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我身边的位置是你的
欧珈睿被我这煞风景的话骤然打断，神情稍微顿了一下，可脸上居然也没有露出半分恼怒的神色。
尽管心中明白像他这般的忍让和宽容并不是所有男人都有的，但是不知为何，我却偏偏只觉得心里有一道坎儿无论如何也迈不过去。
自己心里其实是明白我这般简直像无知幼童般的任性毫无道理，可却偏偏还是要就这么冷言冷语的，甚至居然都起了挑战一下自己眼前这男人忍耐极限的隐晦念头。
只不过这种疯狂的想法也只不过是一闪而过而已，我还没至于傻到那种自寻死路的地步！
“嗯……等祭祖结束之后。”
出乎我的意料，这次的欧珈睿居然没有再继续像往常那样随便打一个哈哈绕过这个话题。
只见他那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堪称完美的面容上似乎划过了一抹我读不太懂的情绪，那嗓音温煦，温柔的话语让我不禁有些后悔。
“这两天天气都不太好，我在后备箱里给你准备了件外套，一会下车的时候记得穿上，别着凉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只见片刻之后欧珈睿脸上就再次浮上了我再熟悉不过的温情，再也不复刚刚那一晃而过的忧愁。
只是这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的体贴关怀我如今承受起来就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难道是因为这连日阴雨的天气吗？亦或者是说——只要知道孟书娉她们母女俩一日不离开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心就永远正如这阴霾的天空一样阴云密布吗？
这阴沉的天气闷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眼见着车子渐渐朝着山里的方向行进，一路上欧珈睿似乎也察觉到了我情绪上的不对，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等到快抵达目的地时，我才深呼了一口气，仿佛再也承受不了这过于压抑的沉默一般缓缓开口说道。
“欧珈睿，这次祭祖结束之后，咱们找机会好好聊一聊吧。”
一边说着我扭头望向窗外，支着窗户的手遮住了眼帘，嗓音略有些低沉。
事情不能总是这样，逃避是注定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我一直都明白欧珈睿其实早就想找机会和我好好聊聊了，我们两人之间的纠缠其实早就已经乱作了一团。
尽管如今表面上看来平静，可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终究不是办法。
“好。”
沉吟良久，欧珈睿口中才沉沉吐出这么一个字来。
眼见着前方那掩映在山林之间的家族墓地依稀可见，可等到真正到了近处忍不住惊叹，果然大方之家往往都有着外人所不能轻易见到的沉淀。
而眼前这伫立在我面前的家族人陵园，大概就是其中之一了。
“小心脚下。”
“嗯。”
眼见着臂弯里挂着一件女式外套的欧珈睿一下车便贴心地绕转车头来到我身边，不光光是紧随其后下车的欧菁怡向我投来了一记意味不明的表情，就连旁边一道早就已经在这里等候片刻的欧家人忍不住朝我们这边多看了两眼。
“那些都是些比较远房的亲戚，平时不怎么打交道就是了，也就像祭祖这样的家族活动时才会聚在一起。”
像是感受到了我的不自在，欧珈睿桥那边的人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解释道。
“山上路滑，不过陵园旁边就有不少木屋是专门用来休息的，一会儿等典礼结束了之后我就带你过去。”
可能是我无意间拽了拽外套的动作，让他误以为我是觉得山里冷了，欧珈睿习惯性地将到时候生在伸我的腰侧朝他怀里搂了搂，可还没等我有什么反应，这边就已经有一道略微有些发酸的声音响起。
“想来芯瑶你经过之前那件事之后应该是身子还没调养过来吧，山上的确是阴气重些，你应该多穿点儿的。”
这次耳熟不过的声音除了那和她女儿如出一辙的孟书娉之外，还能有谁？
只不过不愧是年龄比我大了一轮，一样的意思，在她表达起来不知道比她的女儿高明了多少。只不过这看似关心的话听在我耳中却是再自然不过，尤其是她那故作亲昵的称呼，更是让我觉得心中作呕。
见我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孟书娉掩了掩嘴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一样，可是她那温婉贤淑的模样在旁人眼里看来却并不觉得多惹人讨厌，只是下意识的就想要原谅她这不经意犯下的“错误”。
