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破茧成蝶
“爸，您说的这个破茧期是指？”
而在时间上完全处于另一端的b市，早就已经度过了一段休整，这天上午我依旧一如既往和父亲一道坐在花房里。
和暖的阳光透过全开放式的玻璃天顶散落在指尖，那些枯燥又单调的知识在父亲的亲自解读之下显得生动而有趣，与我之前所想象的那种突击式魔鬼训练有着天壤之别。
“瑶瑶，不管是人还是事物，所有的一切都有他特定的成长和衰败期。就像是花草一样，到了一定的时间之后就会有残枝败叶，如果在这个时间不抓住时机培养新的幼株，最终就算是能存活下来，这株植物也注定只能继续苟延残喘再也没办法恢复往日的生机。”
说这话的时候，父亲那粗糙的大手正拿着剪刀适时剪掉了一珠我到现在还不太能认得出来名字的植物的枯枝。
倾身轻俯在藤条所编制的桌椅之上，我耳朵里一边听着父亲那边的话，这边拿着笔的手不自觉地抵了抵下巴，略作沉思之后开口说道。
“嗯，这个道理并不难懂。所有的事物都是有生命周期的，包括一个企业的兴衰也是如此，在初期的繁盛过后，后面的发展其实无时无刻都面临着终究有衰竭的结局。其实也就像是资本主义的周期性经济危机一样，这样的结局明明能够预测的到，但却很难以一人之力去扭转。”
指尖把玩着钢笔，抬眼看见估计那边无声的赞许，从他脸上的笑意中我知道自己算是说对了，接下来的话也就更大胆了些。
“那就像是母株需要培植新的子株一样，有的公司急需在海内外各地开设子公司是不是也是这样的道理。嗯……这样的话不光是需要领导者有一定的魄力，对于子公司的营业范围和运作模式，应该也要求和所以说繁荣起来的那条路子不同才对吧。”
都说话糙理不糙，我也尽量用自己也想掌握的这么一点尚且微薄的知识把自己所想的说出来，父亲之前的那些话开导了我，人生本就短暂，我其实也想要换一种活法。
“没错，不愧是我女儿，的确是聪明的很，跟你妈一个样子。”
笑着说出这样的话，还不算太长的相处下来，我和父亲也已经慢慢打开了心扉。对于母亲不在了的遗憾，我也开始逐渐以另一种角度和方式来看待。
“所以说，在发展子公司到一定规模前，这个艰难的阶段就是最重要的破冰期，也叫破茧期。在这个时候，人才、资金、管理者水平和大环境都缺一不可，就像是植物对于氧气和阳光的需要一样，想要度过这段植物破土而出过程，的确是很难。”
似乎是深有同感，同样也经历过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的父亲最能明白那种大厦将倾的无奈和独自奋战的艰辛，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表示彻底明白了这一点的意义，刚打算再继续埋头于那有些晦涩难懂的非译本原著中时，那边放下了剪子的父亲却朝我走来。
“好了，今天就先到此为止。”
看见我有些不解的眼神，父亲倍感欣慰的同时也静静摇了摇头，那宽大的手掌搭在我的肩膀上，就像是小草依偎着大树一般，让我倍感安全。
“瑶瑶，爸爸并不是打算在短期之内把你培养成为不可一世的精英。什么事情都讲究细水长流，你今天都已经坐在这一整天了，就算是不为自己身体考虑，我也不希望未来孙子或是孙女知道你是这么一个拼命的母亲。”
半开玩笑地说着这话，父亲将桌子上已经稍微有些凉了的姜茶在小壶上给我重新热了热，再坐到我身边已经伸手替我合上了书扉。
“对了，之前你跟我提过的那个全是书画大赛你准备的怎么样了？似乎是前段时间就已经完成了？”
父亲的这些细心我都看在眼里，所以虽然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变暗，但是我心里却还是一派温暖。
稍微舒展了一下胳膊活动了一下筋骨，这两天我的确是在父亲的带领之下一头扎进了这些专业性知识里面反而差点忘记了其他事儿，经他这么一提，我也一下子对早在一个礼拜之前就已经投给主办方的那副作品究竟是否能获奖而感到好奇不已。
“嗯……虽然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但是这次我自我感觉还不错。听说到这个月月底之前都是评委审评作品的时间，不知道最后结果会怎么样。”
有些没把握地笑了笑，毕竟都说高手在民间，对于这次可称得上是含金量有些高的比赛，我还是有些紧张的。
时间说来也很可怕，很难想象，我和欧珈睿之前差不多已经快要个把月没有联系。从半个月前在赵煜皓那里得知他出国公务的消息之后，他这似乎刻意和我保持距离的态度让我都不敢相信这一次居然是我们两个之间最旷日持久的冷战。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悄悄过去，虽说这次怀里的宝宝十分安静，但是一想到他的父亲到现在都不知道究竟身在何方甚至都没和我联系过，我心里还是忍不住会开始多想。
