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紫竹秘境·4
余府内院很大,两人一踏进去,那扇门便消失了,变成一道拱形门洞。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走廊对面的客堂,门顶悬着一块桃木异形匾额,匾上刻了几个潇洒隽逸的大字---临微厅,虽不是什么名家题字,但尽显主人好客善友之意。
内院的布置极为低调,以棕红色为主调,门窗皆有精美的雕花修饰,添了几分雅致而不显得枯燥。
余府是四进院制,客堂周围有五六间大大小小的屋子,除了客堂,每间屋子的装潢大同小异,有的房门紧闭,有的打开,丫鬟仆从不停地穿梭在几间屋子中有条不紊地按着主人吩咐做事。
客堂右侧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通向后院。
在左侧一棵垂柳独立于院中湖隔开的小岛上,花匠正细细地修剪枝条,树荫下设了一石桌供人休息,草坪种着几株含苞待放的珍稀花种,湖水清澈见底,几只锦鲤在水中游荡,卷起阵阵涟漪。
扑面而来的清风中带有几分花草香,弥漫着一股清新盎然的气息。
一情一景都很诗情画意,但,院外还是枯枝残朽,怎到了院内就是一片生机盎然。
太奇怪了。
正有一丫鬟匆匆忙忙地从客堂向外院走来,陆景拱手行了一礼,张口想询问厨房的所在。
而那丫鬟竟看也不看他,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一连几人皆是如此,未有一人停留。
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异。
他们难道也是秘境幻出的‘假人’吗?
景离在去酒馆的路上也遇到很多路人,每个人都是无视的状态,不管问什么都不会回答,只有遇到了和任务有关的人才会有线索提示。
又有一个丫鬟眼神凌乱,气息不稳地走出来,只不过她是从外院走进去的。
这个和别人不一样。
景离伸手拦住她。
丫鬟却好似被什么推了一下,倒在地上,而后又迅速起身,进了客堂,不知和里面人说了什么,一对中年夫妇眼中含着泪却面带笑容的和手下人吩咐了什么,仆从们便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向外院跑去。
景离捡起丫鬟遗落在地上的纸条,扫了一眼后,递给陆景。
“是个药方。”
语音刚落,内院开始发生变化。
转息间便如同外院一般腐落凋零,失了颜色。
残枝、断垣、干湖,无一不昭示着繁华不再,大势已去。
陆景手中的药方也泛了黄,边角细碎,内容莫名地晕染黑了一块。
一阵阴风吹过,险些吹走它,陆景眼疾手快地叠好准备收起来,纸却从中间开始燃起,片刻便化为灰烬。
他恹恹地望着景离,线索没了,这一切来的太快,他还没好好看药方的内容。
景离拍拍他的肩,“没事,我记住了。先去寻厨房吧。”
两人沿着小路一直向前走,陆景向四周观望着,生怕再错过什么转瞬即逝的细节。
景离回忆着脑海中的线索,两个模糊的人影慢慢重合。
“按九叔所说,这一幕应该是找到大强的那天,余府上下的反应。特意回放这一幕是何用意呢?”
“或许是想突出余府的前后对比?毕竟余府从这天开始衰败。”
陆景把玩着手里的锤子,想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答案。
“师姐,你觉得阿箬到底是不是大强臆想出来的呢?”
景离摇摇头,“不知道,但我还是偏向于有这个人的存在,不然这个秘境又是因何而造。”
很多房间门看似破败不堪,但都打不开。
只有一间,隔着窗户纸隐隐透出细碎的火光。
陆景推开门,一阵灰尘扑面而来。
“咳咳咳,师姐,这里应该就是厨房了吧。”
余府上下六十口人,厨房有普通人家整个屋子那么大。
屋里灶台一台隔着一台,共有九个。厨房很长时间没有人清理了,铁锅已粘上点点锈迹,桌面上积了一层又一层的灰,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并没有发霉的谷物和虫子。
在最里的小隔间,比其他的矮了一层那个灶台燃着火,上面有一个小瓦罐正煨着药。
靠近些便能闻到淡淡的药香。
景离善制丹药,只需轻嗅一下便能将锅中药材种类推测个大概。
“雪参、蔴藤、六桂……腥杏草,确实和药方中记载的药物一样,有治疗老人心悸之效。只是…”
“只是为什么有腥杏草却无杏果?”陆景看出她的迟疑,“这草虽对心悸有奇效,却并不适合九叔那样的老人食用,且药性凶险难测,一个处理不好,容易造成心神紊乱,患上痴症。”
景离赞赏地瞧他一眼,点点头,“我之所以能记下的如此快,是因为曾在藏书阁看过这张没有杏果的古药方,还和山葵师姐讨教了一番。若是按照这个药方吃下去,不出十年,必死无疑。按九叔的年龄怕是只剩下一年。”
毁掉的药方是很多年前流行的心悸诊方,当时药祖对腥杏草的了解很片面,使用此药虽能缓解心悸症状,同时也会在身体埋下隐患,时间长了,毒性积攒到一定程度会立刻毙命。
因为症状和心悸致死差不多,所以很长时间没被人发现毒因是草。
直到一百年前,才被药修更正,多加了一味杏果解毒。
如今流传于世的皆是新药方,可为何秘境又会出如此纰漏?
