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赐婚
今日的京城又下了好大的雪。都说瑞雪照丰年，人们看着越来越厚的积雪，脸上挂满了笑意。
雪很深很厚，百姓们也就轻易不会出门。
只是正是在这样的雪中，有一男子却缓步而行，在这廖无人烟的街道上，格外引人注目。
男子一袭白衣，显得格外素净。雪花飘飘落下，却不能染其衣裳半分。
仔细望去，那人的眉眼竟要比这雪花还要冷上几分。如天山雪莲，可望而不可得。似天上人，神圣尊贵。
男子一路前行，来到一处华贵之地。玉牌高悬，是皇宫。
两排禁军训练有序的排在两边，哪怕所处环境再冷也丝毫没有松懈。
“敢问阁下可是白祈白先生？”一个长相年轻的禁军忽然走近，他上下打量了几下白祈，而后问道
“正是区区。”白祈淡然回应。
“陛下已等候您多时，还请先生随卑职前来。”年轻的禁军立即收了谨慎，笑容可掬的讨好道。
“有劳了。”白祈点了点头。
“只是……皇宫有皇宫的规矩，还请先生让卑职搜下身，看看是否有些不该带进去的东西。”那禁军有些尴尬的道。
其实也不怪他觉得尴尬，这位白先生显然是皇帝面前的红人，自己此举肯定是要得罪他了，可这又是他身为禁军的职责，实在是难办啊！
白祈皱了皱眉，良久不语。
年轻禁军咬了咬牙，狠下心肠凑了过去，正打算说声得罪却被人打断。
“哪个不长眼的！来和白先生动手动脚的！”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那禁军一个哆嗦。
他回头看向来人，诺诺的叫了句：“首领。”
禁军首领骂骂咧咧的打了他一拳，而后转身陪笑道：“白先生，这小子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您别和他一般计较！”
这可真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无妨，他亦是职责所在。”白祈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角，淡然道，“你也不必苛责他了。”
“嘿嘿，您不怪罪就好。”首领嘿嘿一笑，做了个请的动作。
白祈拂了拂袖，和那首领朝前走去。
只是他并未发现，角落里那双感激的双眸。
……
皇宫内部是一如既往的奢华。年轻的帝王斜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盯在门口。直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出现。
“先生来了！”帝王轻笑着。他理了理衣冠，慢慢的走下皇座。
白祈拱了拱手，道：“让陛下久等了，实在是白某人的失礼。”
“好说好说。”帝王哈哈一笑，随即话锋一转，“况且说到失礼，还是朕失礼于先生呢？”
“哦？陛下何出此言？”白祈问道。
“听闻白先生和大理寺卿的妹妹有些矛盾，想必是那女子品行不端，不然怎会让你着恼？”皇帝笑道，但眼眸深处尽是算计。
“陛下言重了。”白祈淡淡道。
“并未言重，”皇帝正了正脸色，又道“朕没想到那女子会是如此模样，实在是朕的不是，是朕照顾不当了。”
“陛下不必如此说自己，是白某性子有些古怪了。”白祈无奈道。
一朝帝王若非有所谋求焉会这般放低姿态？白祈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但几番试探无果，他也只能继续听皇帝继续往下说。
“爱卿不必这般说，昨日朕左思右想，已有对策。朕决定再赐一个美人给先生。算是朕对先生的补偿，”帝王顿了顿，继续道“这次先生大可放心，此番赐予先生的是平芳郡主，她温婉贤淑，定能让先生满意。”
白祈暗叫不好。
他皱了皱眉，道：“多谢陛下美意，只是……”
“难道先生是看不上平芳不成？亦或是对朕的旨意有所不满？”笑容满面的帝王忽地拔高了声调，有些阴沉的道。
白祈话头一噎。他只得无奈的道：“那便多谢陛下的赏赐了。”
