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以眼还眼
“珈睿，难道是因为麻药还不起作用吗？为什么我还是觉得这么疼？”
泪眼朦胧，孟书娉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只可惜昔日美艳得仿佛花朵一般的面容此时却煞风景地被一圈圈纱布给遮了大半。
再加上脸上的毛细血管本来也就相对身体其他部分要发达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她面部表情又牵扯了还没有完全愈合好的伤口，只见在那层层纱布之上又被涌出的鲜血给点染上了几朵红梅。
“你尽量不要动，否则会牵扯伤口。”
再怎么着，孟书娉也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还不得而知，但是眼见着她这么一副惨状，欧珈睿皱了皱眉头，自己身上随便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嗯，可是珈睿，你怎么才来呢？你知道吗，我刚醒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你心里有多慌。”
咬了咬下唇，孟书娉在欧珈睿面前可是完全收敛了自己的嚣张气焰，简直温顺得就像是一只羊羔一样。
像是全身心依赖着自己眼前的中年男子一般，见他抿紧了一张薄唇并没有答话，孟书娉心里稍微有些慌，以为是自己刚刚那泼妇的样子惹他不快。
“那个……我刚刚只不过是看到脸上的伤，情绪有些激动而已，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和欧阿姨说的，我只不过……是太气愤了！”
说到最后一句，孟书娉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自己这脸上的伤究竟从何而来，当下竟然也顾不上继续维持自己柔弱的形象，眼神中一抹厉色闪过，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
“珈睿，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周芯瑶……她怎么能这么狠心！？珈睿，你说这怎么办呀，我的脸这辈子都算是毁了，怎么办呀珈睿。”
自从欧珈睿进门之后也只不过说了一句话而已，听着孟书娉在自己耳边的一声声哭诉，欧珈睿只觉得自己心底一直珍藏着的那一抹倩影渐行渐远逐渐模糊。
实在是难以想象，如今自己眼前这个披头散发，面容可怖的女人在年少时曾经在自己心底占据过那么重的地位。
果然时间的力量谁都没有抗拒，相比较初恋形象彻底崩塌的失望，欧珈睿只觉得自己心底反倒还有一些释然。
自从遇到了周芯瑶之后，他的这颗心早就已经被那个看似坚强独立其实却是在佯装坚强的傻丫头给占满了。
孟书娉虽然曾经是这几年少时心头的白月光，只可惜时过境迁，自己心底的那个影子只不过无时无刻都让他心中有愧而已。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周芯瑶虽然从来没跟自己说过，但是她的不安却也时常在那一抹星眸中闪烁。
都说心是最难以掌控的，在此之前，他也对于自己没能在最好的时间碰到周芯瑶而觉得遗憾不已。虽然他对于孟书娉的感情早就已经无关爱情，只是那个影子只要还在自己心头盘桓一日，他就总觉得自己好像欠了周芯瑶什么。
好在，今天自己的心魔总算是除了。
只不过不同于他的释然，眼见着欧珈睿脸上神情的变化，孟书娉只觉得心中咯噔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欧珈睿先前在看自己时虽然没有半点柔情蜜意，但是最起码的关心和疼惜好歹还在。可是刚刚那一瞬间，她却分明看到了眼前这男子盯着自己的眼神中已然是一片死寂。
不甘心这仅有的一点光芒也就此熄灭，孟书娉双手紧紧的攥着身下的洁白床单，咬了咬牙孤注一掷般地说道。
“珈睿，我知道，周芯瑶一直以来只不过都是我的替身而已。虽然当年没有察觉到你的心意，确实是我的过错，可是就算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两个也还是依旧能够重新开始的，对吗。”
“毕竟你还收养了菁怡做养女不是吗，这么多年来菁怡身边都缺了母亲这个角色在，现在咱们三个人重新在一起，和和美美的一家人难道不好吗？”
越说越离谱，孟书娉好似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话听在欧珈睿耳中是多么的莫名其妙。
看着神志似乎有些不太清醒的孟书娉又在那里喋喋不休着，欧珈睿知道自己不能再不开口了。
如今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孟书娉了，她的这些幻想不仅仅是空穴来风，听在人耳中，更难免觉得有些可笑。
“书娉，我想你是误会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像是兜头一盆凉水浇到了头上一样，孟书娉嘴边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神情呆滞地看着欧珈睿极其自然地说出这句话，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从来都没有替身这个说法，周芯瑶就是周芯瑶，在我眼里他自始至终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娶她也只是因为我爱她而已，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理由。”
