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解惑

龟玆王给女儿准备的婚礼是尽量热闹，条件限制没有宾客满堂助阵，却有楚留香这些亲朋好友，各色美食和歌舞。

        最特别的是有道菜，烤骆驼肚里藏着羊，羊肚里藏着鸡，鸡肚里藏着鸡蛋。据说这样的蛋叫吉祥蛋，在龟玆是最尊贵的人才能吃，被龟玆王当众给了楚留香，感谢救命的恩情。

        姬冰花对楚留香的吉祥蛋感兴趣，结果一没注意楚留香面前的蛋就没了。她收回目光，把片下来的羊肉吃了点，嘴里有些腻了，就放下了手里自带的银制小刀。

        龟玆有风俗结婚的时候女人都不出来，王妃琵琶公主她们都不在。姬冰花还是没能见到这位神秘的王妃，有些遗憾。

        “能不能借你切肉的小刀一用。”楚留香就坐在姬冰花旁边，偏头身体向姬冰花倾斜，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变近。他这句话说的风轻云淡，表情不像要借东西，而是像跟姬冰花聊天。

        姬冰花看出来异常，从背包里另取出一柄银制小刀，顺着两人靠近的动作递过去。“吉祥蛋？”她注意力难得在一样东西上，却就是没看到楚留香吃。

        楚留香手指一动，小刀在手里消失。他看姬冰花的眼中笑意一闪。“嗯，多谢。”小冰凌花领会人心意的本事真是多年未变。

        “它能给你帮忙就是和你有缘分。送楚香帅，不用还了。”姬冰花道。

        楚留香看到龟玆王用银刀划开鸡腹部取蛋时，银刀刀尖变成黑色，怀疑蛋被下毒，于是将吉祥蛋藏起来，装作已经吃了。转眼又看到姬冰花用银制餐具吃饭，便开口要了。“你们这些人都怕被人暗害？”不然怎么用银刀。

        姬冰花拉开与楚留香的距离，道：“用银刀不见得是怕被人暗害，但怕被人暗害的人一定会用银刀。”

        楚留香道：“你的话总能提醒我些事情。”龟玆王倒是越来越像是后者。“酒囊饭袋四个字看来只有留给小胡自己用了。”

        姬冰花不接他这茬，道：“楚香帅还是坐直的好。我现在可是个姑娘。”在别人眼里她是小尘。

        楚留香道：“你以前也是姑娘。”他坐正了上身。

        姬冰花看向楚留香正想说话。天上冲起接二连三的升起白光响声，它们在空中炸出彩色烟雾，引得众人骚乱以为安得山打了过来。她眼眸微垂，再抬眼已是平静，没泄露心思半分。

        楚留香立刻起身和姬冰雁相视一眼。姬冰雁看向姬冰花又对楚留香点头，运起轻功向光亮处奔去，身形几下起落就不见了踪影。远远传来楚留香一声小胡留下，是怕敌人调虎离山，毕竟已经知道刺杀龟玆王的人今天就要来。

        现场众人都没了心思吃饭，姬冰花收回小银刀起身离开席间。她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看过去是帐篷的方向，厚重的门帘没能迅速落下，暴露了偷看人的片衣料。

        是大公主。

        姬冰花没理会，继续走回了小尘的帐篷，进去前把门外晒着的一袋水取下提着。过了许久小尘进来道：“主子，咱们的信号回了，今晚人就到。”

        “好。”姬冰花擦着恢复原样的脸和手，扎起头发脸蒙上红布，身上还是穿着劲装。“胡铁花呢？”

        “跟龟玆王在一起，说是礼还没走完。”

        姬冰花道：“知道了。”

        “我打不过石观音。”

        “什么？”姬冰花看向小尘，是她被劫走的事对小尘有了影响？“然后。”

        “你要不要花钱请壹号。”花钱两个字格外郑重，毕竟是行规。“壹号来杀龟玆王，事成我们可以雇他。”小尘不声不响爆出一个消息。

        姬冰花看向小尘心里满是意外。来刺杀龟玆王的中原杀手是中原一点红？安得山有这份精力为什么不直接派兵过来。难道龟玆那边真的出了问题。“你怎么知道。”

        小尘道：“我见到壹号。他在给烤骆驼上插纸条，就问了下他有没有时间。”姬冰花在小尘眼皮子底下被石观音劫走，让她清楚自己无法保证姬冰花的安全。

        今天在遇到中原一点红时，小尘询问了对方可有空闲。中原一点红没有拒绝。不过杀手接任务是要钱的，小尘身上只有十两，和姬冰花的一块印章。

        姬冰花问道：“上面写的什么。”

        小尘道：“看你今天嫁女儿我就不杀你了，明天我再来要你命。”

        姬冰花心道，这话幸好是中原一点红写的。若是其他人她真要说句杀龟玆王的杀手规矩挺多，人也狂妄自大。话说的好似这里所有人都是稻草人，任他进去取龟玆王首级。

        “可是拿来的烤骆驼上并没有纸条。”

