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张玄景还小那会儿可没他哥那般别人说的旁人家孩子的样,他活脱脱就是一个顽皮。先生教的正经书不看,偏看些他那个年纪不该看的,还干过把他哥的书换成一本春宫图,将春宫图的外皮换成正经书的包装,从外面看上去无任何不妥,但打开后却让人“眼前一亮”。
张玄景也是那会儿接触到断袖知识的,原来两个男人还可以这样那样,这对那会儿情爱知识还很匮乏的张玄景来说是莫大的刺激,但因着年纪还小,也不是很懂其中的意思,只是觉得新鲜。
张玄景小时候也没有心仪的姑娘,他觉得姑娘家家多半都扭捏烦人的紧,加上他一家子在他小时候对他的荼毒,他心里能记一辈子。
有胆大的姑娘给他暗送荷包香囊的,更甚者有写信的,画他肖像的,到他手里都被他不是丢了就是烧了,他根本不吃这一套,不感兴趣。所以他以前去花楼真的也只是去凑热闹,他只是想去看看花楼的女子与那些循规蹈矩的闺秀有何不同,可到头来他发现也无甚区别,无非就是有的没那么矜持,为钱为利,但也免不了有清高作态的,甚至有些花楼女子关起门来背地里勾心斗角着实恐怖,那会儿张玄景就觉得看女子还不如看男人顺眼。
说起来,他也是有那么一两回找过花楼里的兔儿爷的,但也只是止步于听他们弹曲唱词罢了。
就在张玄景觉得自己这辈子要孤老的时候,苏峤的出现掀起了他内心的波澜。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所谓的不感兴趣都是因为还没遇到能牵动自己心的人。
翌日,张玄景思来想去,决定找他哥说个明白,顺便听听他哥的意见。
张玄庭正在给池子里的锦鲤喂食,张玄景过来就从他端着的碗里抓了一把鱼食洒了出去,看得张玄庭眼皮一跳,正欲抓第二把时,张玄庭将碗往身侧一移,不给张玄景机会。
张玄庭偏头斜了他一眼,“玄景,谁招你了?就要来祸害这些鱼,里面可还有爷爷辈的呢。”
张玄景见手抓了个空,转而伸到脑后挠了挠,不好意思道:“哥,那个”
张玄庭猜准了他这是有话要同自己说,直截了当道:“有话就说,多大一人了,扭捏什么,是因为我昨天同你说的话吧。”
张玄景心道果然是亲哥,也不遮遮掩掩了,清了下嗓子,“嘿嘿,哥你都知道啦,说说呗。”
张玄庭走到一旁石凳坐下,将手中的碗置在桌上,招呼张玄景过来说。张玄景坐到他哥对面,等待其开口,此时内心跟击鼓似的,快且无节奏地敲打着。
“小景,喜欢苏峤很久了吧。”
张玄景被戳中了心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双手在桌底下暗暗搓着,半晌才点了点头。
张玄庭见弟弟这副模样好笑得很,开口道:“喜欢就去告诉他呀,万一他也喜欢你呢,岂不正好?”
苏峤是个哑巴,性格内敛,张玄景几次三番都想表明心迹,但又恐其不是自己想的那般,硬生生憋了好久。
张玄景泄了气般道:“万一不是想的那样”
张玄庭没等他弟弟说完就将话接了过来,“万一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拿你当朋友,对你没有旁的心思,你就要伤心咯,让我想想到时候你可能就真要四海归家不回这里了是不是?”
张玄景缄默不语。
张玄庭见状起了逗乐的心,假装用袖子擦擦眼,“唉,弟大不中留啊,有喜欢的人了就忘了亲哥哥,看来还是我这个哥哥平时待你不够好。”
张玄景一双手肘撑桌上,手掌捂着脸,“不是的,哥你就别拿我逗乐子了成吗?”
张玄庭忽的正色道:“小景,人活一世不过数十年,人的真心难能可贵,于茫茫人海中遇到喜欢的人也是机缘,缘分难得,为什么不去试试呢?你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呢?”
张玄景又想到苏峤在树下同自己说的那番话,是这么个道理没错,自己当时也回的是个好字,那还在犹豫什么呢?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张玄景拿下挡脸的手,认真地看着他哥道,“哥,我本以为你不接受的”
这会儿从外面进来个端着茶水托盘的青衣女子朝这边走来,走到离石桌有几尺距离后就停了下来,张玄庭挥手示意其过来,青衣女子便走到石桌前,放下托盘要给兄弟二人倒茶喝。
张玄庭开口回应着张玄景:“你哥我不是那般迂腐之人,更不会用条条框框束缚你,喜欢男人或女人有什么不同么?不都是喜欢,关键在于喜欢的是谁。况且男风早就不稀奇了。”
听到这话的青衣女子拿茶壶的手抖了下,差点没把水倒桌子上。
“据我观察呢,苏峤应该也是对你有好感的,就算没那个意思,说出来也好过你憋死的强,何况你要是连这个胆子都没有,你还是我们张家人吗。”
张玄景露出欣喜的眼神,开口道:“哥,你是不是也喜欢男人?”
