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024

因为太过惊讶，柯文斌三人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站在他们面前的物业人员见他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又重申了一遍：“快点离开这里，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柯文斌越过眼前物业人员的肩头，朝他身后看去，惊讶地发现，不光是他们面前这个物业人员面露不虞，那些原本在办公室里各自忙碌的物业人员，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们。

        像是狼群看着羔羊，只要他们有任何异动，这群物业人员就会在下一刻扑上来，将他们撕的粉碎。那种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神，看的人心底发怵。

        齐夏青忍不住拉了拉蒋靖的衣袖，小声提议道：“要不，我们先走吧？”

        蒋靖看了柯文斌一眼，后者点了点头，示意大家一块儿离开。可就在三人准备离开时，物业人员突然叫住了齐夏青：“小姑娘，你少和他们待在一块儿，不然，恐怕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齐夏青被物业人员这话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远离柯文斌和蒋靖，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可比起行为诡异的物业人员，显然是自己的同伴更为可信，仅仅犹豫了片刻，她再一次靠近两人，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选择。

        物业人员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直勾勾地注视着他们，直到他们彻底离开这个区域。

        走到距离物业办公室很远的地方后，他们才停了下来，开始交流自己的想法。

        齐夏青非常困惑，她不明白为什么在光华小区住户守则上宣称自己真实可靠的物业，对待住户时竟然会是这样的态度。

        柯文斌攥紧了手中的那张纸条，沉吟片刻：“物业对待我们的态度，在一开始的时候，可能并不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齐夏青连忙追问，“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叶高逸袭击了他们，而我们都是玩家，被视为叶高逸的同伙了一起被敌视吗？”

        “可能不是因为这个。”柯文斌说，“我们同是玩家，但物业对待你和对待我们的态度并不相同，所以应该和叶高逸没有关系。”

        齐夏青更困惑了：“那是因为什么呀？”

        柯文斌叹了一口气：“大概是因为我们遵守的规则不一样了。”

        齐夏青摇了摇头：“我不太明白。”

        柯文斌看了一眼蒋靖，见他似乎也不太明白，于是干脆掰碎了细细给他们解释：“我们假设这个小区里有几方势力，物业公司和物业人员是其中的一方势力，他们主导着小区大门口的住户守则，所有遵守小区大门口住户守则的人，和他们是一伙的，会得到比较友善的对待。而我们捡到的这张纸条……”他扬了扬手中的纸条，“从这张纸条上我们可以得出一条讯息，写下这张纸条的人，他或者他们与物业的关系应该是相互对立的。当我们开始遵守这张纸条上的规则，我们就属于他们这一方了，物业对待我们的态度自然会有变化。”

        “原来是这样！”蒋靖豁然开朗，“小齐还没有捡到纸条，在物业人员看来，她跟物业是一伙的，所以对待她的态度比对待我们友好一些！”

        齐夏青也赞叹道：“柯文斌，你也太厉害了吧！逻辑完全能解释得通！”

        柯文斌抿了抿唇，没有接话。其实，从物业人员对待他们的态度里还能找到一个信息点——既然物业对齐夏青的态度应该是友好的，那他对齐夏青的劝告出发点也应该是好的。只是柯文斌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和蒋靖会害了齐夏青？

        因为拿不准，看着身旁两张信任的脸，柯文斌最终选择咽下了这条不确定的讯息。等他想明白了，他自然会告诉他们，但不是现在。

        眼下，齐夏青摆明了要跟着他们，他和蒋靖也不反感带着一个事不多的姑娘通通关。他不希望这种没有根据，也暂时无法被考证的信息，影响到他们，毕竟在这种环境下，一些不受控制的小细节，很有可能招致灾祸。

        见柯文斌沉默下来，齐夏青又问：“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柯文斌回头看向物业办公室所在的方向：“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去一趟物业办公室，只不过现在人太多，我们进不去，等晚上吧，等他们下了班，我们过去看看，如果办公室里没有人，我们就偷偷溜进去。”

        “好！”蒋靖和齐夏青干劲满满地答应下来。

        而与此同时，位于小区另一个方向的丁沛和季珊，正漫无目的地在小区里游荡着。说是出来探索，但两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太明确的目标，这个副本里很多东西都叫人摸不着头，除了遵守规则之外，他们手上其实也没有多少有价值的线索。