而那副拖了很久的作品差不多也就是在和父亲相逢没过多久之后完成的，那个时候：身为母亲却孤苦彷徨，与生父重逢的不生喜悦，对于错过某些再也回不到的遗憾，想要尝试另一番天地的踌躇……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我所一直发愁着的收尾工作竟然就在不经意间完成。
那个时候也恰逢征集日期的尾端，甚至都顾不上为什么能在最不经意间的时候完成本来打算大张旗鼓结束的作品，作品就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发到了举办方的电子邮箱里。
现在想想，距离我投稿过去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我当然还是时不时会有些挂念的。
“没关系，结果有的时候并不重要，对于一名设计师而已，重要的是灵感的迸发和用自己最满意的方式呈现出来。瑶瑶，爸爸觉得这次你应该会发挥不错，毕竟还有很多国家性的甚至国际性的比赛，我觉得你未来应该会走向那条路。”
来自家人的肯定每次都有着格外能够鼓舞人心的力量，听着父亲这样为我勾划的未来，我有些发痴的傻笑了一声，有一个想法就这么自然而然的突然从脑袋里蹦了出来。
“爸爸你能这么说我最高兴了，简直就跟已经拿了大奖似的。诶，对了爸，正好这两天我没怎么画画，手也有点痒了。要不我直接给你画一副肖像画，权当是女儿送给您的第一份礼物怎么样？”
眼下是植物葱郁景色宜人的植物园，虽然说我这么一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功力肯定比不上专业级的画家，但毕竟还不想这么早就把在学校里费了大功夫学习到的知识都还给老师，都说娘不嫌子丑，狗不嫌家贫，想必父亲应该也不会想起我略微有些拙劣的画技吧。
“好啊，瑶瑶，虽说我之前知道你在b大就读过一段时间，但还真的没想到我家女儿竟然这样的多才多艺。有你这样优秀的孩子，我估计夜里都要笑得合不拢嘴了。”
显然是也有过别人替自己做画的经验，坐在那里不需要太多的指点，父亲的样子就已经足以入画。
但是听他一边这么笑着一边这样漫无边际似的夸我，我就算是再怎么厚脸皮也一下子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起来。
“嗯……爸，你再这么说的话我估计都不好意思下笔了。”
因为前段时间就看着植物园里的各种花卉心里痒痒，我的画具早就从房间里拿到了这儿，到现在已经有了几张还算不错的静物画，但是植物毕竟和人不同，像现在这样直接下笔给父亲做一张比较正经严肃的肖像画，原本只是一时兴起的我下笔的时候也不免有些紧张。
“爸，我要是花残了的话你可千万别骂我。”
苦笑了一声，虽然现在光线已经有些暗，但是父亲端坐在那里威武有神的样子是我无论如何都想画下来的。绘画和文学是我从小就一直追求的两项爱好，当最终真的有幸学习到这些东西时，我曾经不止一次地遗憾我不能靠自己手中的笔叫那些我心中最重要的事物停留在纸上。
时间总是会匆匆流逝，但如果定格在画纸上，就算是今年之后再反过头来看，想必心中也一定会少去不少遗憾吧。
就好比没有给我留下了一张照片的母亲，虽说我也曾经依照记忆里勾勒过脑海中那已经日益模糊的影像，但不知道为什么，付诸于笔端的画像总是没办法和我心中的印象重合。就好比是缺乏画龙点睛的那一笔，神韵总是缺了点什么。
“没关系，只要是我女儿画的就都好看，不用着急，慢慢来就行。”
静谧的时光在画笔下静静流淌，我当然知道，以自己的功力，绝对不可能在短短两个小时之内就能够完成一幅全身的肖像画，基本勾勒大致的轮廓和必须不可或缺的细节，我也担心父亲一直坐在那里可能会不太舒服，眼见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收起了画架。
“爸，今天咱们先到这儿吧，等明天光线再好一点的时候继续。”
手中正收拾着有些乱七八糟的画具，那边父亲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让我那一双已经被各色颜料所染花了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瑶瑶，最近欧珈睿那个混小子联系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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