸一口气让整个肺腔都换上了新鲜空气，我拖着有些缓慢的脚步，希望心情也能够就此换掉。
一路上虽然没有磨蹭，但是等我回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还是听到那边父亲和赵煜皓万分焦虑的声音。
“这人是突然跑到哪儿去了？”
“刚刚还在病房里，我现在就去再派人去找。”
话音由远及近，刚从里面开了门，赵煜皓看见我一脸内疚的站在门口，刚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你跑哪去了？我和伯父都着急的很，出门也不知道打声招呼。”
相比较父亲后面紧随其后的紧张，赵煜皓语气已经算是好了不少，看见两个人在里面急得焦头烂额的模样，我赶紧开口解释道。
“我刚刚在屋里闷的难受，所以就一个人去后面花园里逛了逛，忘了跟你们打招呼，不好意思……”
双手合十满脸歉疚，可能是我这认错态度足够诚恳，那边父亲刚打算再继续接着骂我两句，但最终还是作罢。
“下次说话的时候记得打声招呼，突然一下子人不见了，大家都着急的很。”
“嗯。”
低头认错的瞬间低头掩饰了自己眼底的落寞，我能够理解如今父亲和赵煜皓对我无微不至的信任，可是一想到如今欧珈睿也同样身处医院，但我觉得对她住院的理由不得而知，心底就总有一块揪得生疼。#@$&
“我怎么看你脸色有点不太对？快，老老实实回来坐着，我去那边叫医生过来看看。”
本来打算开口拦着父亲让他不要为我忙活了，可是转瞬间我又想到一些别的，当下便默认地点了点头。
“怎么？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果然，父亲那边可能是因为心里着急而没有注意到我这边事情都不对，可是赵煜皓不一样。
那边父亲才刚转身离开，他伸手从桌上拿了只苹果，一边削着一边状作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
“刚刚我和你说的……是不是到底还是让你担心了？”
修长的指尖转动，赵煜皓手指灵活，削出来的苹果皮从来就没有断过。
“没有的事，你多想了。”
接过他为我削好的苹果，我仍然有些心神不定，有些话想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
“刚刚我才得知到了最新的消息，你要不要听？”
多多少少已经看出来我刚刚的欲言又止只是想单独和他说一些事情而已，赵煜皓也没有多废话，其实他想的，只单纯是想要尽量减少我的担心而已。
“快说！”
心里明白他接下来要说的肯定和欧珈睿有关，我哪里还顾得上吃苹果，一手攥紧了身下的床单，语气急切地催促他道。
“可是生活总在想着，接下来不管我和你说什么，你都一定要保持镇定才行。医生说你现在已经是待产期了，现在这个节骨眼，我和梁伯都不希望看到你出事。”
坐直了身子，赵煜皓脸上是少见的郑重，见我点了点头，这才沉声开口说道。
“白血病，欧珈睿他……之所以会突然间住院也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件事情梁伯他暂且还不知道，我想着，一直瞒着你也不是件好事……”
耳朵嗡嗡作响，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一时间出现了幻听，眼睛看着赵煜皓薄唇一张一合，我却无论如何也听不清楚他下面的话。
“白血病！？”
声音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整个身子几乎都是麻的，面临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我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怎么可能？珈睿他身体明明……不，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在他的身上。”
欧珈睿给我的印象，向来都是如大山般可靠，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他居然会突然罹患这样的疾病。
可是脑海中就忍不住浮现出太多我之前忽视过细节：欧珈睿眼底那时常浮现的倦色，但是我去做产检时和医生打马虎眼的互动……
所有的学校早就已经摆在我的面前，只不过这些细节都被我忽视了而已，到现在才来埋怨自己怎么没能早一点察觉到又有什么用？
以欧珈睿的性格这样的性格，这样的消息恐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提前告诉我的。
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血液都已经冲上了脑袋，身体比思维先一步做出动作，等意识到赵煜皓伸手拦我时，我半边身子都已经翻到了床下。
“等等！你这是干什么？”
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濡湿了一片，抬手摸了一把脸，我连声音都是抖的。