张玄景想也没想就问了,全然忘了边上还有个倒茶水的。倒茶水的这位愣住了神,手里保持着倒水的姿势,茶嘴的水一直往小茶杯里灌,茶杯承受不住这水量,一直往外冒着茶水,茶水就这么从石桌上流下去,倒在了张玄景衣服上。
“你做什么!!?”张玄景起身问道。
青衣女子这才回过神来,见此状惊呼一声,女子心道坏了事,赶忙放下茶壶要拿帕子擦,张玄景皱着眉从女子手里夺过帕子给自己擦着,一边擦一边训斥道:“笨手笨脚的,怎么在府里做事的!”
女子紧咬下唇,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低头看了看坐着的张玄庭。
张玄庭喝了一口面前的茶,“刘翠翠,你这毛病跟谁学的,我看下回怕是要轮到我了。”
刘翠翠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差点没把自己摇晕,停下来后嗫喏道:“不不会泼谁身上都不能泼公子您身上。”
张玄庭听见此话笑了出来,“你今天泼的可是张二公子。”
刘翠翠登时张大了嘴,做一个“啊”的口型,刘翠翠来了这些日子也知道张府是有两位公子的,二公子常不着家,没想这回偏让自己碰上了,还闯了祸
张玄景一脸怒色道:“哥,这哪儿弄来的笨丫头,府里招人都不看的么?”
只见刘翠翠“扑通”一声跪下,突然扯着嗓门道:“二公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不要生气,您打我骂我都行,做什么都行,就是千万别赶我出去,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这一喊,倒让张玄景吓了一跳,也没再继续训斥,张玄景也不是那般小气苛刻的人,也无意刁难一个下人,见对方认错的态度诚恳,就说了句“行了,下去吧。”这事就这么算了。
刘翠翠飞快地起身跑出去,待跑到没人的角落才停下,揪了自己脸一把,吃痛地松开,揉了揉脸,暗道这大户人家的丫鬟是真的不好当啊,刚刚大公子二公子说什么来着喜欢男人?
张玄庭起身拍了拍张玄景的肩,语重心长道:“小景,找个时间和苏峤说说,顺便去看看他姐姐。”
看着张玄庭离去的背影,张玄景想起他哥还没回答他呢,冲着张玄庭的背影叫道:“哥你还没回答我呢!!”
张玄庭没理张玄景,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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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熹这两日也没闲着,先是在家看起了之前没看完的账本,勤奋的很,而后去看望了下他叔父,当叔父问起他这些日子在做什么时,他按原本想的那样对叔父撒了个谎。
“叔父,我也想为您分担一些,顾家将来我也要管的,本就浪费了许多时间,现在更要好好学才是。”
顾瑞祥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熹儿,这事老顾也跟我说过,你能有这份心,你父亲泉下也定是欣慰的。我本想让你无忧虑地再过几年,等你弱冠后再将大小事一一交付于你的,如今看来终是大了懂事了,不似从前那般了。”
顾熹见叔父没多问,心想这是瞒了过去,可心里并没觉得轻松,反而觉得有点异样,许是对亲人撒谎不习惯吧,心道改日找个机会再跟叔父细说。
用过饭送走顾熹后,顾瑞祥端着的笑容收了起来,脸色沉了沉,回到堂中挑了一盆花修剪起来。
顾熹没急着回去,而是和小毛转道去了他爹坟上,顾熹单膝跪地,手抚摸着墓碑,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
小毛站在一边看着,心中一酸,想来少爷没多大年纪就没父没母,实在是惨,虽有个挂名的义父,但那人好似总占少爷便宜似的,想到这,小毛更替他家少爷感到心酸了。
顾熹如今还是不理解他爹的做法,纵使他爹再喜欢张玄庭,也不该加上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对方是不是装的呢。在张玄庭身边待了这么些日子,学到了东西是不假,但也还没搞清张玄庭的目的,关系顾家的事是一点线索都还没摸到,难道
可就那日在书房听到的,这其中定是有什么秘密,顾熹心道自己没发现线索定是张玄庭这人藏得太深,毕竟这些东西哪能随便就暴露在别人眼前。
顾熹又想起之前给张玄庭的那个盒子,在没给张玄庭之前他也是看过几眼那个盒子的,做的精巧,是个机关盒,但这是顾熹他爹临终的嘱托,顾熹也不能做那般占为己有的事私自去打开来看,所以当时就直接给了张玄庭。
现在想来,顾熹有点后悔,当时就应该扣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想到这,顾熹觉得下次怎么着也得从张玄庭那里套出这个盒子的话来才是。
张玄庭那一颦一笑的样子浮现在顾熹脑海里,顾熹轻笑了一下,随即又低低地叹了口气,“爹,你真的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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