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自人山人海中来
“小客官，小客官？”
迦阿没有理会小二的呼唤声，目光呆滞地朝着少女走去。
砰，砰，砰。
迦阿感觉到心脏越跳越快，仿佛再过一会，心脏就要离体而出一般。
迦阿深呼吸，强忍着心率紊乱的痛苦，向少女抱拳行礼道：
“姑娘你好，此刻这酒楼内已是……宾朋满座，而小生着实……饥肠辘辘，不知姑娘是否愿意行个方便，让小生……那个让小生……”
迦阿紧张地站在靛蓝色纱衣少女面前，小心地措着辞，脑子里搜刮着前世看过的电视剧，古人初次见面怎么说话才能让自己显得很有逼格，只不过这对于前世只会用“卧槽”作为感叹词的糙汉来讲，着实有些困难。
“好好说话。”
靛蓝色纱衣少女看着半天也憋不出个屁来的某人，淡淡打断了他。她紧紧绷着瓷娃娃般的小脸，生怕自己下一刻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可把本来就万分紧张的迦阿吓坏了，他脱口而出：
“美女约个饭不，我请。”
说完，迦阿就懵了。他尴尬地站在少女面前，小心翼翼又期待万分地看着她。
“噗……”
少女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伏在了桌子上，浑身颤抖地笑个不停。
这下，某人更尴尬了。
“完了，彻底完了，装13没成，反而在人家心里落了个逗13的形象。”
迦阿万分落寞。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持续了许久，很多吃客都好奇地向他们这桌望来，迦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在寻找附近有没有地缝可以让他钻进去……
“公子请坐。”
迦阿觉得仿佛十万年过去了，终于听到少女脆生生的声音，这声音好似自遥远仙境飘来，是那样的动听。
少女已经恢复了恬静的面容，看着在自己对面正襟危，坐傻傻望着自己的少年，她又想笑了。
“公子可随意些，不必拘礼。”
迦阿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萎在了座位上。
他太紧张了。初遇老祖宗时迦阿虽害怕却也完全没有失态，反而凭借着过人的冷静赢得了老祖宗的好感。觉醒空间法则时，迦阿面对未知的结果，依然选择勇往无前。
迦阿也不知为何，今日只是见到少女，自己却紧张到如此不堪。从自己双眼瞥见少女的第一刻起，自己仿佛被对方夺了魂般无法自拔。
难道这就是爱情吗？
前世的他醉心事业，从未体会过爱情为何物。今世他才只有七岁，就红鸾星动了？
淡定淡定，你在凯旋大陆的年纪还是个小屁孩呢。对方也不过才七八岁，你在想什么啊渣男。迦阿在内心暗自鄙视了一下自己。
不知是哪家的千金，竟生的如此靓丽，只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吃饭，未免太危险了些，要是碰到坏叔叔怎么办啊。迦阿看着面前已经在点菜的少女，内心猜测道。
要知道在这个封建社会，未出阁的女子没有兄长或父母的陪同，是很难独自出来的。
“清炒藕片、桂花糯米藕、浓香回锅藕、炸藕盒、五花肉炒藕片、滑藕片、炸藕丸、酸辣藕丁、鸡蛋莲藕饼、豇豆藕丁炒肉沫。”
“就先来这十个菜吧，对面的公子说他来买单。”
少女吐字如珠，一口气点了十道和藕相关的菜品，似乎要搞上一桌全藕宴。
负责点菜的小二呆呆地看着少女，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见小二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动静，少女道：
“快去做呀。”
“好的好的，客官您二位稍后，这就上菜。”小二终于反应了过来。
“公子为何傻了？难道是我点的这些菜不合公子胃口？”
少女看着犹如一块木头呆在座位上的迦阿，轻声唤道。
“没有没有，这些菜都甚合我意，想不到姑娘也是爱藕之人。”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位少女所点之菜都是迦阿的最爱。两世为人，迦阿依然对藕情有独钟。
我爱吃个鬼，要不是因为你喜欢吃，我才不点呢，肉才是本姑娘的最爱。少女内心腹诽道，反正你请客，今日让你个小气鬼大出血。
少女也不答迦阿，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迦阿，嘴角噙着一丝迦阿没有察觉的坏笑。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注1）
迦阿瞬时间红了脸。
少女收回了目光，一脸满意。
不一会，菜便上齐了。
“吃！”
少女对迦阿说道，随即又怕这傻子在自己面前太紧张而下不去筷子，又补充了一句：
“不用在意形象。”
“好！”
很奇怪，少女的话就像圣旨般让迦阿没有了思考力，加上本就抗议了许久的肚子和这一桌迦阿最爱的美食，迦阿顿时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起来。