        “被姬冰雁取下了。”小尘道。

        姬冰花回想姬冰雁今日在宴席上的神情，和跟楚留香之间的聊天，不见有商量议论的情形。“我雇佣中原一点红，你请他过来。”

        小尘点头，转身出去放和中原一点红约定好的枯枝。帐篷内就剩姬冰花一个。

        外面在经历一阵慌乱后安静下来，像是十分恐慌后的不敢出声。胡铁花很快发现不见了姬冰花。他担心姬冰花，却被吓破胆的龟玆王拦着走不了。琵琶公主又在一旁轻言细语的劝着。胡铁花只好让守卫请姬冰花过去。

        守卫来到小尘帐篷前遇到小尘，请她过去。领头那人说自己叫吴菊轩。小尘是隐藏了身形行动的，可被吴菊轩点破了所在地。小尘走出来道：“不去。”

        吴菊轩不以为意，笑道：“小尘姑娘别生气。实在是胡驸马担心你。龟玆王便让我们请你过去。”

        姬冰花听着帐篷外的动静，心知躲不过去。这吴菊轩本就针对她，武功还比小尘高。在龟玆王的地盘上，拒绝的话不知对方会使出什么阴招。

        “小尘，跟他去见胡铁花。”

        小尘在外面听到姬冰花这话，对吴菊轩道：“带路。”

        吴菊轩看了眼帐篷，倒没有问里面的人是谁。他先行让小尘跟在后面，守卫最后跟上去了龟玆王的主帐。

        姬冰花起身，手上多了双冰蚕丝制成的手套。一个穿着舞女纱衣的人走进来，开口就是得意。“你的脸居然没烂掉。”

        姬冰花道：“长孙红，石观音知道你和吴菊轩过来吗？”

        长孙红没看到姬冰花的脸被毒毁，心中意识到姬冰花留有后手。“我做事还需要你教我？”毒是下在姬冰花每日的饮水中，单用无毒，得配合上她□□上的毒素才能发作。说明那些水姬冰花根本就没有喝。“你还真会蛊惑人心。”

        姬冰花不知道长孙红最后一句说的是曲无容帮她，还是其他。对这种谈话中扯三扯四的话，她并不回应。“石观音的脾气我算了解一二。你背着她做事，还这么正大光明，底气是吴菊轩？”

        长孙红面色阴沉下来，道：“你知道什么！”

        姬冰花原本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却清楚了吴菊轩身份有不简单的地方，无法公诸于众。“我来是赴石观音的约。她即便有心杀我，也不会闹得难看。我的势力不会因为做善事就变少或者变小。”

        长孙红从袖中掏出一把银刀，晦暗道：“江南姬家再大的势利，你在沙漠这片地方也是徒劳。”

        姬冰花平静道：“你只说对了一半。姬家在沙漠中势微，但石观音势利强大。”

        “嘿嘿，姬家主说的对。”吴菊轩从外面走进来。

        姬冰花看吴菊轩模样丑陋留有发黄的胡须，实在是不好看的紧。可是他那一双眼睛偶尔闪过精光，不是个可以轻易糊弄的人。

        长孙红刀在手，随时可以剌过姬冰花的咽喉。“她都知道。让我杀了她。”

        吴菊轩的那双鼠有丝猜忌迅速隐去，诧异的看向姬冰花道：“咦？姬家主知道了什么。”

        姬冰花淡淡道：“什么都不知道。”

        长孙红急道：“别听她的。这女人惯会搅乱人心。”

        吴菊轩认同般的点点头。“姬家主怎么说。”

        姬冰花道：“两位有事不防直说。”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看来长孙红没什么决策权，重点是这个吴菊轩。

        到目前为止吴菊轩的所作所为，目的不明。若说想杀她，刚才就不应该打断长孙红出手。若说不想杀她，小楼的刺杀又是怎么回事。唯一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受制于石观音。

        吴菊轩摸上胡须走近。在姬冰花防备的眼神中，停在一步之外。他咧嘴露出几颗黑黄的牙齿。“姬家主知道为何石观音要送你来龟玆王这里。”

        “愿闻其详。”

        “你救了丐帮帮主任慈，使得石观音的合作者南宫灵身败名裂被关进莆田少林寺。石观音气你坏她的计划，想杀你却碍于姬家和琼华夫人。她将你送到逃难的龟玆王这里，你扮作大公主，若死了也会是龟玆叛军所为。”

        姬冰花沉默下，消息不论真假。这个吴菊轩是什么身份，怎么会知道南宫灵和石观音有联系。“可明明是你要杀我。”小楼刺杀的事她可没忘。

        吴菊轩笑道：“那种人怎么可能近得了姬家主的身。不过是个提醒罢了。姬家主多想想，告辞了。”

        长孙红不甘心的跟着离开。

        姬冰花没想到吴菊轩走的这么痛快，若有所思。总觉得对方有所图，但还没想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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