并没觉得自己这话已经是直接宣判了眼前女人的死刑，欧珈睿这话说得干脆而又冷漠，毫不拖泥带水。
有些话要是讲不清楚，留着只是祸害。孟书娉和欧菁怡这对母女误会的已经够多了，他身为这一切误会的根源，有责任让她们看清现实。
“还有，可能我收养菁菁让你误会了些什么，不管是你也好菁菁也好，最多也只能称得上是我的老朋友和家人而已。至于妻子这个位置——只有周芯瑶一人而已。”
觉得自己这话应该说的再清楚不过了，欧珈睿看着眼前写满了绝望神色的女人，心中虽然不忍，但是没有后悔半分。
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孟书娉最近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到了自己的底线，再这么任由下去的话，他只担心自己为了周芯瑶会做出一些更不留情的事情。
“呵，老朋友……欧珈睿，原来我孟书娉在你心里只是这么一个无关痛痒的路人甲而已吗？”
孟书娉那又哭又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瘆人，只不过欧珈睿心中此时只有同情这一种情绪而已。
说到底，孟书娉你只不过是一个可怜人而已。只不过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从年轻时代到现在，她做错了的选择又何止一处？
“书娉，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和周芯瑶在家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天知道自己打开家门时看周芯瑶双手染血抖若筛糠的模样心里有多紧张，当时他都顾不上去惊讶孟书娉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家里，只是着急她有没有受到伤害。
只不过一眼看去，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眼前这女人流的，可是尽管周芯瑶身体上看起来没事，没受什么伤害，但是就当时那个情形来看，自己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她会无缘无故持刀伤人的。
“你觉得呢？”
冷笑了一声，在所有希望都被切断之后，孟书娉反而一片坦然。
欧珈睿哪里都好，作为一个堪称完美的男人，他那自内而外的吸引力也是自己为什么豁出这么多也要留在他身边的原因之一。
只可惜，这么一个成熟稳重不管何时都无比理智的男人在对和自己无关的人时这事太过于绝情，你看，这才刚划清了界限，他居然就已经很迫不及待的想要替周芯瑶撇清责任了。
“大致的情形我也能猜到些，只不过我更想听从你口中说出来的实话。”
明明都已经到了这般绝情的地步，可偏偏欧珈睿用那磁性的嗓音说着这话却显得分外动人，心中暗嘲自己可能是中了这男人的毒，孟书娉眼带嘲讽。
“你明明都已经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又何必来我这里多问上这么一遭？怎么，难道你是觉得亲耳听到我担保周芯瑶安全无恙更安心吗？还是说，其实你心里其实也在害怕着我脸上的这伤口全然都是她蓄意所为？”
破罐子破摔，孟书娉心里早就已经一片苍凉。欧珈睿刚刚的那话已经注定了自己这凄惨结局了，作为一个即将下台而又亲手毁了自己一生的女人，她凭什么让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此逍遥法外？
“书娉，别这样，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一味钻牛角尖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虽然早就已经料到孟书娉绝对不会轻易配合，可是她眼下的这样子这还是让人有些头疼。
“周芯瑶想要蓄意杀人未遂，我脸上的旧伤就是证据。我觉得这件事情，不管于公于私来讲，应该都足以让她在牢房里蹲上两年吧。哦对了，我记得欧阿姨遭遇事故，周芯瑶身上的嫌疑眼下也还没有洗清吧，正好，两案并审倒是替她省了不少功夫。”
可能是到最后也顾不上那么多所谓的形象，孟书娉这咄咄逼人的架势让欧珈睿也没办法再对她存有半点温情。
“我一定会让她没事的。至于你，真相如何现在虽然还没有板上钉钉，可是我想应该并不是大家所看到的那样。”
扫了一眼那明明眼底略带慌张却依旧外强中干的女子，欧珈睿心里仅存的那一点残影也已经彻底被眼前的事实所磨灭。
看了一眼孟书娉脸上那因为表情狰狞而又裂了的伤口再次流出血来，欧珈睿心中还是难免有些不忍。
“至于你脸上的伤——过段日子我会安排人送你到国外疗养的，那边环境好，周围也没有什么烦心事在，应该更利于你康复。”
说完这话就再也没说什么，孟书娉这样的反应既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本来对于能从她这里知道所有的真相就不抱太大的希望，此行唯一的收获，应该也就只有把心底的一些留恋彻底了断而已。
想着隔壁周芯瑶还有一个人在病房里，有些放心不下，加快了脚下步伐，欧珈睿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那双绝望的眼神中迸裂着怎样的愤怒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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