“这样才对嘛！”帝王满意的笑了，他摆摆手，道“眼见时候也不早了，先生也回去吧。”
“遵旨。”白祈拱了拱手，无奈退下。
出宫的白祈没有回何安，而是在街上闲逛。只因那里有他无法面对的人。
想着今日皇帝的咄咄逼人，再想起秦晚儿泪花点点的模样，白祈只觉得头隐隐作痛。
“先生，你怎么在这里？”正自思索着对策，一个男声却传入耳畔。来人恰是沈钰。
沈钰在世间已摸滚打爬许多年，察言观色已深入内心。他只需一看，便知白祈心中烦躁苦闷。
“先生可是有所不快？”沈钰试探的问道。
白祈默然不语。
沈钰思考了一下，再次问道：“可是因为秦姑娘？”
白祈依旧沉默。
“我见你去的方向好像是皇宫，不会是那位陛下又给你塞女人了吧。”沈钰抽了抽嘴角，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白祈的脸色瞬间有些发白，但却依旧不言不语。
“若是先生实在烦恼，不如与沈某一同饮酒。需知酒之一物，可解千愁。”沈钰有些苦恼的揉了揉头，问道。
就在沈钰以为白祈不会有回应之时，却见那人唇齿微张：“也好。”
……
夜深寒凉，本就飘着雪的街上就更冷了。
只是此时，却有一白衣的公子缓慢走着。他走起路来轻飘飘的，轻到在这雪地中连个脚印都没有留下。
若非那人生得相貌堂堂且周身祥和，恐怕都会让人误以为是鬼怪在作乱。
京城的灯渐渐都灭了。可那人却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又走了许久，他才慢慢停下来。他抬头，看向那块发有微光的牌匾。何安。
他轻轻抬手，抚摸了‘何安’两字的一笔一划。一遍又一遍。
恐惧，不安，孤寂便一起席卷心间。
他忽地想起了许多。许多他想要忘记的事情。
他想起那年，她解去衣裳时妩媚的笑，也想起曾经那人紧闭的双眸。他想起她给他下药时的妖冶，也想起她哭泣的泪水。
甜蜜或是悲伤。最后的最后，都与她有关。
他迷迷糊糊的想着，何安，何安。可你和我，何时能真的安定呢？
他在风雪中站了许久许久。直到风停雪霁，他才走入何安。
何安是一如既往的温暖。白祈走入其中，便感觉体温迅速回暖。
他想，这也许是因为此间四季如春，也许是因为有个人经常在这里吧。
白祈揉了揉因醉酒而有些疼的脑袋，叹了一口气。
他从床底捧出一个箱子又慢慢打开。箱子里装的是一袭红衣，红衣有些褪色，但仔细看却能发现，这衣裳没有半点损坏，足见其收藏之人的用心。
白祈就这样抱着红衣躺在床上。他想，这样做，能不能骗骗自己你还在身边呢？
夜，和孤寂一起纠缠。漫长无边。
可它终究也会有尽头的吧。
白祈这样想着，和衣而睡。这个时间，也该睡了。
另一边，京城。
京城的灯光已然媳了大半。但却有一处始终亮着。那是白府，据说是个新府邸。
秦晚儿坐在椅子上，默默的盯着燃烧的灯笼。
眼见里面的蜡烛又要熄灭了。秦晚儿连忙上前又换了一只新的。
“你在做什么？都换了第五只了？”温离有些不解的看着她，话语间充满了嫌弃，“你是不是傻啊！”
“你懂什么！”秦晚儿哼哼一声。
她揉了揉熬红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继续盯着蜡烛。
“我在等白先生回家啊！”秦晚儿有些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外面都黑了，要是白先生找不到回家的路怎么办！”
温离无语凝噎。
他本想说，你以为白先生会向你那么傻，找不到回来的路吗？可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秦晚儿，他有些不忍心说了。
长夜漫漫，有人忧心，有人潇洒，有人痛苦，有人欢乐。
或许一开始，人们的结局便已经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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