“珈睿他……他现在在哪里？我……我要去……”
“找他”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我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痛所笼罩，那几近撕裂的痛感，让我呼吸都为之一顿。
“怎么了？芯瑶！？”
耳边不知道为何，赵煜皓的声音陡然就高了一个调度，其中卷携的紧张更是让我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医生！医生——快来人啊！这边要生了！”
被手中不知道何时染上的斑斑血迹刺痛了眼睛，赵煜皓手几乎都是抖的，一遍高声疾呼着一般努力扶着身子一下软了的我。
“三号床病人羊水破了，快安排手术室——”
“快把病人抱到床上去。”
身边突然多了几道陌生的声音，也许是闻讯赶来的护士又也许是别的其他人，只是我现在早就已经痛的顾不上其他。
突如其来的撕裂断断续续，脸上冷汗直流，我只知道眼前的惨败灯光接连闪过，一路上都有不间断的轱辘声响起，揪得人心直突突的跳。
到最后才听到一声大门被人关闭的沉重声响，透过汗湿的眼帘，我只觉得眼前的刺眼灯光突然“啪”的亮起，让人更睁不开眼来。
“珈睿……”
所有的声音都像是隔了很远，身子就像是被骤然间抛进了冰水中，伴随着阵阵难以忽视的剧痛，我清楚地感觉到冰冷的针头将麻醉药缓缓送进了小臂的血管中。
“病人家属，麻烦你出去一下。”
不知道是谁，一直固执地站在我旁边，一双大手牢牢抓着我的，听到旁边护士的劝阻，手中的力道反而更大了一些。
“瑶瑶，有我在。”
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幻听，我费力地想睁开眼睛，但眼前却空无一人。
“就算是要留下的话，也麻烦赶紧过去消毒。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你的主治医生怎么让你跑出来的？”
周围的话渐渐有些听不太真切，只知道那一双紧紧握着我手的力道从来没有放松过，我在药效的作用下逐渐昏睡，甚至都错过了在我被推出病房之后的另一幕惊险瞬间。
“恭喜，母子平安。”
当医生走出手术室的大门并说出这句话时，坐在外面等候的有一天一夜的父亲和赵煜皓都同时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还没完全放下去的同时，手术室里那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令刚刚放松下来的氛围又再次紧张起来。
“陪护的病人家属突然晕倒了！刘医生，麻烦您赶紧通知他的主治医生。”
刚将昏迷的我从手术室里推出，护士长同时想起的高呼令在场所有人的心都随之揪了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身体好好的欧珈睿居然也会突然倒下，再度进入了整颗心都提起来的警惕状态，赵煜皓深知这一切都是因为欧珈睿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还拖着身体强撑，当下便迅速平定了有些慌乱的局面。
“梁伯，你先照顾芯瑶，这边有我在。”
也许命运有的时候的确是对我足够偏爱，等我从昏迷中转醒，欧珈睿只静静地躺在我身边的病床上，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珈睿？”
怀疑自己是不是伤心过度出现了幻觉，感觉整个身体轻飘飘的简直就不像是我自个儿的身子一样，还没有力气完全坐起身子，我费力地伸长了胳膊，只想用指尖碰触碰那张从未如此苍白的面颊。
“瑶瑶？”
长时间的呼唤并没有立刻叫醒欧珈睿，闻声推门进来却是赵煜皓，刚打算他说阻止我那有些危险的动作，我便听见那熟悉到足以令人心悸的声音响起。
只不过这声音中包含了太多不该有的虚弱，还被蒙在鼓里的我现在并不知道，先被推进手术室里的人是我，但真正命悬一线的却是欧珈睿。
“芯瑶，孩子的脐带血留了吗？快找医生查一查，我担心孩子会有白血病的……”
明明是无比的虚弱，可是隔着半米的距离，欧珈睿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只顾急切地开口询问着，脸上的焦急看的令人忧心。
“你……”
第一是你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些什么，可是旁边赵煜皓前两天看不下去我们这两个刚从鬼门关里爬回来的人整颗心还放不下来，干脆打算开口替我们解释。
“珈睿……你能不能不要操心这些了。”
生理性的泪水几乎是脱口而出，抢在赵煜皓开口之前，我已经明白欧珈睿现在心中最担忧的究竟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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