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故意

“家主，那是昨天打伤我和弟弟船。”赵小东举着望远镜站在船头喊。

        姬冰花吃着海鱼看着还在蹲马步的赵小东，心里产生几分不理解。他都这样了居然还要在赵英琅的神经上来回蹦跶吗？真是找打。赵英琅拿着刀鞘十分熟练的扇了下赵小东的大腿，斥责了声站好。他应该是想说闭嘴，姬冰花心想。

        忆起两人受伤的事了，姬冰花道：“赵英琅，你也蹲船头去。”之前姬家的人受伤姬冰花都有过‘处罚’，虽然她觉得是让他们好好休息。那些都是不把命当回事自己过于莽撞。赵英琅这次就是倒霉，象征性的给出点态度就行了。

        姬冰花出乎意料的没有说他们两句，赵小东开始担心了。把柄这种事最忌讳久拖，但姬冰花不爆发他又没办法。

        赵英琅来船头看到了东面有两艘船。赵小东主动把望远镜给赵英琅，赵英琅看过后认出了另一艘船是他们之前的船。他扎好马步道：“家主，英万里的船也在，他要抓的人是不是在那艘船上。”

        姬冰花放下筷子去了船头，她从赵英琅手里接过望远镜，可惜太远还看不清船上的人。赵英琅的猜测倒是值得参考。要是没有抓住勾子长两艘船不可能是在一起叙旧。英万里不提，白猎恐怕不会同意。想了想，姬冰花让人把船开过去。

        宋刻舟亲自下去跟船老大说。开船的船老大叫老屈，是个五十多岁爱赌钱的老头。在沿海一带有些名气，平日里想出海出海想休息休息，谁的面子都不给，人称屈不了。这次是一不小心输到当裤子，老屈悄悄屈了回把自己卖给了赵英琅。

        随着船的靠近渐渐能看清甲板上的人。姬冰花第一个就注意到了楚留香，他似乎永远是人群里最亮眼的存在。她目光停留了一会儿再往左边，金灵芝愤愤不平的脸出现在视野，接着居然看到临娘来到了甲板上。“楚留香，临娘和金灵芝也在。先起来。”姬冰花对兄弟俩道。

        “咦？临娘和金灵芝不都是在海天阔的船上。”赵小东不扎马步了趴在护栏身体前倾，没有望远镜单靠眼睛辨别着上面的人。“勾子长已经被抓到了吧，不然他们哪来的耐心跟人吵架。”

        姬冰花道：“你怎么知道是吵架。”

        赵小东道：“打我和弟弟的那船上的人脾气可不好。”

        脾气好的人确实不会因为赵小东多看了一眼就拿瓷杯砸人。姬冰花再看另一艘船，那里有个年轻人站着一架琴旁边。

        姬冰花第一眼并没有认出这个年轻人就是原随云。他们已经六七年没见了。现在的原随云走动自如不磕碰，温文尔雅无戾气，比正常人像个还正常人。很难想象这个瞎子以前就是个疯批。姬冰花正大光明的观察让原随云有了警觉，偏头‘看’了过来。两艘船上的其他人也发现又有船过来了。

        楚留香是最先看出来人是姬冰花的人，下意识笑着要开口和身边人分享心中升起的喜悦，就听到了一句临娘的提醒。他笑容变淡，想到姬冰花此行的目的心情由最开始的愉快转为担忧。

        站在甲板上的姬冰花依旧是一身女装，只是把帷帽换成了面纱。不论有没有，有多少知道她的身份的人，她都没打算把自己的身份放在明面上。不在明面上的事，哪怕是真相很快也会变成流言。

        “小冰凌花！”

        听到胡铁花喊姬冰花，两艘船上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惊讶。在胡铁花身后出来的高亚男，忍不住想看看让他这么高兴的女人是谁，待看到是气质冷淡的蒙面女子，一双露出的眼睛全里是淡漠。她心里开始泛酸，胡铁花就喜欢这样不在意他的姑娘。

        姬冰花的船没有太靠近，她没开口是赵英琅和胡铁花对话。“胡先生，我家主子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楚香帅，临娘姑娘。主子请你们到船一叙。”

        胡铁花纳闷忘了什么了。他没来得及问，此时金灵芝便高声道：“花二水，想让人过去就把船开过来，总是这么假模假式的勾人，怪不得你现在会成了姬家的弃妇。”她成功将所有人的目光转移过来，脸上因为胡铁花向高亚男献殷勤出现的怒火，变成对其他女子节操方面的挑剔。

        赵英琅冷下脸握紧刀迈开步子，姬冰花制止了他。“你先等等。”宋刻舟从仓库平托着两个像扁长的盒子过来，有一臂长一掌宽，正面中间有一圆孔盖着木盖，后面坠一根白色的棉绳。他打开木盖拉动棉绳，两根短箭带着铁链没有任何预兆的迅速射向金灵芝。

