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头领

苏州码头。

        一群人下了船，自有人带着马车来接。先前买的东西都运回了姬宅，十几个人都是两手空空。来接姬冰花的人叫吴青青，是写信给姬冰花的那个粮食铺掌柜。

        铺子说起来原是琼华夫人的，因姬冰花一次吃饭夸了这里的米香，琼华夫人便将铺子送给了姬冰花。姬冰花志不在此，只让每个季度送一回账本。

        吴青青是上任掌柜从人贩子手里买来做妾的。偏巧当时姬冰花发现那掌柜账目有问题，第一次过来查看。收拾了掌柜和他手下的打手，发现吴青青的存在。

        姬冰花不是认为女人就该窝在厨房卧室的人。她给吴青青在铺子找了份工，然后就有了今天的吴掌柜。

        大家坐船摇的头晕想走走。吴青青笑着引路去了家农家乐似的饭店，歇了歇吃了点清淡的。老板还亲自端来菜，说自己家的鱼汤是现杀的鳙鱼，汤色白亮。里面炖的豆腐是自家种的黄豆做的，颗颗精品。

        宋刻舟爱吃，他坐在姬冰花邻桌，从上菜到现在嘴都没停过。其他人也都是饿了，米饭要了一盆又一盆。

        姬冰花吃的少，看他们吃的这么高兴。嘱咐吴青青再添几道菜。

        吃完饭，一行人去了一处宅院休息。宅院上面没挂牌匾，墙上却有个花体字写法的花字。花是姬冰花的花，这儿是姬冰花的私人宅院。

        这地方比起姬冰花其他住的地方，略有不同，多了个养吃食的鱼塘。里面有鳖有虾，每次姬冰花过来总是找到小肉块钓虾，晚上就让人做了吃。

        赵英琅去安排搜查护宅的事，赵小东跳上了房顶，叉腰向底下看。三个家仆去收拾寝卧和厨房。

        房内吴青青将铺子爆炸的后续说给了姬冰花。该赔的都赔偿了，道士被关进牢里不见有人来打点。有几个不甘心想闹事的，没等她出手，就被过来看热闹的几个乞丐围着三言两语给臊走了。

        “那词我就不给主子学了。反正乞丐们混迹最底层，一般人真受不了他们的嘴。我给了赏钱他们不要，说这是主子的善报。”吴青青笑的含蓄。

        姬冰花用手遮住打个哈欠，赶路累人又吃饱了容易困。“知道了。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爆炸起因了，你小心些。”

        吴青青爆炸那日也伤了后背，但她要强，大夫说能下床了就开始处理事情。“多谢主子关心。主子把铺子交给我，我就该用上十二分的心。出了这事主子不骂我，我还能真觍着脸当自己委屈。看我话多的，主子累了就去休息，卧室的被褥都是主子常用的布料，洗净在暖房烘的干干的。”

        姬冰花知道她一紧张就话多，这事估计也压在心里挺久了。“嗯。”

        寝卧没什么问题，家仆来请姬冰花去看看。都是常用的老人了，她们没发现问题姬冰花也挑不出不喜，去准备好的浴桶洗了个澡，穿上就寝的衣服，趴在榻上让她们给按摩。睡着了不知多久，被叫醒说头发干了。姬冰花去床上睡了。

        第二日醒来，天还是黑的，外面还下起了雨。姬冰花起来活动完筋骨，家仆便来问要吃什么。昨天众人都累，姬冰花免了厨房的活儿，让她们今早去买。

        “随意，买点热乎的。”

        姬冰花看到门外有人守着，便问她拿了宣纸和笔，房内找了张桌子，自顾自的在纸上写写画画。

        家仆出了门，外面街道上行人来往的多数是去了一家小笼汤包粥铺。

        在来客人的时候，铺子里的老板便掀起锅盖笼屉，白色的蒸汽升腾比香味更引行人入目。铺子里热气腾腾的感觉，在这个清冷的早晨给人更多暖意，也更显得街上湿答答的让人不舒服。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至近，好事者咬着包子探头往铺子外看了眼。等马不见了踪影，跟随它的目光也就撤开了。倒是有认识骑马人去的宅院的，想起昨儿个这院子外闹出的动静，心里对找谁有了几分明悟。

        “尘护卫！”小尘的到来是宋刻舟没想到的。昨夜不是宋刻舟守夜，便起来的早了些。看着尘护卫直接去家主的房间，他问过其他人家主已醒来，想了想又回去将赵英琅叫了起来。

        “主子。”

        熟悉的声音让姬冰花诧异。“小尘。”看到小尘一身衣服湿透了，头发也贴在脖颈上，她先什么都没问，只道：“去把衣服脱了换身干净的。你去煮姜汤。”后一句是门外守着的人说的。

        “头领要杀壹号。”小尘被冷雨冻的脸色青白，声音带有些阴郁。“主子借我钱，我要买他时间。”她脚底下很快晕开一滩水迹，流到姬冰花鞋边。

        “嗯。”尽管还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事，但姬冰花明白自己不能表现出任何负面的情绪。特别是在小尘心绪大乱的时候。“先把衣服换了。”

