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新年伊始
如果说对于这个期盼已久的大年夜有什么格外的印象，那我只能说，和最重要的人一起度过的这个新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热闹。
但即使如此，想象和现实中的出入也并非总是不好的一面，就好比热闹归热闹，但我本来也就不是好动的性格，相比较像小时候那样期待着闹新年，我其实更喜欢那默默流淌的温馨。
“瑶瑶，时间不早了。”
在我连着打了三个哈欠之后，欧珈睿伸出手来捏了捏我的手心。
“不行，这还没到十二点呢——”
摇了摇头，强打着精神睁开了眼睛，我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困成这样。
那边父亲早都已经半眯着靠在了沙发上，中间我和欧珈睿也不是没有提醒过让他回去休息，不过爸爸却偏偏说他要看春晚，实在是像极了那些一定要开着电视在一边睡觉的老人。
“说好了不熬夜的。”
看我这明明瞌睡了却还要强撑的样子，欧珈睿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不，欧珈睿，你让我靠上一会儿就行。”
再一次重重地打了个哈欠，眼泪都要流了出来，我还是摇摇头，转身一歪头靠上了欧珈睿的肩膀，任由那边电视里春晚的小品演得正欢，我这边却置若罔闻。
“这是何苦呢？”
搞不明白我究竟在想些什么，欧珈睿跟我歪过头闭上眼睛，也只好替我拉了拉身上的毛毯，眼瞅着墙上的挂钟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到十二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我这边睡得并不是很安稳，欧珈睿也头一次觉得时间如此难熬，好不容易等到电视里的春晚倒计时将要结束，欧珈睿几乎是立马便叫醒了我。
“走吧，回屋里睡。”
迷迷糊糊间只知道电视里一片热闹，听着一声又一声的新年钟声敲响，我这才反应过来一年即将过去，看着那边也跟着睁开眼的父亲，我赶紧打起了精神，极为认真地说了一句。
“爸，新年快乐！”
听我声音洪亮如此严肃，旁边欧珈睿笑着摇摇头，一开始就明白我要是真想做一件事情的话轻易不会被人说服，所以在那边父亲笑着拍了拍我肩膀同样说了一句“新年快乐”之后，他这才刚刚开口。
“珈睿，你也是！”
但我可不想在新的一年里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欧珈睿让我赶紧回房睡觉，抢在他开口之前咧嘴一笑，我幼稚地觉得只有这样，这个新年才算是过得完整。
“嗯，新年快乐。”
许是我笑的太灿烂感染了他，欧珈睿眼眸都跟着一瞬间温柔了下来，电视里的倒计时已然结束，在一片欢呼和笑闹声中，我不去想这一刻有多少家庭正其乐融融，也不去想有多少人依旧奔波在外不得回家，只单纯看着眼前的两张笑脸，觉得我心里的某一处缺憾终于在此刻得以充盈。
“新的一年，瑶瑶，一定要更开心，更幸福。”
甚至就连一向不善于表达情感的父亲都受到了感染，深呼了一口气，这么说完之后他便赶紧推着我和欧珈睿朝楼上走去。
“好了好了，快点回去睡觉去！呼——快困死我了。”
明明打算守夜过完这个除夕的三个人却一个比一个哈欠连天，送爸爸回了房间，我也睡眼朦胧的很，回屋刚一头栽倒在大床上，旁边的欧珈睿却凑到我旁边故意捣乱着。
“瑶瑶……”
“嗯？珈睿，咱们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我都快困死了。”
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整个裹成一团，我张开嘴又打了一个哈欠，刚刚那可是全靠毅力强撑想要在新年伊始和父亲说一声新年快乐，现在整个人放松下来，只想拥抱温暖的被窝好好睡觉。
“以后还敢这么熬夜吗？”
可我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恰恰错过了欧珈睿原本准备好的温情时刻，看见我睡眼朦胧整个人困到不行的样子，欧珈睿只好笑着放弃了原本的打算，改口坏笑着说道。
“不了不了……珈睿，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现在就赶紧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那边原本拿出的礼盒又被收了回去，欧珈睿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伸手宠溺地刮了下我的鼻子，不自觉地倾下身子帮我解着外套。
“后来换了睡衣再睡，真是个小懒猪。”
只可惜我现在都在乎得就像是一团浆糊一样，听到他这句话也未加任何处理，别说说我是懒猪了，这会儿欧珈睿再怎么说，我也绝对不会像平时那样还口半句。
“嗯……”
听我迷迷糊糊间居然还答应了一声，欧珈睿忍不住轻笑着费力帮我换了睡衣，平时对于这些还会觉得不太好意思的我现在却巴不得能赶紧去和周公约会。
等到感觉周围的灯彻底暗了下来，随着被子细细簌簌的响声，我几乎是自发地在黑暗中寻找到了欧珈睿的我们怀抱。
“瑶瑶。”
“嗯？”