少女则如司空见惯般不以为异，她也不嫌弃，文静而满足地看着那傻子。而她则只对肉菜下筷子，将藕全部留给了迦阿。
迦阿吞着吞着，发现不对啊，我怎可如此不顾形象，唐突了佳人？
迦阿赶忙擦了擦嘴，端正了一下坐姿，略做思索道：
“这个，小生名曰……啊不是……在下迦阿，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好好说话。”
“你叫啥？”
迦阿下意识就问了出来，然后又尴尬在那里，迦阿今天终于体会到了前世的一个专有名词：社死。
“初栀。”
初栀生怕这傻子今日过后会得抑郁症，赶忙回答道。
“初栀？竟有如此好听的名字……”
迦阿一脸陶醉道。
这话在初栀听来仿佛在说：肚子疼？那要多喝热水啊……一般没有营养，不过她知道这傻子在撩妹方面似乎天生缺根筋，并且他说的是真心话。
迦阿也怕再次冷场，同时又想提升自己在初栀心中的形象，于是又问道：
“小生……不是，不是……在下芳龄……我是说……在下今年已活七载……算了，我七岁了，还未请教姑娘……”
“好好说话。”
“你多大了？”
初栀眼睛转了转了，道：“六岁。”
六岁，那不是比我小？迦阿内心一动，乐了。
“今日相逢与初栀姑娘颇为有缘，这个这个，既然我比你大……我是说既然我比你痴长一岁，那不如我们就此结拜为……我是说，不如义结金兰……”
迦阿本来说些骚话，看到初栀美丽的脸庞脑子里顿时一团浆糊，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个啥。
“好好说话。”
“当我妹吧，哥罩着你。”
迦阿说罢再次社死。
“你确定？”
初栀盯着迦阿，美丽的双眸一眨一眨，似笑非笑地问他。
糟糕，差点一着急就顺着自己的心意说成了结拜为夫妻……还好小爷我聪明及时止损。不过当我妹也不错啊，美好的姻缘都是从当妹妹开始的……某人内心得意地想到。
“确定。”
迦阿无比诚恳。
“我同意了。”
初栀淡淡答道。
这傻子，送上门的童养媳不要，你非要个妹妹。是老娘不美丽了，还是老娘提不动棍棒了？初栀满心无奈地想着。
初栀好笑地看着迦阿：
“迦哥，从现在起我便是小妹了，以后……你可不要后悔呦！”
“不后悔，不后悔。”
迦阿一脸傻笑地看着初栀，浑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迦哥，吃莲藕。”
初栀柔荑轻拂，为迦阿夹了一片莲藕。
迦阿老脸一红，扭扭捏捏地道了声谢，随即满脸幸福的吃起了藕片，感觉藕片都变甜了。
饭罢，迦阿一脸肉疼地走去柜台结账，初栀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这么多菜，这要花多少钱啊……本来还想着白嫖来着……我在想啥，初栀就在我身后，我要表现得大大方方！嗯对！还要出手阔绰点，前世地球上的小姑娘都喜欢有钱的公子哥！
迦阿自觉已领悟到讨好初栀的秘诀。
只见迦阿大手一挥，一枚没有标识的银子便向掌柜的飞去，掌柜的连忙接住。
“不用找了。”
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自迦阿口中传出，留给了老板和初栀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老板赶忙低头哈腰道谢，初栀则是一脸无奈。
这傻子，跟老娘面前装什么装，你不肉疼吗你？初栀内心吐糟。
等到迦阿背负双手，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走出门口，初栀跑到柜台，一脸可爱地对掌柜的嗲里嗲气说道：
“伯伯，不好意思，家兄大手大脚惯了，这般回去爹爹肯定又要揍他，不如您把碎银找给我，我去拿给爹爹吧，这样哥哥也就免了一顿揍啦！”
掌柜的看着这个瓷娃娃般的可爱小女孩，心里提不起一丝反驳，赶忙兑了碎银递给初栀。
迦阿背负双手站在可以把人烤焦的正午的太阳下，他的背影是那样的……显圣。
“喏，掌柜的找的碎银，拿着。”
初栀说着，便把银子放在了迦阿手中。
感受到初栀的小手碰到了自己的掌心，迦阿的心脏又毫无先兆的猛烈跳动了一下，他道：
“栀妹，这钱财啊乃是身外之物，何须如此在意？不是为兄说你，如此执着与此等俗物，却是落了下乘。”
迦阿的臂膀轻轻搭在初栀的肩膀上，拍了拍她，一副教导妹妹的样子。
迦阿感觉自己的身影越发挺拔起来，他感到了自己身上深深散发出来的……豪气！
只是他边说，边不着痕迹的收起了银两……
“迦哥，是你非要认我做妹妹的呦，迦哥，男女授受不亲！”
初栀羞涩地说着，转身先迦阿一步向着远处慢慢走去。内心却是笑开了花：让你再跟老娘装，哈哈哈哈哈。
迦阿幸幸地抽开了手臂，干笑地吹了声口哨，一脸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迦阿此刻才后知后觉发现到，自己方才收妹的决定似乎有些草率了。
看着初栀的背影，某位满腹经纶的才子感慨道：
你自人山人海中来，来时携风带雨，我无处可避。
……
注1:歌词《突然好想你》，五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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