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噙满泪水
“我……”
秦晚儿开口，顿时感觉到体内又是一阵躁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叫嚣着，想要冲出身体的束缚。
她的手顿时攥成了一个拳头，狠狠的，用力的，充满了仇恨和敌意一般。
愤怒的眼眸望向炎浔，魔力又开始往上升，却突然感觉自己的手上一阵冰凉——是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葱白的手指慢慢地将她的拳头松开。
他冰凉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柔声说道：“好了，我都知道了，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他的身体有一种奇异的魔力，原本一颗躁动的心似乎在这一刻冷静了下来，她的关注点不再是狐妖一族，而是落在了他的胸口。
她伸手，小心翼翼地触摸，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伤的这么厉害，肯定很疼。
“没事。”白祈笑着摇头，看着她周身散发的魔力越见减退，脸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杀气也跟着消退下去，他才放下心来，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秦晚儿难过，垂了垂眼眸，感觉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捏了捏。
半晌，她才抬起头来，看了边上的炎浔一眼，又想起脑海中那几个黑暗残忍的片段，她抓着白祈的手，按在自己的脑袋上，让他接收自己的记忆片段。
她问：“我脑海里闪过的，我所见到的，这些，是真实存在过的吗？”
她的声音嘶哑，一双眼睛浸满了泪水，她知道白祈不会骗她，可她又害怕白祈确定了这个真相。
如果真的……
要与炎浔的狐妖一族为敌，她是否该为了族人报仇？
却见白祈的眼中灌满了悲怆，良久，他还是迎上了她的目光，点了点头，定定地告诉了她答案：“是。那都是真的。”
那都是真的——
他的声音明明那么轻、那么轻，可落入她的耳中，好似千斤那样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怔怔地看着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不、这不是真的，你骗我……”
她颤了颤，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耳边，族人痛苦的呻吟声似乎还回荡在耳边，眼前族人被斩杀、惨死一地的景象近在咫尺，好像就只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情。
白祈皱眉，上前，想扶住她，却被她推开。
“不……怎么会这样……”
秦晚儿摇了摇头，突然抬起一张布满泪痕的脸来，死死地瞪着白祈：“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阻止我？难道我连为自己族人报仇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她大声质问，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格外用力，歇斯底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看着她痛苦的模样，白祈两道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他上前扶住她的手，同时将灵力灌入她的身体，试图压制她体内的魔力，没想到却被反压，震退了两步。
她抬起头，冷冷一笑，只是那笑容里，似乎还带着几分凄凉。
她的声音孱弱，只有看着他的眼睛灌满了灰暗：“其实，不只是狐妖一族吧，连你，也要讨伐我和我的族人，对不对？”
白祈垂头，没有回答。
只是他的沉默，几乎就是答案。
“哈哈！”秦晚儿笑了出来，带着几分凄凉，想起那个梦境中，白祈将长剑刺入自己的胸口，她甚至都来不及问一句为什么。
现在，她该明白了。
白祈微微皱眉，轻叹一声：“晚儿，对不起……”
“果然！果然是你！”秦晚儿边哭边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祈，突然双腿一软，跪倒了下去：“连你也要杀我，我又能如何？趁现在，解决了我把。”
白祈却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她猛地抬起头来，一双怨恨的目光射向炎浔：“你若不杀我，我定要取狐妖一族性命！”
她冷厉、果决、仿佛化身成了许久以前，那一身黑衣长袍，手持长剑的魔界妖女一般，凶狠、恶毒，让人闻风丧胆。
白祈却还是不肯动一动，只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她眼含热泪，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运功，再次将周遭的碎石凝聚起来，在手心汇集成一个巨大的球体，准备发动进攻。
眼见着她手上的球体越来越大，炎浔已经做好了迎击的准备，温离却突然跳了出来，挡在了炎浔面前，摇头道：“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那是哪样的？”秦晚儿嗤笑一声，几滴泪水顺势滑落，跌进嘴里，感觉万分的苦涩。
她亲眼所见的，她的族人死在狐妖一族的利爪之下。
温离正要开口，却偶然瞥见白祈的目光，他只能硬生生将准备说出口的话又给咽了下去，又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这件事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你千万要相信我们。”
“我凭什么相信？”
“你想想，我们相处多久了，我们是怎样的人，你心里不清楚吗？”温离皱着眉头，极力地劝说着秦晚儿，只希望她能够听进去一点。
怕秦晚儿不信，又继续说道：“就算你不信我们，那白先生呢？”
白先生……
秦晚儿猛地抬头，望向白祈。
他的脸庞映在她的眼中，刻在了他的心上，往事一幕幕跟着浮出，他的温柔，他的紧张，像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就算她不相信千万人，也不该不相信他。
她这才反应过来，轻咬唇瓣，霎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温离上前，试探地问道：“你还记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秦晚儿皱眉，陷入沉思，只记得幼时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以及族人被杀的几个场景，其他的，一概想不起来。
这么说来，她突然发现她的记忆很是零碎，根本无法串联起来。
见她一脸沉思，温离知道自己的劝说有效果了，于是趁热打铁，说道“不如这样，我们先回何安，以白先生的精血养魂，兴许，你就能想起其他一些事情了呢。”
秦晚儿看了看白祈，见他脸色不太好，心下一软，点了点头：“好，我们先回何安。”
说着，上前扶起白祈，正准备回何安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不……不要去……”
秦晚儿猛地回头一看，竟是夜琼！
只见夜琼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勉强支撑自己的身子，眼睛扫视了他们一圈，摇头道：“主人，不要相信他们……”
秦晚儿皱眉问道：“为什么呀……”
“他们会伤害你的！”夜琼终于撑着自己的身体，冲到了秦晚儿跟前，护住秦晚儿。
秦晚儿笑笑，上前拍了拍夜琼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没事的，白先生是怎样的人，你和我都清楚，这么久了，难道还不放心吗？”
她这么说，是因为自己对白祈本身就有情意，加上刚刚刺他胸口的那一剑，她实在是过意不去。
“哎呀主人！”夜琼拽了她一把，还是不放心，叹道：“主人，当初……当初……”
她当初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干脆一跺脚，看向白祈，叫道：“我不放心！你若是想带走晚儿，必须要立血誓！”
血誓！
秦晚儿连忙上前拉了夜琼一把，“你一定要这么认真吗？”
立下血誓，等于是绑定了一个契约，若是立誓之人违反了誓言，必定会被血誓反噬，轻者一辈子苦受折磨，重者灰飞烟灭，轮入无间地狱。
这等于是把白祈往悬崖上逼！
夜琼却是理直气壮地说道：“若是白祈无半点害你的心思，这血誓立下，于他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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