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昙花一现
“所以说你也不知道今天究竟会不会开花吗？”
脸上爬满黑线，短暂的安心之后，我也没想到赵煜皓那出来的居然是这么不靠谱的话。
“那我就先回了，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回来回来，刚刚是谁说想问我究竟为什么会养这么一株花吗？”
一句话就把刚打算站起身来的我给拽了回来，赵煜皓这是什么时候都能抓住我的要点，就像是之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法探查到我的下落一样，现在他也一样能知道哪句话最能吸引我的注意力。
“嘿嘿，你早说嘛。”
裹紧了黑色外套，又重新坐了下来，其实连我自己都没有留意到，穿着白色礼裙裹着黑色西装外套的我同旁边的赵煜皓着装还真的有点同款的感觉。
只不过我现在满心思都扑在赵煜皓跟我卖的那个关子上，这些细节就算注意到了估计也不会多想。
“说着的，我爸跟我说你居然会种花的时候真的把我给吓了一跳。我本来还以为你的爱好应该是喜欢赛车马术之类的，你给人的印象总觉得跟那些富有挑战性的项目比较贴切。”
注意力放在那洁白的花骨朵上，我从来也没见过昙花开花究竟是什么样子，当然也就无从辨别赵煜皓跟我说的今晚就能看到昙花一现究竟是真的假的。
“你这么说我可就伤心了啊，虽说我林轩也是英俊潇洒气宇不凡，可是你也不用对我有这么深的偏见吧。闲的时候偶尔喜欢跟你爸一起侍弄花草而已，怎么跟你嘴里就觉得就跟宅男似的？”
挑起眉头，表情夸张地斜了我一眼，赵煜皓不顾形象地直接盘腿坐到了旁边，那大大咧咧的样子配上他说的话还真的有些颠覆我之前对他的各种印象。
“其实也没有，这样也挺好的呀，你看像我这样的植物杀手其实就特别羡慕你们这些会养花的人。诶，说起来，赵煜皓你平时送姑娘花儿该不会都不用从花店买就直接从自己种的花里拿吧。”
就连我自己都清楚这种话肯定是实打实的玩笑，先前我都已经问过了老爸了，赵煜皓平时种的基本上都是些绿植，像眼前这株昙花都已经算是少数的几种花卉植物了，又怎么可能会有诸如玫瑰百合之类的那种类型？
“我也不知道该说你想象力丰富还脑洞清奇，你说我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养的花，随随便便送去给那些不懂得欣赏的女人，那还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当下就被赵煜皓这样的比喻给惊呆了，一边笑得合不拢嘴，我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
“赵煜皓——你真的是太厉害了，竟然，竟然把人家美女们都比作是牛粪。哈哈！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每次都相亲不成功了，估计像上次的那个叫满天星的姑娘算得上是你相亲对象里少数几个没有被你这德行给活活气死的美女吧！”
在这边笑得都快要喘不上气的我完全没有想起之前我就曾经从赵煜皓手中收到过几支富贵竹和多肉植物这样的小礼物，如果此时的我能把中间的这些细节都关联起来的话，估计也就不可能再笑得那么没心没肺了。
“可不是，反正我我送出去的好白菜好几次都被猪给拱了。”
气得有些咬牙切齿，我没想起来的事情赵煜皓虽然已经记了起来，看着这边笑得连头上的盘发都有几丝凌乱的我，赵煜皓轻轻叹了口气，仿佛认命般地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哈哈——”
而这边笑点着实有点低的我还依旧坐在木墩上捂着肚子笑个不停，过了半天才喘过气来，扭头注意到旁边赵煜皓脸上早就已经无所谓到麻木的表情，心里反而乐了一下。
“诶，我说赵煜皓，你究竟为什么会喜欢这方面啊。培养花草很需要人的耐心的，不仅耗时间，耗精力，完全没有普通人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究竟是怎么培养起这么个爱好的？”
因为换上了礼服而将手机那在之前衣服口袋里的我完全不知道在我这边笑个不停的同时，我的手机屏幕也接连闪烁了好几次。
振动和铃声在早就已经空无一人的换衣间里响了好久也无人接听，最终只能重归于一片寂静。
而这边正问出了最想问的一个问题的我则是稍微又朝前探了探身子，两只手直接支在下巴上做洗耳恭听状，最近好奇着赵煜皓的回答。
“这个问题你可要真心回答啊，你说你好歹也是诺大一个赵氏公司的堂堂总裁，平时就已经够忙的了，难得的休闲时间居然还愿意跑这么远过来陪我爸一起给花浇浇水松松土吗？来来来，赵煜皓先生，请解释一下你的心路历程。”
随手直接虚握成半拳，有些无厘头地模仿成拿着话筒的样子，估计是旁边没人我的胆子也大了，对于那些想问的问题都是直接不过脑子就说了出来。