        金灵芝瞳孔紧缩想躲开，被临娘抓住手臂用力扯走，整个人重心不稳临娘抓她的手却突然松开。因为惯性金灵芝就被这么临娘丢了出去。那两只短箭则完全没入金灵芝身后的建筑木头里，尾部的两条铁链链接在两条船之间晃动。

        临娘忙伸手去扶地上摔懵的金灵芝，不经意的靠近她耳边道：“你该谢谢她拦住了身边人。”

        金灵芝脖子一凉，猛地甩开临娘毫无力气的帮忙，临娘一脸温柔的退开，脖子上的蛇前半身弯曲悬在半空。张三半强迫半搀扶着金灵芝起来带到一旁，他心想不能为一个女人跟另一个女人打架。

        没走几步，张三和金灵芝就被踏着铁链用轻功过来这边船上的宋刻舟挡住，他对金灵芝笑道：“金姑娘，我还不太会用这个。主子已经教训过我了。”说完根本没管金灵芝的反应，转身就对楚留香和临娘拱手。“两位，请。”

        在寂静一片的甲板上，胡铁花第一个打破了尴尬。他皱着眉去看金灵芝，身边被丢下的高亚男冷哼一声回了舱房。胡铁花前后犹豫还是选择了手背渗血的金灵芝，高亚男都已经跑了。“看你下次还敢乱说话。小心没了舌头。”胡铁花和金灵芝是欢喜冤家，心里再在意表面上也像是彼此怨恨。

        金灵芝竟然没有骂回去径直回了房间，胡铁花追上去拉住她发现她在默默泪流，松手后不知道说些什么急抓耳挠腮。他总不可能去找姬冰花麻烦。这种事怪谁都怪不到姬冰花。不久前胡铁花还见过枯梅大师杀了码头对她口出污言的男人。就是金灵芝自己对出言不逊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姬冰花这边船上赵小东踩在长盒子上叫了声好。可惜姬冰花没让他过去，不然他非得骂到金灵羞愧而死。虽然平时会在心里抱怨嫌弃姬冰花，但那是他们自家人的娱乐，那里轮得到外人编排。

        赵小东转头看看冷静自若的姬冰花，激动的心瞬间平静下来。他又看看那边船上同样把微笑当面具挂脸上的原随云。这两人给他一种很割裂的感觉，他们好像有着什么共识，游离在这场争执之外，彼此间还有种微妙的纠缠。

        楚留香和临娘过来了，他们都闻到一股很重的药味。姬冰花对请两人去了房间说话。临娘自觉退后一步，让姬冰花先跟楚留香聊，她说一会儿有些私人要谈。楚留香便一个人跟姬冰花到了她的房间，里面的药味更重。“你能不去蝙蝠岛吗？”说完楚留香自己都惊讶自己的冲动。再要好的好友也不该干涉对方的私事。

        “好。”

        楚留香怔住，道：“你不是想去”

        姬冰花道：“你不是不想我去。”

        “我确实不想你去。”楚留香看到给他们到清水的姬冰花，他恢复笑意摇摇头道：“不过我倒想去看看这个蝙蝠岛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他们都说很神秘。”

        “楚留香属于所有未知和不公。”姬冰花说的理所当然。楚留香心中升起一股暖流，脸颊竟都有些发热，他轻咳一声摸摸鼻子掩饰情绪。“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姬冰花道：“我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觉得金灵芝是个怎么样的人”

        楚留香忽略掉心底的一些失望，颇有些不好拿捏的问答这个问题。他斟酌着什么样的词不会让刚受气的姬冰花不悦。“骄纵，心直口快，敢作敢当。还有就是小胡喜欢的人。”小胡喜欢美丽可爱的女人，他没有说错。

        姬冰花严肃道：“万福万寿园的金太夫人有三十九个孙儿孙女，二十八个外孙。金灵芝是金太夫人最小的一个孙女，跟金太夫人相处时间最短，却能在六十多个兄弟姐妹中得金太夫人青眼。你觉得她今天在船上说的话复合她的经历吗？”

        “或许是她不知道你的身份。”楚留香道。说现实点就是花二水的身份不足以让金灵芝脾气收敛。金灵芝确实懂得讨好人看形式，但她挑人。

        姬冰花道：“不会。她见过我整治旁人，从那之后就对我敬而远之。今天的事是她故意的。我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影响她的人是原随云。”

        楚留香惊讶道：“你和无争山庄的继承人认识？”刚才他们居然谁都没有打招呼的想法。“琼华夫人虽没有让你与江湖人来往，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对你都不陌生。”

        “姑婆疼我罢了。我在无争山庄上住过三年，原随云并不是一个好人。你和胡铁花要小心。”姬冰花没有跟楚留香深谈那段经历的想法，道：“我给你的信号筒还在吗？”

        楚留香拿出来给姬冰花看。他心中的疑团一个接着一个，先是金灵芝帮助原随云，再是原随云和姬冰花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没等他想完，就听见姬冰花说了聊天结束的结束语。“收好它，如果有事记得发出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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