在陆景心中,这只是一个姻缘秘境,这种细节肯定还是会有或多或少的不足。
“兴许是那位秘境大能不通药理?”
“也只能这么想了,药煎的差不多了,我们先去给九叔送过去,再和他讲明白这药的毒性,免得我们擅自加上杏果而导致任务失败。”
“好!”
两人回到外院,九叔捶着腿在一旁悲戚地叹气着。
“造孽啊,造孽啊。”
“怎么了,九叔,药熬好了。”陆景端着药碗走过去。
九叔目光触到药碗,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药碗摔在地上,满脸通红地大呵着,“反正我老爷子也没有多少年头了,左右都要被这个小祖宗气死,还喝什么药,干脆死了算了。”
陆景坐在九叔身边,拍拍他的背,给他顺着气,耐心地劝着,“发生什么了?”
景离望着地上那摊药水,不知在想什么。
“家门不幸啊,你们进去后阿强回来了,说又遇到了阿箬,不顾我的劝阻,偷走了老爷夫人留下的传家之宝,说要去救人。这可让我怎么活啊。”
九叔眼角泛泪,一把年纪还要为家业担忧,眉间的郁气久久不散,哽咽着,“我在这生活了一辈子了,老爷夫人都走了,留我在这帮他守着最后一份家业,没想到啊,我命苦啊,愧对老爷的嘱托啊。”
九叔拉住陆景的手,仿佛抓住了溺水前的浮木,恳求道,“小伙子,帮帮老朽,劝劝阿强,回归正途吧,把传家宝还回来。”
“敢问老先生,传家宝是何物?”
“是一块玉佩,只有老爷才知道位置,没想到竟被那小子找到了,若不是我无意间看到了,他还不承认。”
陆景没有马上回复九叔,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传家宝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通关玉佩,若是玉佩在大强手里,或许在九叔手里更好拿。
九叔见他迟迟没有回应,狠狠心,“我知道你们都是冲着那东西来的,若是能让阿强变的正常,老朽给你们便是。”
陆景正要问那东西是什么。
景离截过了话头,“好。”
这余府一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从九叔排斥除妖师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与除妖师合作像是遭受着极大的谴责一样,极为痛苦。
两人刚走出余府,身上沾染的冷冽阴寒气息被暖阳一照渐渐消失。
“要我说,这余府才更奇怪一些,师姐,你觉得‘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景离正要回答,身后传来小师妹的声音。
“师姐,找你们好久了。”
景离回头,小师妹俏皮的眨眨眼。
景离见南遗玉和景姗两人神态如常,倒没有很不自在,便放了心。
“我们刚刚去了余府,也就是大强曾经的家,对了,你们的任务如何?”
景姗摇摇头,“很奇怪。我们既完成了又没完成。”
酒馆大门关上后,南遗玉和景姗一扭头就换上了喜服,还在两人诧异的瞬间,酒保便念起了祝辞。
“只是他的念词极为奇怪,我听不懂,等他念完后,我便和南遗玉一起进了喜房。”
酒馆的客房不是很大,烛火微亮,布施更是潦草的过分,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两人宽的床。窗户贴着喜字,床上草草铺了一层红布,便成了简单的新房。
桌子上摆着小盘花生和两杯酒。
两人并排坐在床边,按照任务提示磕磕绊绊地说完了肉麻的情话。
“阿箬,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阿箬点点头,盖头随着身体动作上下轻摆。
“阿箬,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新娘了。”
南遗玉红了红脸,顿了顿说出口。
“大强,嘶,夫君。”
景姗未按指定话语猛地被电了一下。
“夫君,我们喝合欢酒吧。”
景姗念完最后一句,松了一口气摘下盖头,不敢直视南遗玉的视线,用手扇着风,让自己变得凉快一点。
这屋子简直憋闷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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