“周芯瑶。”
突然连名带姓地叫了我一声，见我疑惑地答应了一下，赵煜皓这才开口说道。
“我还是挺喜欢你能够在我面前随心所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作为奖励，我还是告诉你我究竟为什么愿意过来吧——”
说这话的时候赵煜皓还故意一脸神秘，招了招手示意我凑到耳边，玩得正在兴头上的我根本没有想到赵煜皓自己家里肯定也会有花房这一茬，想也没想就直接傻乎乎地凑了上去。
“当然是因为我以前就知道了，梁叔叔将来肯定会有一个傻了吧唧连花都养不活傻姑娘在我身边了，你说就凭她那只能养活仙人掌的种植技术，我要是不多学学这个，还拿什么去装点那个傻丫头的生活啊？”
说完还直接一个爆栗砸到了我的头上，虽说那力道他显然刻意控制了不少，可是闭上眼睛我也能听出来赵煜皓这明显不过的嘲讽，当下整个人都炸起了毛。
“赵！煜！皓！你给我过来——”
就这么玩玩闹闹，眼见着马上到了午夜的时间，甚至就连赵煜皓都已经要忘记那边还有一场不知道是否已经结束了的聚会，躺在我逼他大老远搬过来的藤椅之上，一直留意着那边花骨朵的我慢慢有了些困意。
“赵煜皓，你说今晚还能看到昙花一现吗？我都有点困了，你该不会真的是在逗我吧。”
“再耐心等等。”
细心地帮我把早就已经被踢下脚的高跟鞋放到了旁边的花架上以免弄脏，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那边赵煜皓像是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说着。
“这两天你就安心在聊叔叔这里呆着吧，我和欧珈睿谈过了，那个死心眼似乎是打算暂时先不跟你接触，真不知道他这究竟是为了辟哪门子的谣。”
听到这样的话，我出奇地也没说些什么，就这么安静了半晌，看着那边明明已经快要含苞欲放却依旧保持着这个模样快有两个小时的花骨朵，我的眼皮逐渐沉重了起来。
“不过这样也好，暂时离远一点，以旁观者的角度你可能才能看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究竟是爱情还是依赖。”
感觉自己额上的发梢似乎轻轻动了一下，听着耳边这已经有些像是幻觉的低语，本来今天一天下来就已经十分疲惫的我实在是再也抵不住梦魔的诱惑，嘴唇稍微煽动一下，但最终也只是吐出了几个模糊的字节。
只剩下身边一直静静看着我的赵煜皓眼眸深沉，刚刚从我发顶收回来的时候低低地蜷在身侧虚握成拳，仿佛是在克制着什么。
“啪。”
也不知道静谧的时光走了多远，在我们俩身边，一声极低的轻响伴随着花香一起迸发，那低到几不可闻的声响就像成熟的果粒跌在地面所发出的声音一样，我一直等待开放的花朵，就在我放弃选择沉睡之后悄悄绽放在夜空中。
“周芯瑶，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可是就在这芳香四溢的花朵旁边，昙花的主人却像是完全不去在意这花期只有一瞬的绽放，视线自始至终都紧锁在我的身上，看到似乎因为这洋溢着的芬芳而受到影响的我轻声叮咛了一下，赵煜皓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简直驾轻就熟般地将已经睡着了的我从藤椅上抱了起来，赵煜皓动作轻柔而又小心翼翼，简直和他身后已经显露出些许颓势的昙花花瓣有得一拼。
长摆的衣裙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而与此同时，注定不会长久的花瓣也无声落下。
在柔和的灯光照耀之下，皎洁的花瓣晶莹而又透亮，像是精灵的羽翼，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而这珍贵非凡却又极为短暂美景和芬芳却都被身形颀长挺拔的男子毫不犹豫地抛在了身后，对所有的一切都浑然不觉的只知道梦中有一个温暖的怀抱，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花香，连着梦里的一声叹息，让人直觉得心酸想要落泪。
等到所有的花瓣都一直落下，这短暂而又华美的表演结束在无一人观看的舞台之上，原本的观众早就已经走出了好远。
月色依旧清冷，但却比不上我所没有看到的那一双清眸之中的寂寥更惹人难过。对这些都没有看到的我只知道自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处在温暖却又陌生的被窝之中，心里只剩错过昙花一现的遗憾，却不知错过了的又何止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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