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或许比那些金银更值钱？
叶青青把帮李小花领到的一百五十文给了她，两个去置办了好些东西，来时满满当当的两筐菌子，回去的时候，装满了米粮和猪肉。
到家的时候，天色都暗了。
院子里没人，只有聂子洵屋里的油灯还亮着。
暖黄的窗纸上，有人影浮动，影影绰绰的勾勒出了人形。
叶青青心头一暖。
还真有些家的样子了。
屋里人听到动静后走了出来，“回来了，可用过饭？”
聂子洵依旧穿着聂昇的衣裳，两人身形相似，尺寸倒也合身。
可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外袍，穿在聂子洵身上，竟多了些贵公子的雅态。
仿佛，聂子洵穿再破烂的麻布粗服，也比别人穿锦衣华服好看得多。
叶青青很没出息的，看呆了。
待反应过来时，额头一痛。
聂子洵收回手，嘴角含着笑，“阿青，日日看，还未看够？”
叶青青：“”
叶青青揉了揉其实并不怎么痛的额头，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说话！”
聂子洵：“怎么了？这话可是有何不妥？”
叶青青神情别扭，鼓足勇气，义正言辞道：“就跟就跟话本子里不正经的人调情似的！”
聂子洵一愣：“调情？”
叶青青重重地点头，“对！”
聂子洵眼睑半垂，“还是不正经的人调情？”
“嗯！”
小姑娘这么防着他，还这般约束他的言行，这是聂子洵万万没有想到的。
“可是，我是你的夫君，而且”
叶青青嘴欠地问了一句，“而且什么？”
聂子洵领着人往院里的灶台走，将一直热着的两个白面馍馍盛了出来，又领着叶青青进了屋。
最后才慢条斯理地说：“而且，正经是给外人看的。”
叶青青：“”
什么意思？
这是在家里也要演戏的意思吗？这样岂不是很累？
算了，这样也稳妥些。
叶青青一边啃着馍馍，一边将在赵府听到的话告诉了聂子洵。
还把一直收着的锦衣和披风从衣箱子的底部掏了出来。
聂子洵思索片刻，说：“阿青帮我把这些烧了吧。”
叶青青：“什么！烧了？这些可能换不少银子呢！”
这锦衣的绣纹和针脚都不是凡品，特别是那披风的狐毛，比当年张屠户在山中打到的狐狸的毛还要顺滑，绝非凡品。
怎么能烧呢？
叶青青舍不得，很舍不得。
聂子洵耐心道：“留着这些东西，便多一个隐患，阿青好不容易才将我救了回来，我得好好珍惜这条命才是，你说对不对？”
“嗯。”叶青青叹气，“是这个理，看来话本子说得没错。”
“嗯？”
怎么又扯到话本子了？
叶青青很惆怅，“富贵人家多仇家，还是咱们小老百姓好。”
聂子洵：“”
“你看，还好我让你假扮聂昇，这才没有被人发现。”
“嗯，阿青深谋远虑。”
“还好我没给你请大夫，不然你的伤势也能让你暴露了。”
“不错，阿青想法周全。”
“那”叶青青挠了挠腮帮子，偷瞄着眼前人，“我这算不算又救了你一次呢？”
聂子洵眉梢一挑，小丫头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
“算，当然算。”
叶青青到底还有些不好意思，“所以”
聂子洵及时接了话，“所以待我恢复记忆，定会多送些银两好好答谢阿青。”
叶青青眼睛一亮，捣蒜似的点头。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孺子可教也！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
聂子洵“嗯”了声，起身坐到叶青青身边，漆黑的发丝从背后滑落到胸前，聂子洵在烛火前笑地极为诱人。
“阿青，如果我是富贵子弟，那你只要些银两会不会太亏了？”
叶青青抬头的一瞬间，撞入了眼前那双深邃的眸光里。
“嗯？”
“阿青有没有想过，我，或许比那些金银更值钱？”
叶青青很认真的在思索，可眉心越来越紧。
聂子洵察觉不对，想到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摸了摸鼻子，“阿青生气了？”
啪！
叶青青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腿都抖了三抖。
“聂子洵！我看你就是不想给钱！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说完，就收好碗筷，愤然离去。
聂子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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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叶青青又起了个大早。
将剩下的菌子熬了汤，又特地煮好了一锅白粥，剩下的瘦猪肉，叶青青剁成了馅儿，准备包饺子。
就这样，昨日卖菌子的四百文钱，只剩下了一百文。
聂子洵太费银子了！
叶青青原本就打算用这笔银子带聂子洵去镇上看大夫，不然等他自己恢复记忆怕是要等大猴年马月了。
可在假山听到的话又时时在耳边回响，最后决定，她自己来。
叶青青把她以前偷偷摸摸看的那些医书都从柴房里搬了出来，趁着日头好，晒在了院子里。
她就一面晒一面看，慢慢温习着。
聂子洵出屋子的时候，就刚好看到这一幕。
“阿青在看书？”
叶青青“嗯”了声，没抬头。
“早上给你留了白粥，都喝完，不许剩！菌汤也该好了，你可以先尝尝，咱们中午包饺子吃。”
聂子洵笑道，“都听阿青的。”
等到聂子洵用了膳，刚回屋换衣裳，许久不见的石头出现了。
手里还提着两根猪大骨。
“青青，这是我特意从张屠户那里讨过来的，用这炖出来的汤可浓可香了！”
叶青青把医书收好，神情淡淡的，“我不要。”
石头一怔，“你为什么不要？这是我特意给你的，又不收你银子！”
“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你拿走。”
“青青，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防着我，我就只是给你送点猪大骨而已，我是心疼你，你看你，整日照顾那个病秧子，都瘦了！”
石头黝黑的脸上满是委屈，他喜欢叶青青，村子人都知道。
但她又偏偏是聂家的童养媳，还成婚了。
可他还是喜欢她。
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叶青青那张娇俏的小脸。
但这些时日叶青青总是躲着他，这才不得已上门来。
叶青青冷冷地看这他，板着脸提醒，“石头哥，我都成婚了，你跑到这里来说这些事，是想让我被夫君误会吗？”
石头脸一慌，“我没有，我只是想对你好！再说你怕什么，你那病秧子夫君干什么都不行，还要靠你养活，这般无用，就长了副好皮囊而已！”
叶青青正准备骂回去，聂子洵不知何时出了屋。
换了身青色外袍，人如青松，玉洁高雅，让人不可直视。
“娘子，昨晚那般辛苦，这些粗活，让为夫来。”
叶青青：“？”
她昨晚，不就烧了个衣裳，怎么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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