        接下来小尘听话的换了衣服，头上盖着吸水性好的棉布。家仆将烧沸的姜汤端给她喝。小尘喝着，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内心希望姬冰花能帮中原一点红出主意。虽然小尘不清楚姬冰花会做什么，但她知道遇事要找比自己聪明的人。

        某种方面来说，姬冰花的教育很成功。

        其实在小尘说壹号退出组织这六个字开始，姬冰花心里就像被砸进一块巨石，脑海里有千百种念头快速闪过。

        小尘的‘师门’是个杀手组织，她和中原一点红的‘师父’就是他们的头领，门最重要的有十三个人，这十三个人都是头领养大一招一式教出来的。是师也是父。

        他们替头领杀人卖命，是报答养育之恩也是无法逃出头领的手心。头领收养这些孩子的目的就是练剑杀人，这种人和心软两个字完全没有关系。

        中原一点红已为他杀了许多人，赚了许多钱。可在中原一点红离开组织后，头领还是会派人追杀他。组织里没有能打赢中原一点红的人。前期只算得上是警告威胁。所以小尘才能来得及过来找姬冰花。

        姬冰花见过头领，他的剑法不单是高，更多是无情，只为杀人没有半点花哨。惹上他的话，姬冰花忍了忍终是没有皱眉。

        “因为曲无容？”

        小尘出人意料的否认。“壹号在去沙漠前就对外说了已金盆洗手，然后去了关外。”后来是被无花以楚留香要他报恩的名义诓骗去了沙漠杀人。

        难怪当初没了手臂，不见丧失信念。姬冰花心道，沙漠一别，再说起中原一点红和曲无容两人居然有种物是人非的错觉。“他们两个现在在哪？”

        “济南。”

        “好。你去找到他们，带他们来这里。”

        小尘没有动。

        姬冰花摸摸小尘的头。“我不做没把握的事。”

        小尘看向姬冰花的眼睛。“我可以去找头领。”她会跟头领协商。就像当年姬冰花和头领一番交谈，做交易留下自己。“我记得的那时发生的事。”

        “不一样。”姬冰花拉起小尘，手不像刚才冰的她都打了个寒战。“去吧。中原一点红的问题会解决。”

        家仆拿过来了油衣。

        小尘走的不像往日那样利索。她心思简单却更能分清好坏，在门口双膝下跪。头磕在地板上的声音听着就疼。穿戴上油衣，任由旁边人帮她撑伞重新走进风雨中。

        姬冰花看着外面的雨，让人把生的几个炉子拿出去。家仆送来份小笼汤包，还有甜粥。她坐下开始吃，胃里充实了心里能松快些。

        柳无眉面子再大，姬冰花也不相信她能指挥小尘的‘师父’。事情都赶到一块去了。所以是她最近的时运差了些。

        辰时的时候雨停了，姬冰花挑了五个护卫，让赵英琅带队，六个人去看有什么想买的能买的，给家里带点土特产。赵英琅出门，赵小东被留下保护姬冰花。

        “我看着这雨还得下。”赵小东抱胸站在窗户前，这会儿没风了方便人赏雨。

        屋里姬冰花手里捧着账本看，宋刻舟正在煮茶，赵小东看天看地看池塘。三人在一起静静待着倒也和谐。外面家仆进来，对姬冰花说吴青青来了。

        “宋刻舟。”姬冰花目不斜视的念了声名字。

        听到姬冰花叫他，宋刻舟将煮好的茶给了家主和赵小东一人一杯。“我昨天已带话给她，让她今天去给苏州的乞丐发放米粮义诊。”并不知对方为何会又来了。

        赵小东道：“丐帮的事？”乞丐给铺子帮忙肯定和丐帮有关。姬冰花施粥义诊算是对乞丐们的感谢。吴青青来，说不定是丐帮有人接受到这份善意又做了什么。

        姬冰花在两人说话这会儿，已经起身要去正堂。宋刻舟和赵小东随后跟上。

        吴青青来的目的果然和丐帮有关。她专门去谢那几个乞丐时他们拒绝了。施粥义诊那会儿又有一个乞丐找上门，转告了一个名字人就走了。

        “他说拥翠山庄。”

        姬冰花一来正堂就坐上主位，吴青青在下首第一个位置喝着茶，她还是有些紧张。乞丐说的名字吴青青知道，当意识到爆炸可能和那些人有关系，心都紧了。

        如同大多数普通人，吴青青对江湖更多是对血雨腥风的印象。

        赵小东骂了一声，碍于吴青青在他没多说。姬冰花倒是不见表情变化，让吴青青继续施粥，按照之前通知的三天来。

        吴青青看出姬冰花和手下人还有话要说，自动告辞。走到大门口遇到了一个身穿姬家护卫服的人。她开店这么多年练了一副见人不忘的眼睛，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人。目光跟随着进了院子，看院里人对他打招呼，吴青青才放下心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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