“哎呀，说我失言了，我忘记了这件事儿是芯瑶你心里的一根刺，不应该这样说的。”
可是虽然话是这么说的，我却分明从她那一双又有些得意的眼中看出了几分阴谋得逞的笑意。
可该死的，明知道她此番故意提起孩子的事情就是为了刺我一下，可偏偏心底却还是不由控制的一阵绞痛，当下一阵火气涌了上来，就再也不想顾及其他。
“一个两个在这里说什么呢？难道不知道祖陵这种地方容不得喧哗吗，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
可是就在我刚开口打算反击的时候，一道我意想不到的声音居然率先替我说出了我想说的话。
有些惊讶的扭头望向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欧夫人，不光是我，就连我身旁的欧珈睿都有些意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一幕。
可是全场最意外的应该就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孟书娉了，上次完全没料到早就已经表露出对我不满的欧夫人居然会在这样的时刻为我出头。
只见她那一张虽然人到中年却依旧保养得宜的俏脸顿时红一片，白一片的，嗫嚅了半天才低头说道。
“阿姨……是我口无遮拦了，那个……”
似乎是想要走到欧夫人身旁道歉，可是孟书娉才刚向前迎了两步，那边显然有些恼怒的欧夫人却没给她这么多机会，居然话都没等她说完就直接转过了身去。
“还在这愣什么呢？大家都在那边等着呢。”
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欧母眼神中依旧还是我早就已经再熟悉不过的情绪，可是这次却不知为何，竟然让人觉得她这眼神似乎有些别样的感觉。
也许在我和孟书娉之间，她老人家应该还是更讨厌后者吧。
“我欧家的家务事，从来都不需要外人置喙，下次给我记得。”
转身前，我还听到了这句令我颇感意外的话，不过欧夫人这更像是责备的话音量极低，没一会儿便被周围的人声所淹没。
“嗯！”
短暂的风波算是就此过去，似乎一下子都极为注重颜面的欧夫人应该也不想在这种家族聚会的大场面上丢自家的人吧，眼见着她起身朝陵园内走去，我们这些小辈也赶紧纷纷跟了上去。
不过在踏进被林间藤蔓缠绕着的院门之前，我稍微侧了下头却只见那吃了瘪的孟书娉还呆愣愣的站在原处，只不过虽然那侧过去的面容看不清她脸上作何表情，但她身侧垂着的拳头却还是隐约能让人读懂她如今的心情。
恐怕换了谁都受不了那种当面被人在众人面前羞辱的滋味儿吧，可是自始至终她只不过是咎由自取而已，也怨不得旁人。
心中腹诽了片刻，等到跟着欧珈睿真正步入这显然有些年岁的家族墓地之中，我才意识到了原来先前刚来时碰到的那些远房亲戚也并非是乱来的。
四周环绕了一下并不像陵园反而还颇有些花园感觉的陵园，心中不由感叹果然有眼识之人的确是有些不同，眼前的这景象和之前出国时所碰到的那些欧式陵园的感觉有些相似。
平时大家都说什么西方的陵园远比东方的更有人情味让人觉得身处其间丝毫不觉得怖人，想来说这话的人应该是没见识过像欧家这样的祖陵吧。
“儿子，这是什么时候？你们两个还在这里拉臭臭的干什么？”
可是还不等我再多感慨两句，明明刚刚还阴差阳错帮过我一把的欧夫人却一瞬间又恢复了先前对我的一贯态度。
此时一大家子人早都已经按照辈分恭恭敬敬地站在了离陵园不远处的地方，看来应该是越往深处便是辈分越久远的长辈居所，他们此次的祭祖应该不会随随便便往深处去打扰先人清静。
“啊？”
看看如今我所站的位置，我不由得略有些疑惑。
“妈，我不在珈睿身边应该在哪儿？”
“是啊。妈，我身边的位置本来就是留给瑶瑶的，相信爷爷奶奶应该也很乐意见一面他们的孙媳妇儿的。”
按了按我的肩头，随着欧珈睿掌心传来的不光光是温暖。
随着他这句话轻轻落在耳畔，我只觉得一种被认同的感觉也顺着心中的暖流一并涌出，只不过显然同我的体会不同，那边的欧母听到这话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我还需要你提醒吗？”
这句略微有些重的话是朝着我说的，像是有些不满着儿子就这么娶了媳妇忘了娘，欧夫人脸色稍微有些阴沉，接下来的话更是毫不客气。
“历来祭祖，小辈儿里的女眷们向来都是在外围的，就算周芯瑶嫁进来规矩也不能变。珈睿，你也应该知道些轻重。”
声音不高，像是不想把这件事情波及旁人知道，轻轻咬了咬嘴，我听到这话也稍稍有些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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