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那日和老鸨约好了的一月之限，鸨妈妈自然就吩咐了楼里的人，放松了对他们的管制，他们今日夜里便是悄悄地走，又悄悄地回了
经过了一天的紧张和刺激，初一很快就入睡了？倒是离斐，激动得有些过头了，成功荣获了失眠标签，辗转反侧，一直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翌日清晨，还在睡着的离斐被一阵大力的拖拽惊醒了，接着就是一阵阵的哭闹声，吓得他一个激灵，脑子也清明了起来。
“初一？……发生了什么了，怎么哭了！”
此时的初一正被两个男人粗鲁地拽着，两只手死死抱着床柱，满脸的泪，
“快住手！”
这场景，离斐瞬间火了，他使劲甩开了肩膀上的束缚，狠狠一脚踹上了初一身边的壮汉，那汉子也没想到这楼里的小倌竟然还有人敢反抗，直直摔了个结实，初一减轻了压力也很快加入了战局，一阵的鸡飞狗跳，直到外面又叫来了几个护卫，这才结束了早晨的闹剧
鸨妈看着被擒住的两人和一帮灰头土脸的护院，心里一阵无语
老鸨“我说翡翠，你这是忘了楼里的教训了是不！”
离斐“自是没忘，可妈妈要罚，总也要给我个明白，我们是杀了人了还是放了火了！”
老鸨“翡翠呀，你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的，妈妈我也是心里头着急呀，这不，特意给你寻了处营生，想着带你去官爷那走个流程么”
离斐“……”
一般来讲，能去到官府的除了告状，那就是人口买卖了，离斐为了赎身，当初特意研究过这些律法，省得被老鸨坑了
想来，这老鸨是把他给卖了？就他这带了病的身子，正常的人都不敢碰吧！
不经意的，他撇了眼铜镜里的自己，忽略了额上的伤口，这张艳丽的脸还是颇具几分姿色的，那些暗门子大概还是会收的
离斐“不知妈妈把我卖了多少？”
“你到是个明白人，不过你问了也是白问，昨天去凑银子让人打了吧！”老鸨看着他额头上地上啧啧两声“趁着你这身皮肉尚佳的份，妈妈怎么也得捞回本呀！”
“到底多少！”离斐懒得废话了
老鸨闻言皱了皱眉头“不多不少刚刚一百五十两，你也别说妈妈不通情理，你现在要是能拿出这么多，妈妈我也让你赎身，可你这几天除了一身伤，怕是半个子也没弄到吧”
老鸨得意地看向他，一副笃定他拿不出的样子，一百五十两了不是笔小数目了，可不是他一个不入流的小倌凑得上的
“一言为定？”
“当然说话算话！”
卖谁不是卖，更何况还能多捞份人情，老鸨的算盘可谓打得噼里啪啦
离斐挣开管束他的护院，朝床边的外袍下面掏了掏，一锭二十两的金元宝出现在手中
“妈妈，按照市价，这金锭子可是能换二百两银子的一百五十两赎我自己的身，剩下的五十两换初一可好？”
老鸨不可置信地接过了金锭子，用牙使劲咬了咬，立即眉开眼笑地回了好
初一那丑东西可卖不了五十两！老鸨心里乐开了花两个破烂货竟然能二百两，赚大发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入了官府，初一更是眉开眼笑得很，他没想到，翡翠竟然还给他赎身了，他这辈子就没想过有一天能活着出青楼，他以后一定要对哥哥更好一点！
师爷看着这几个一脸的笑颜，止不住的嘀咕，不是转手发卖么，这咋还笑得出来，直到问清了是赎身换籍，这才也跟着道了一声恭喜
事情终于尘埃落定，离斐带着初一和老鸨稍稍寒暄了一番，就又回到了师爷那边。
离斐想买宅子，没错，就是那钟离家的荒宅，既然已经抢了主角的东西那索性就多拿一点吧，反正主角也不是真正的钟离家的人，大家都是侵占，他也就不存在什么愧不愧疚了，至于剧情，离斐相信，就是没有这一遭，主角肯定也会在这里有新的际遇的，穿书小说不都是那么写来着！主角光环永不倒定律
听到离斐想买那所荒宅，在场的人俱是一愣怔
“小郎君说的可是那处闹鬼的宅院？”
师爷有些不能理解，仔细找他确认，生怕自己耳背，错过了什么
“是的”离斐道“不瞒大老爷，我本来也是阿爹抱养的，您也知道，青楼里什么都受约束可消息是最灵通的，这些年我也打听了一些自己的身世，我应该就是钟离家的人，虽然无从考究了，可我身上还是有信物的。”
说着他把自己脖子上的玉佩摘了下来
“其实说来也没什么可信度，我五岁被阿爹卖的时候这玉佩就被一起当掉了，只是儿时的我还有些印象，这些年一直偷偷地寻着”离斐一脸悲痛地翻着玉佩“这次机缘巧合，终于是让我寻到了！”
“也是因为这玉佩上的图腾，我才知道自己极有可能的身世……”
离斐红着眼眶又低下了头
他是故意说的模棱两可的，犹抱琵琶半遮面，才能引人遐想不是，在场的各位说不定已经脑补出一部大戏来了，就连初一也是红了眼眶一脸的他家哥哥好可怜表情
“我的这病，这些天就是不去打听，也能听说我现在大概的一个状况了，我就想着把宅子买回来，至少死的时候有个根……”
“……”
师爷看了看离斐的额头，还有手上的红疹子，顿了一下，就自己做主拿来了钟离家的官府存根，并重新誊抄了一份宅院的房契地契。
“当年钟离家的人死得太过凄惨，没有留一个活口，又过了这么多年，是无从查起了，你玉佩上的图腾也确实对得上，如今你从良，也没有什么户籍可入，不如就回归钟离家吧，也算我们管家给曾经的钟离家留条根。”
师爷嘴上说得冠冕堂皇的，手下可不是那么回事，一直停在户籍上不曾动笔，离斐见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呢
“大老爷说的是，但到底现在是属于官家的宅子了，我想要回去自然是要拿些银钱的，就是不知……”
“好说好说！”
看着离斐如此上道，师爷也笑呵呵地递了价格，既能替县太爷解决了钟离家搁置的案子还能转手赚一大笔银子，何乐不为呢，况且这还是个病得不轻的人，说不定进了那宅子没过几天就被锁了魂去，到时候宅子极有可能回到官家手里，还能再卖一卖
二人一拍即合，最终以三千两的价格谈妥，双方钱货两清，官府的大印落下，自此再没有青楼的小倌翡翠，只有从良回归的平民，拥有了自己的户籍，他直接更了名，换了姓，曰：钟离斐，初一也跟着入了钟离家的户籍
双方各自满意后，二人这才回了青楼去收拾东西
楼里的姐妹听说了他们的事情，为他们高兴的没几个，酸的是真不少，一部分是气他们怎么那么好命，得了自由，还寻得了户籍有了宅院，要知道他们这种人即便是给自己赎身了，原来的家里也不会接受他们的户籍的，只能改姓自立门户，无依无靠，幸运的一部分是被恩客赎了去，勉强能入户籍给人家做个小，也算有了依靠了。
再说更酸的那批人，就是一个个的看好戏了
“身子都病成那样了，赎身也是浪费”
“买那样的宅子，死了都没个人知晓”
“可是那到底也是自己的宅子……也算有了个落脚点呀……”
当然不乏也是有一些单纯羡慕的人存在的
就这样，二人各自收拾了东西，在一众眼红的目光中，彻底告别了秦楼楚馆，笑脸相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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