意识迷茫间直觉得欧珈睿简直就像是一个移动热源，贪婪地汲取着他怀抱间的温暖，我虽然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头，但依旧还是低声应道。
“我爱你。”
那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一如既往发好听，像是森林的低语又好似大海的轻吟，意识早就已经随波涛逐渐湮灭，明明这个新年并没有烟花灿烂没有鞭炮齐鸣，但在这一刻，我却仿佛已经听到了比这些声响更为令人欣喜的声音。
那是心花绽放的细微声响，虽然不足以言明，但真真实实存在。就算是动作依旧未曾有改变，轻阖的眼睑也没有再次睁开，但心里却早已经过了一场难以言喻的狂欢，内心的激动之中在那半睡半醒之间，令我惊觉是不是已经踏进了梦境。
“我也是。”
不自觉地又朝那热源又靠近了几分，直到距离之近因为我足以听清欧珈睿那一声又一声的坚定信条，沉稳而有力，让人倍感心安。
也许情感就是这样，我或许并没有收获一份惊天骇地轰轰烈烈的爱情，但也许下次这种细水长流的感情，才愈发显得历久弥新。
今晚注定好梦，远远的似乎能听到外面响起鞭炮和烟花的声响，在这新年伊始，我不由感慨，自己收获的远比想象的要多得多。
“晚安好梦。”
长夜漫漫，我却在这一刻明白了那句“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也许之后还会遇到很多，但只要他不弃，那么我必相依。
但在世界的那一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炎黄子孙一样庆祝着农历新年，就好比向来都以浪漫著称的法国，虽然一样还是数九寒冬，但那边的夜晚也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哥，我开始有些后悔当初答应那男人了。”
拥有着一头引以为傲的金发和堪比模特的身材，在巴黎最著名的艺术设计室里，却有一抹背影静静倚在窗边，那动人的容颜则被掩映在一头金发之中，令人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如何。
手中的咖啡早已凉透，说不清楚是第几次叹气，金发女子眼神依旧紧锁在不知名的东方，语调中带着几分惆怅。
“安吉利亚，如果你不开心的话，就退出吧。”
沉重而又浓厚的法国调听起来就像是自带场景音效，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这才能看见墙角的一出办公室后面正坐着一名身材高大的法国男子。
那深陷在眼廓之中的一双湛蓝色的眼睛看下那边同自己拥有相似面孔的身影，稍微思考了片刻，还是低下头来继续捣鼓着手中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仪器。
“你是说工作吗？还是指心？”
故意反问了一句，身着牛仔裤的女子像终于意识到手中的咖啡早就已经苦不堪言，伸手将那早已凉透的棕褐色液体扔进了垃圾桶里。
不同于运动的潇洒，被叫做安吉利亚的那名女子眼中却有化不开的自嘲和唏嘘的意味。
“恐怕是都不行。”
颓废地将自己扔进了沙发里，举目望去，浙江简直堪称法国艺术界前沿的办公室里有时出乎人意料的杂乱。
不仅仅是茶几上，包括女子所坐的那张沙发，甚至地板上都到处散落着已具雏形或者是尚未完工的草稿，那边的工作桌和窗台上还偶尔沾上不少本应该在画布上才出现的颜料。
整间并不算小的现代化办公室中，似乎也就只有位于墙角的那一片男子所在的地方还尚算整齐。
“既然这样的话……”
放下了手中正在调试的仪器，抬头望向那边倒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的妹妹，男子那一双深邃的眼眸中却有着不符合他平易形象的杀伐果断。
“洁，既然你这么难过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父亲？你知道，爸爸他一定会帮你。”
听到耳边响起的这么个“建议”，年轻的女艺术家却紧紧地握了握拳头，空气中不知名的紧张气氛逐渐紧绷，就在几乎连窗外的空气都要停滞的时候，那边的男子才像是玩笑般地改口说道。
“我忘了，你向来都不喜欢爸爸帮忙。不过，你既然这么纠结的话，或者还是选择留在那里也好，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
“你不明白！”
压抑的情绪无处安放，甚至做设计的时候都觉得混杂了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一时间不知道这样究竟是好是坏，安吉利亚只能这样说道。
可是她这突然抬高的分贝和语气中的烦躁却吓一跳，甚至还惊飞了窗外的鸟儿。
等到自己后知后觉地发现曾经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如今早已荡然无存，安洁利亚这才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满头金发，颓然地低声叹息着。
“你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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