        要不是有个探索值，估计大家都不太想出来，毕竟，探索给他们带来的直接收益并不大。

        就因为柯文斌引入了探索值的概念，大家才觉得不能这么待在屋子里，得出去探索，即便在外走动没有收益，也好过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最起码，“探索”这件事能让他们心里觉得好受一点。

        两人逛着逛着就逛到了4栋附近，说来也巧，他们前脚刚到，后脚一辆救护车就停到了4栋门口。救护车和其他的车不一样，这种带有特殊含义的车辆，无论开到哪里都能吸引人多看一眼。

        于是，丁沛和季珊就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从车上下来，然后搀扶着一个人下了车，一路半扶半抱地送上了楼。

        丁沛和季珊面面相觑，丁沛有些不确定地问：“刚刚从车上下来，那人是不是钟星？”

        季珊一脸难以置信，但还是给了丁沛肯定的回答：“是他。”

        丁沛一脸困惑：“可是嘉余不是说他伤得很重吗？下午就能出院了，不用住院吗？”

        季珊沉吟了片刻：“也不奇怪吧，这毕竟是个副本，范围局限在这个小区里，即便玩家能够暂时脱离副本，也不可能是无期限的，一旦伤势好转自然就会把人给送回来。”丁沛闻言看了季珊一眼，自从沈朗死后，季珊就变了，变得更加沉稳，早就没了待在沈朗身边时的那些小脾气小性子。这个改变对于副本玩家而言或许是好的，可丁沛却说不出一个好来。

        如果成长的代价是失去爱人，那还是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傻子比较好吧？

        季珊似乎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下：“你看这个副本，多么残忍，即便是死也得让我们死在这里。”

        丁沛咽了口唾沫，岔开话题：“要不，我们上去看看钟星吧？”

        “好呀。”季珊站起身来，率先走向了4栋，丁沛赶忙跟上，他们在钟星的公寓门口撞上了正准备离开的医护人员。

        两人侧身让了让，很快，医护人员就离开了。

        丁沛、季珊和钟星都已经捡到了纸条，开始遵守新的规则，并不惧怕敲门，反倒是出入屋子前一定要敲门。丁沛和季珊分别在敞开的门板上敲了敲，随后抬脚进了门。

        钟星躺在卧室的床上，看起来状态并不好。丁沛他们进门时，他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看了丁沛一眼，眼神涣散，仿佛没有焦点。

        丁沛小心翼翼地靠过去，轻声问：“钟星，你还好吗？”

        钟星虚弱地摇了摇头，张开的嘴微微颤动，似乎是在说话，但他实在是太虚弱了，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丁沛凑过去听了好半天，才勉强听清他在说什么。

        丁沛转述了他的话：“钟星说他对不起苏映。”

        苏映原本好好地待在屋子里，虽然探索值可能低了点，但好歹还活着。是钟星一而再再而三地劝她离开房间出来探索，谁承想，第一次出门探索就遭遇横祸。

        丁沛和季珊安慰钟星：“这不是你的错，谁也不想的。”

        钟星点了点头，虚弱地闭上了眼睛，但站在他身旁的两个人并不清楚，他究竟有没有把这安慰听进心里去。

        …………

        收到丁沛消息的时候，嘉余正窝在沙发上发呆，孟栖迟坐在他旁边的那个沙发上，正低头看着一本杂志。那本杂志是他从嘉余客厅的某个角落里翻出来的，上面都是些没有营养的鸡汤文学，被孟栖迟捧在手里时却依稀有了文献的气质。

        孟栖迟微微低着头，几缕微长的发丝从脸颊处垂落下来。

        从嘉余的角度看过去，这个画面极其赏心悦目。

        嘉余叹了一口气，就连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他明明已经猜出了孟栖迟住在4楼，却仍然心平气和地同他吃完了午饭。

        他甚至主动洗了碗，然后两人一块儿坐在沙发上休息。

        嘉余心里隐隐有一种连自己都觉得奇怪的感觉，就好像除了眼前这个人之外，其他好像什么都不重要。

        他在心里痛斥自己的色令智昏，可抬头偷偷看了几眼孟栖迟，又在心里原谅了自己的肤浅。

        只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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